一
边境地区永远是个是非之地，这就是凤凰谷的主人弗兰的心得。凤凰谷位于人族与不死族的交界处，这种地方，想太平也难。不过比起别人，弗兰要幸运的多了。不仅因为凤凰谷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更因为凤凰谷的名产——凤凰，它们可不是等闲之辈招惹的起的。
弗兰也算是个好脾气的人，然而当他女儿凡妮的第187个魔法家庭教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拍向桌子，并且仰天长啸一声：“我再也不干了！”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凡妮！你又干了什么！”
“哎呀，爸爸！别发那么大脾气嘛！”凡妮一脸痞笑，“我只不过帮你打发走了一个吃闲饭的而已嘛。”
“什么！你居然敢说你的魔法教师是吃闲饭的？你有这资格吗？别忘了你连最简单的魔法箭都用不好！”弗兰对凡妮第一次使用魔法箭的情况记忆犹新，因为那支魔法箭凡妮足足试了206次才发射出来，并且方向严重偏离目标——它打中了凡妮的第七个魔法家教，烧掉了那个美丽女人的一半头发，弗兰也因为这件事不得不给她找第八个家教。
“有什么了不起的。”凡妮对父亲的指责嗤之以鼻，她举起了腰间的翡翠宝剑，轻蔑地“哼”了一声，“它消灭的敌人可比你的什么魔法箭多！”
弗兰语塞，凡妮说的是事实。
凡妮继承了弗兰家族优秀的骑士血统，她骁勇、善战、所向无敌，可是偏偏……是个魔法白痴。弗兰可不敢把自己的凤凰谷交给一个连迟行术和失明术都搞不清楚的人，他考虑再三，终于决定将凡妮送到尤利安夫人那里去。
凤凰谷唯一的魔法学院却门可罗雀。并不是校长尤利安夫人治校无方，相反，只要是她教的学生，一毕业就可以和凤凰谷的精神元素打个不分上下。但是，进这所学院不仅要交纳2000金的学费，还要签下一份大概是什么“生死概不负责”的契约。因为尤利安夫人曾是人族的高级将领，人类与不死生物在边境开战的时候，她常常带着学生组成一只奇怪的部队，支援自己曾为之效力的国家。进了尤利安魔法学院而没有毕业的，十有八九是战死沙场了。
这便是弗兰以前迟迟不愿将凡妮送去的原因。不过现在的凡妮，已经是个很强大的姑娘了，当然，魔法除外，弗兰经常让她独自一人去对付入侵凤凰谷的不速之客，料想她自己会照顾自己的。另外除了尤利安夫人，弗兰也实在不知道凤凰谷还有谁有能力让凡妮开窍了。
二
凡妮一脸不情愿地挪到了一间小木屋跟前，她将要在这里呆满180天，更令她不爽的是，她在这180天内必须和魔法书做伴了。
凡妮一肚子的牢骚无处发泄，于是她见四下无人，抬起脚猛地揣开了木屋的门。
“哎哟！小姐，你拜托一点好不好！”
凡妮惊了一下，抬眼却看不到人。最后她终于发现了这声音源自上方，她抬起了头，茂密的树叶中若隐若现闪动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敏捷地跃了下来，凡妮看到了她浓密的黑发下有着一双精灵特有的尖耳朵，以及一双红的有些妖娆的眼睛。
“小姐啊！这木屋也有我的一份，请对它温柔一些好么？”
凡妮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双颊不禁微红：“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
“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女子爽朗地笑道，“你应该是我的室友吧？我叫仙蒂。”
“我是凡妮。”
“噢！？凤凰谷的少主人？弗兰将军真舍得把你送到这里来？”
“他知道我是死不掉的！”凡妮没好气的应了一声，“你呢？你爹妈怎么会送你来的？”
“爹妈？哈哈！你别开玩笑了！”仙蒂突然笑了起来，“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
凡妮很惊异地看着仙蒂，她想象中的孤儿应该是楚楚可怜、柔弱纤细的样子。
“喂！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仙蒂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我不需要同情啦！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么？”
凡妮“恩”了一声，她想不出有什么话好说的，便走进了木屋。
木屋中放着四张床，看来除了凡妮和仙蒂，还会有两个人进来。
凡妮放下自己的行囊，想找张床躺一会儿。突然她愣住了。
仙蒂走了过来，似有似无地一笑：“有人比我俩先到啊！”
一个金发少女美美地睡在床上，丝毫没有被凡妮与仙蒂的喧哗吵醒。
“她睡得可真死。”
“恩，八成是属猪的。”
金发少女翻了个身，在梦中露出甜甜的笑容，那样子异常可爱。凡妮望着仙蒂成熟的表情与性感的身材，仙蒂看着凡妮久经沙场而炼就的魁梧身材，突然感到，这少女和她们不是属于一个世界的。
她们相视一笑，同时转身，同时……愣掉。
第四个女孩子到了，无声无息地到了，在一旁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你好啊！我是凡妮，你叫什么？”凡妮还在怀疑这个女孩是人是鬼，怎么会一点声息都没有，舌头不免有点打滑。
“…………”少女就像没听到一样。
“哎，哎！你别这么拘谨啊！”仙蒂大大咧咧地上前勾住那女孩的脖子，“大家交个朋友嘛！”
少女瞪了她一眼，她的眼睛是海蓝海蓝的，纯净的没有一点杂质。可是凡妮突然感到她的眼神好冷。她争脱了仙蒂的手，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走了出去。
“嘁，假深沉。”仙蒂嘀咕了一声。
三
金发金瞳的尤利安夫人步履妙曼地来回踱步，她看着她的学生们，微微皱了一下眉：“金姑娘人呢？”
“我……我来了！”随着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呼，凡妮看到昨日那个在木屋里睡得比猪还死的女孩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你可真早啊！金。”
“人家……人家不是故意的～～”金嗲声嗲气地说道。
“好吧，第一次就饶了你。”尤利安夫人耸了耸肩膀，转过了身，“姑娘们小伙子们，为了了解你们的基础，明天会有特别的测试等着你们，测试内容，抽签决定。噢！凡妮小姐，你不用抽了，你的课程是特别制定的。”
“混蛋老爸！准是他的主意！”凡妮气鼓鼓地骂道。
“嗨，想开点吧！”仙蒂在她耳边轻语了一声。
“我真羡慕你啊。”不知谁说了这句让凡妮更不爽的话，她转过身，却看到一个小个子男孩站在角落里对她笑，“尤利安夫人肯定很看重你吧？”
“不了解情况就别瞎说！”凡妮气呼呼地回道。
“呵何，也许吧。啊，我抽到的签是……对抗冰元素。恩……好象挺有意思的。两位小姐，祝你们好运，我先走了！”
“好可爱的小子。”仙蒂对他抛了个媚眼后说到。
“哼，我可不觉得。”凡妮对那个男孩手中抱的一堆魔法卷轴产生了很大的反感，所以连着它们的主人也一起不喜欢。
“凡妮小姐，你过来吧。”尤利安夫人叫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凡妮苦着脸说。
“哈哈，荆柯，你安心去吧！”金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下子把凡妮推向了尤利安夫人，自说自话地勾起了仙蒂的胳膊，拉起她就走。
“你应该是仙蒂，对吧？我看过名单了。那个被特别对待的应该就是凤凰谷的少主人凡妮，听说她气跑了187个魔法家教呢！真天才啊！还有一个，啊，就是那个蓝眼睛的，我怎么逗她她都不理我耶，真是个怪人，她叫……啊，对了，叫凯！”
仙蒂听着金在一旁喋喋不休，忍不住插道：“哦！你知道的真清楚呢！我还不知道那个蓝眼睛姑娘的名字呢！”
“这里没我不知道的！”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还知道凡妮明天一定会很惨呢！”
“为什么？”
“妈妈所谓的特别课程，可都是玩命的。”
“噢，原来如此。……喂！？你刚才说什么？妈妈？”
金很无辜地睁着大眼睛：“尤利安夫人是我妈妈，不可以么？”
“啊，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只是有点吃惊啦。”仙蒂细细打量了金一下，“难怪你们这么像！”
“有其母必有其女嘛。”金说着拉开了木屋的门，“咦？没有人？凯去哪里了？”
“这个人……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别管她了，金，你抽到什么啦？”
“我还没看呢，你呢？”金边说边打开抽到的纸条。
“我要从一群水元素当中突围出去。……喂，你怎么啦？”
“……妈妈又玩花招了。”
仙蒂接过金的纸条，上面写着：给凡妮疗伤。
四
凡妮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右手牢牢第握住了翡翠宝剑。她还不知道尤利安夫人会给她出什么样的难题，不过从金的口中得知，她将面对的不会是什么轻松的活。
“凡妮，来的真早啊！”
凡妮抬起头，看见尤利安夫人用飞行术将自己悬浮在半空。她向着凡妮微笑了一下，说道：“你准备好了么？要开始了噢！毛毛，上！”
凡妮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尘土滚滚，有什么东西向她直逼了过来。待那东西靠近了一点，凡妮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啊！远古巨兽！？”她叫了起来，“尤利安夫人！！别开这种玩笑！！”
“哦呵呵呵呵！”尤利安夫人发出一阵怪笑，听得凡妮掉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尤利安夫人话语未落，那巨兽锋利的爪子已经朝着凡妮砸了下来。凡妮急忙低身一滚，躲过了它的刚爪，可这家伙体型虽大，动作却毫不迟缓，紧接着又是一抓，凡妮躲闪不开，只能挥动起翡翠剑硬挡。
咯嚓一声，远古巨兽后退了几步。翡翠剑果然不是盖的，居然震断了巨兽的一支利爪，然而凡妮的手臂就没那么坚硬了，凡妮痛苦地捂着流血的右臂，再也无法拿起翡翠宝剑了。
“尤……尤利安夫人！它会杀了我的！”凡妮忍痛一跃，再一次躲过了巨兽的攻击。
“噢？是么？”尤利安夫人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等你死了再告诉我，我会为了你去学复活术的。”
怎么有这种人啊！？凡妮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握剑了，尤利安夫人却见死不救。凡妮感到自己快筋疲力尽了，无奈之下，她念起了某个似乎被遗忘的咒语。
“魔法箭！”
没反应。
“魔法箭！！”
还是没反应。
“把左手举高一点！精神集中！”一直幸灾乐祸的尤利安夫人突然严肃了起来。
“魔法箭！快点出来啊！！”凡妮几乎要哭出来了。
一道绚目的白光从凡妮左手指间迸发出来，准确地击中了远古巨兽。
“我……成功了？”凡妮不敢相信那支魔法箭是她发射出的，愣愣地站在原地。
然而巨兽没有倒下，它晃了晃脑袋，又冲向了凡妮。毕竟，像魔法箭这种低级魔法是不会对远古巨兽有什么大影响的。
“天哪！我完了！”凡妮绝望了。
“停下，毛毛！”尤利安夫人这时一声令下，那巨兽居然乖乖地退了回去，依在尤利安夫人身边撒起娇来。
尤利安夫人拍了拍毛毛的头，很认真第对凡妮说：“凡妮小姐，您现在知道怎样使用魔法箭了么？”
“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凡妮说完就轰地一声昏倒在地。
五
蓝眼睛的少女缓缓地抬起了手臂，一只嫩黄色的小鸟儿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指上。它歪着脑袋瞅着她，叽喳叫了两声，仿佛在同她对话。少女的嘴角微微地扬了扬，她笑的样子其实很好看，吸引了更多鸟儿降在了她的身边。
“好痛啊！！！”
鸟儿们受到了惊吓，拍着翅膀冲向了高空。少女的表情依然淡漠，只是唇边已然没了笑容。她回头看了看噪音的源头——一座小木屋。
金使劲地按住凡妮，喊道：“别乱动啊！不然我怎么给你疗伤！！”
“可是……真的很痛啊！”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你忍一下下啦！……OK，搞定了！”
凡妮动了动胳臂，已经完好如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尤利安夫人真是一点不留情啊！如果我使不出魔法箭，她大概会看着我死吧！
“瞎说！妈妈才不会咧！”金可不乐意别人说自己母亲的坏话，忙辩解道：“以前是有人被毛毛踏扁过，妈妈硬是把他复活了过来！”
“靠，我宁愿死。”想到一堆肉泥重新变成一个人，凡妮感到一阵恶心。
“凡妮，……”金朝门外看了看，确定凯暂时不会进来后，悄悄地说，“你知道她是怎么对付土元素的么？”
“不知道。很特别吗？”
“把妈妈都吓了一跳呢！土元素在离她三、四步远的时候，脚下的地面突然陷下去了，妈妈以为她把地面变成泥浆了，可是其实是陷阱！她昨晚那么晚才回来，就是去场地上搞了十几个洞！”
凡妮的表情有点僵：“没想到这家伙不声不响，鬼主义倒挺多。”
砰。门开了。一双蓝色的眼睛瞪着凡妮和金，仿佛在责怪她们在别人身后嚼舌头。
凡妮不禁有点脸红，转移了话题：“仙蒂呢？”
“她打工去了。”
“打……打工？”
“是啊，她说她得自己养活自己。老实说，她的学费还欠着呢！”
凡妮隐约感到，仙蒂和她，是不一样的人。
酒馆
“哈哈，仙蒂啊，好久不见了！”
穿着侍女服的仙蒂抬了抬眉毛，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前：“哟！这不是雷诺么？怎么？边境又不太平了？”
“是啊。”雷诺无奈地耸了耸肩，“有大批丧尸越过国界，为非作歹。上头命令我搞定他们呢！”
仙蒂“哼”了一声，附下身子，在雷诺耳边轻轻地说：“你这些话骗别人还行，唬我？想都别想，我还不知道你雷诺是专门执行秘密任务的？”
雷诺干笑了两下，悄声说：“不愧是仙蒂啊，瞒不过你。不过既然是秘密任务，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好好好，我不妨碍你！”仙蒂赌气地转身就走。
“别生气啊，仙蒂！咱们别谈这个话题好不好？哎……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有个人信誓旦旦地说下次我来的时候她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为什么这个人现在还在酒馆当女招待呢？”
仙蒂白了他一眼：“别小看人！说不定这次我会跟你上前线呢！“
“哦？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在尤利安夫人那里。”
雷诺愣了一会儿，谁都知道投奔尤利安夫人等于玩命。良久，他才开口：“仙蒂，你还是那么热衷于追求强大的力量么？”
“这是我的选择。”
雷诺望着仙蒂娇好的背影吹了声口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馆。
六
曾经辉煌的碧川，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零星有几个小孩子在一条小溪边嬉戏。
“看，我的纸船开的多稳！”
“我的也不赖啊！咦？我的纸船呢？”
距离碧川几万里外的凤凰谷，尤利安夫人正带着她的学生们在湖边学习召船术。凡妮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因为她召唤出的是……
“哈哈，凡妮！你可真厉害！”仙蒂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她用两根指头夹着一艘纸船，“你召唤出的‘船’可真特别！”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凡妮窘的直跺脚。
“居然……居然……”仙蒂感到自己的肚子都笑痛了，她又将凡妮召唤出的纸船举到眼前晃了两晃，突然，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瞟了凡妮一眼，凡妮依然由于自己召唤出那么“特别”的船而懊恼，丝毫没有发觉仙蒂的异样。于是仙蒂悄悄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
酒馆
“雷诺，碧川是你攻下来的，对吧？”仙蒂很随意地问到。
“哦，碧川？是啊，我的杰作。问这个干什么？”雷诺平静地回答道。可是仙蒂以精灵特有的直觉，感到在她提到“碧川”的时候，雷诺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一下。
“那么你得到了传说中的‘随心锁玉’了？”仙蒂紧追着不放，她感到她马上就能将雷诺的秘密任务搞个水落石出了。
随心锁玉，传说中宝物的原材料。这种材料十分特别，它会自己选择主人，它喜欢拥有强大魔力的主人，并且接受主人的“思想”，变成主人想要的宝物，也就是说，有了它，甚至可以凭思想创造出新的宝物。但是它一但变成了宝物，就永远是那种宝物，再也变不回来了。传说碧川拥有仅存的随心锁玉，这也是碧川最终覆灭的原因。
雷诺依然平静地回答：“什么随心锁玉，八成是无聊的人瞎说的！”仙蒂不再问下去，她微微笑了笑，雷诺不耐烦的口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秘密任务一定和随心锁玉有关！
“这样啊！哎，为了不存在的东西，碧川的皇族却被赶尽杀绝！”
“仙蒂！我也不想的！”雷诺猛地站了起来，“只是……这个世界，有时就是这样。”
仙蒂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我明白的。”
是的，我明白，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让人身不由己，如果想要得到更多的自由，我就得变强。仙蒂心中默默念到。
七
凡妮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书名是《对付远古巨兽的方法》。冷不防身后响起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咦？你喜欢这种书么？”
凡妮回头，看到了那个被仙蒂称为“可爱”的小个子。他的个子真的很小，光是他手中抱的书都能超过他的身高了。
“我高兴，你有意见么？”想到自己那天被毛毛整成那个样子，凡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急忙将书放了回去，低头走出了图书馆。
“等等！顺路一起走嘛！”那小子似乎不想放过凡妮呢，他追了出来。这时，天空突然变得耀眼了起来，三团火焰划过了天空。
“那个是……那个是……火凤凰耶！”小个子兴奋地叫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火凤凰耶！”凤凰谷凤凰虽多，火凤凰还是不多见的。
“爸爸的凤凰？哦，到时候了。”凡妮在一边喃喃自语。
“什么到时候了？”
“刚才那三只是守护凤凰谷的火凤凰，凤凰繁殖的季节到了，也该让它们回去相亲了。”
“原来是这样啊。”
…………
“看来又会有小凤凰诞生了。”凡妮躺在草地上说，“真想看看凤凰是怎么出生的啊……”
“我见过小凤凰破壳而出。”金回道。
“哦……啊？！这怎么可能？！”凡妮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怎么能进入凤凰的繁殖地？”凤凰谷的南边就是凤凰的繁殖地，那个地方到处是悬崖峭壁，普通人根本难以接近。
“毛毛带我去的啦！别看它个头大，它身手可好了。”
凡妮干笑了两下，毛毛的身手，她可是领教过的。
“凡妮，想去的话，现在也可以啊！我去找毛毛！”
“啊！等一等……”
凡妮看着体型庞大的毛毛站在她面前，不由吞了吞口水。
“快点上来啊！”金在毛毛背上向凡妮招手。
“真的……要我上去？”
“你到底想不想看小凤凰啊？”
“……好吧……”
陡峭的悬崖上，一个毛茸茸的巨大身影在灵活地跳动。
“啊！救命啊！我要掉下去了！”凡妮死命地抓住毛毛的毛，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哎呀，你瞎叫什么！就快到了啦！喂？凡妮？凡妮！”
凡妮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阴影当中，而那阴影的主人……
“远……远古巨兽！哇！魔法箭！”
“凡妮，你闹够了没有！”金大吼了一声，凡妮才发现那个大家伙是毛毛，而金就在它左边，“我可真佩服你！这样也会晕啊！”
“我……我有恐高症啊……”
“还有远古巨兽恐惧症。好了，别磨蹭了，跟我来。”金拉起凡妮钻进了一个山洞，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来到了出口，金兴奋地喊道，“看！”
凡妮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成群的凤凰漫天飞舞，天空中反射着凤凰羽毛那亮丽的金色。一根火焰气旋直通天际，火凤凰就围在它的周围。
“凡妮，看那边！”
凡妮顺着金的手指望去，在一个隐蔽的石缝中有一个巢穴，里边静静地躺着一枚金色的蛋。倏地，蛋裂开了一条缝，几道金光射了出来，弄得凡妮的眼睛有些刺痛。当她重新恢复视力后，她看到一只幼鸟，一只真正的凤凰的幼鸟。
“它真可爱，不是么？”
“恩。”
小家伙步履蹒跚地移动着，突然一个踉跄，摔出了巢穴。
“遭了！”凡妮和金心中一紧，一起叫了起来。
一只火凤凰猛地冲了过来，于是它被一双手托住，送回了巢穴。
“那个人……是凯？”
凡妮不感相信，骑在火凤凰背上的，是凯。
八
“为什么，为什么凯会在那里？而且她居然骑着火凤凰？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凡妮，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凡妮不耐烦地打断了金的喋喋不休。
“也对，你又能问谁呢……啊，直接去问凯不就行了？”
“拜托！能问出什么呀！至今为止，你听到过凯说过一句话吗？”
“没有，她真的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今天晚上我要试着让凯开口！”
让凯开口？凡妮觉得打赢毛毛的几率也比让凯开口的几率大。
夜幕渐渐降临，仙蒂打工回来，很惊奇的发现凡妮和金居然没睡。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还不去和周公下棋啊？他老人家要等急了。”
“金准备逗凯说话。”
“唔……祝你好运，我没什么好说的。”仙蒂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金。
吱。门开了。
金快要粘合的眼皮“噌”地开了，她急忙起立，准备用十二分的热情换凯的一句话。
“凯！欢迎你回来！”
“……”
“凯！今天过的好么？”
“……”
“凯！其实你很漂亮！”
“……”
“凯！我很羡慕你的头发耶！”
“……”
“凯！你的眼睛也长的很可爱啊！”
凡妮使劲咬着自己的枕头，免得笑出声来。
“凯……”
“下去，捡起来。”
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凯居然真的回答了，全没反应过来。
金终于明白了，凯开口了！可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捡？哦，我捡！厄……捡什么？”
“蹲下去，把我因为你的话掉的鸡皮疙瘩捡起来。”
“哈哈哈哈！”凡妮再也忍不住了，她狂笑了起来。与此同时，仙蒂也跳了起来，对着金大声说道，“祝贺你，你创造了世界第八大奇迹！你让凯说话了！”
金很尴尬地杵在原地，没想到凯居然会这么说。
“笑过了？睡觉！”凯说完转过了身，留下三个笑得东倒西歪的家伙。而金和凡妮被凯居然说话的事实震惊，完全忘了问她火凤凰的事。
平时，金和凡妮总是最早进入梦乡的，然后是打工回来的仙蒂，最后是不知所踪的凯。可是今天，她们四个第一天同时上了床，仙蒂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看见了凯脱去外衣后，有什么东西嵌在她的手臂里。
九
雷诺着实给吓了一大跳，他原本以为在边境闹事的只是些骷髅游魂，没料到眼前居然出现了大群的吸血伯爵和恐怖骑士？
“怎么会这样？快……快点向弗兰求援！”
不仅弗兰将军来了，尤利安夫人也来了。凤凰谷最强大的凤凰现在正忙着私事，弗兰的力量实在没办法依靠多久，现在只好祈祷尤利安夫人的学生中有天才了。
凡妮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战斗。硝烟弥漫、血肉横飞，她觉得以前父亲交给她的任务简直是小孩子在过家家。那么多的吸血伯爵近在咫尺，撕扯着冲锋的枪兵，并且利用他们的血复活。弗兰的元素虽然没有血，面对恐怖骑士的长矛却也无可奈何。凡妮有点窒息。
“喂！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等死啊！？”仙蒂拉住凡妮的衣领，将她向后一拖，这才使她躲过了吸血伯爵致命的一击。
凡妮方才想起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急忙抽出翡翠宝剑结果了那个想对她不利的吸血伯爵。
“仙蒂，你救了我一命。”
“客套话以后再说！”仙蒂射出一排闪电，“你要是经常在这种时候发呆，几条命都不够用的！”
凡妮很努力地左砍右杀，时不时还使出她唯一拿手的魔法箭。然而对手实在太多了，吸血伯爵死了又复活，密密麻麻地积在了她的周围。
“该死，这些东西……怎么都死不了！”
一道奇异的光覆盖了整个战场，吸血伯爵发出凄厉的悲鸣，倒下了一大片。
“这个是……亡灵杀手？”凡妮回过头，看到尤利安夫人全身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妈妈真棒！”金欢快地叫了起来，毛毛仿佛也受到了感染，更起劲地踢打着敌人。
敌人似乎被尤利安夫人的魔法镇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不敢贸然进攻。然而用过几次亡灵杀手后，尤利安夫人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这是，凡妮突然看到地面升起了诡异的烟雾，触到那烟雾的生物不消片刻就倒地而亡了。
“什么？死亡魔法？”雷诺叫了起来。
“亡灵杀手！！！”
“尤利安！！你魔力已经透支了！不能再用魔法了……厄？小子？你会亡灵杀手？”
同雷诺一样，凡妮很吃惊地望着那个小个子，“我们……好象还没学过这个啊……”
“自学成才啦！”他笑了一下，又使用了一次祝福。
这小子真不是盖的！在他的魔法协助下，雷诺的部队渐渐占了优势。尤利安夫人疲劳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小个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展开了微笑。没有人注意到他脚下那些吸血伯爵的遗骸中有些不寻常的异动，一只吸血伯爵在临死前发出了最后的攻击。
凡妮离他只有几步之遥，前一秒他还在微笑，后一秒他的鲜血溅到了凡妮脸上。凡妮的头脑顿时一片空白，她木然地看着愤怒的人们将吸血伯爵垛碎，看着他的朋友的悲伤与绝望，她没有办法思考了。
那个在图书馆和她搭话的家伙，那个抱着让人看看就晕的魔法书的家伙，就这么死了，再也见不到了。
死亡，近在咫尺。
十
仙蒂一反常态，她异常严肃地站在尤利安夫人面前：“尤利安夫人，为什么我们的课程安排上没有‘死亡魔法’？”
尤利安夫人浑身一颤，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死亡魔法’？仙蒂？你……你想学习‘死亡魔法’？”
“是。”仙蒂红色的瞳孔中透出坚毅。
“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尤利安夫人失态的叫了起来，“‘死亡魔法’攻击一切有生命的存在，它……它是邪恶的象征啊！”
“可是它也是如此强大，只要正确使用，我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仙蒂！”尤利安夫人正色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如此荒诞的念头，我只能忠告你趁早打消这个古怪的想法。‘死亡魔法’是为正义所不容的，如果你会‘死亡魔法’，周围人会怎么看你，你想过么？总之，我不会教我的学生这种东西的！”
仙蒂动了动嘴唇，没有反驳。她很早就明白一件事，无论什么时候，不要和拥有实权的人对抗。
这一晚没有月亮，星星璀璨的有点刺眼。
身后传来了金的哭声，凡妮没有理会。她不是冷血的人，只是这时她自己的坚强也被动摇了些许。
“生命……原来如此脆弱。”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来不及问他的名字呢……”
“真该死……啊？凡妮？你怎么在这里？”
凡妮对于仙蒂的若无其事很是反感，她不明白在一个生命失去的时候，她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你曾经说他‘可爱’的那个小子死了，你难道一点都不难过么？”
“难过有用么？”仙蒂浅浅的一笑。
凡妮第一次觉得仙蒂有些讨厌：“你……薄情。”
仙蒂却又笑了：“我以为只有金是小孩子，没想到……你也没长大啊。”
凡妮瞪了她一眼。
“凡妮，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是弗兰将军的女儿，凤凰谷的少主人啊！将来你要面对的，不知会比这场战斗残酷多少倍！死亡是无处不在的，你除了学会坦然接受它，别无选择。”仙蒂以一种让凡妮感到陌生的成熟语气缓缓说着，凡妮突然发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好重，压在她心上让她喘不过气。
“我……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啊……”
“没有见证过死亡，你是不会长大的啊。咦？好香的味道，什么东西？”
“这是……夜来香？”
“呵呵，这种地方也能开花，不简单啊。凡妮，生命其实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呢！”
“也许吧……我希望如此。”
十一
“没长大的小朋友都睡着了啊！”仙蒂用自己的枕头换掉了金那个沾满了眼泪的，又帮凡妮拉了拉被子，“现在大人们要对话了，你说是不是呢？凯？”
凯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不会多嘴的，所以我很放心把自己的心事讲给你听呢！”仙蒂笑了一笑，“其实也无所谓了，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凯微微扬了扬眉毛。
“死掉的那个小子真是可惜啊！他的魔法很厉害，可惜他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他忽略了他还没有强大到能在那么多敌人中进退自如，过分的展露锋芒只会使自己成为靶子而已。”仙蒂异常冷静地分析道，“其实我也早就学会了‘亡灵杀手’，而且有信心比那小子用的更好，但是我知道这没有什么可得意可炫耀的，因为敌人是真正的战士，远比我们这些魔法学院的半吊子有能耐，在他们面前逞能只会白白送死而已。也许你不同意我的观点，然而要不是我的这种想法，我才活不到今天呢！”
凯抬起了头。
“我很清楚的记得把我养大的哥哥是怎么死的。他的胸口被强盗的刀刺穿，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断气了。当时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么？我真想冲出去杀了那个混蛋！！！可是我忍住了，因为我知道我一旦离开躲藏的地方，别说报仇、连自己的小命都得搭上。从那个时候我想，如果我拥有强大的力量，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自己亲爱的人。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本来我以为毕业以后我就够强大了，直到……对，直到真正上了战场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这么渺小，甚至连敌人用的魔法我都没见过！我问了尤利安夫人，她说她不教邪恶的东西。好吧，她不教，我就跟别人去学，无论如何我都要变强！”仙蒂鲜红的眼中闪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倒映在凯清澈的蓝眸中。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闷久了会憋出病来的。”仙蒂又恢复了常态，露出了笑容，“哦，还有，你小心一点吧！雷诺可能会找你麻烦的。”
“为什么？”凯有些诧异。
“为了你手臂上的‘随心锁玉’啊！”
凯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恐与不安，她勉强保持住平静：“你……知道些什么？”
仙蒂从兜中掏出了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摊开。
这是一个人的画像，很传神，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的没有一点杂质。
“碧川公主——凯，是你的画像。我一看到它就明白雷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可是‘随心锁玉’已经不是‘随心锁玉’了。”
“我早猜到了。”
凯不可思议地看着仙蒂。
“不然，碧川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覆没呢？可惜雷诺想不到这一点啊！”仙蒂得意的笑着，“你手臂上的，现在，是什么？”
“是‘心灵感应’。”
“难怪啊，你总是和生物们在一起，又总是不太说话，你习惯用‘心’交流啊。好了，话说完了，要说再见罗。”
“再见？亦或永别？”
“也对，应该是永别。谁会接受自甘堕落的人呢？飞翔！”
“笨蛋，以为逃开我就看不到你的眼泪么？”凯看着仙蒂越飞越高，直到消失在天空中。
十二
“妈妈！妈妈！！仙蒂她……她走了！”
“什么？！金！你冷静一点，她走了？去哪里了？”
“她说她要去亡灵那里学会更强大的魔法！”
“更强大？亡灵！？啊！‘死亡魔法’？”尤利安夫人倒在椅子上，她万万没想到仙蒂居然……
凡妮拿着信的手在微微颤抖，谁也没想到仙蒂会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除了这封告别信什么也没留下。
“这是……这是为什么……？！”凡妮又一次踢木屋的门，希望仙蒂会向刚见面时那样从树枝中显身。可是这次，什么也没有发生。凡妮明白了，仙蒂走了，真的走了。
“她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她居然去了那些恶心的不死怪物的国家！”凡妮使劲地踢着木屋的门，发泄心中积聚的情绪。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凯一直冷眼看着她，也许是怜悯那扇门吧，她丢下了一句话。
“选择？可是她的选择……”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等你长大自然会明白的。”
凡妮疑惑了，也许自己……真的没有长大。
尤利安夫人正在为仙蒂的离去烦心的时候，雷诺将军来了。
“尤利安？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样子，还在为那个阵亡的孩子伤心么？”
“哦，天哪。雷诺，别在提这些事了，我够烦的！那个孩子带来的悲伤还未过去，又有个孩子更让我受打击了。有个学生居然……居然决定越境去学‘死亡魔法’！！”
雷诺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到了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尤利安，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仙蒂。你认识？”
“天！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这家伙对力量的追求简直疯狂！”
“雷诺，你早知道她会做这种事，为什么不阻止她？”尤利安夫人略带责怪的说。
“我比你更了解仙蒂的脾气啊！她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她有留下什么吗？”
“只有一封告别信，在她的房间里。”
“我可以去看看吗？”
“好吧，让我女儿带你去吧。金，过来一下。”
很快，金就把雷诺带到了木屋前。雷诺有些犹豫，他心中一直存在一个幻想：仙蒂只不过开了个大玩笑，说不定推开门，她依然会有说有笑地迎接他，就像在酒馆一样。可是现在，他要亲手打破这个幻想了。
门开了，金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凡妮、凯！雷诺将军原来是仙蒂的朋友呢！她想看看那封信！”
雷诺正要进门，却冷不防被一个身影撞到，他疑惑看着撞到他后飞奔而去的身影，猛地，他大叫了起来：“碧……碧川公主？！”他没有再多想，紧紧跟了上去！
十三
“雷诺将军他……他叫凯什么？”
“碧、川、公、主？！不会吧？”
凡妮和金立即跟了上去。
“这不可能啊！凯怎么会是拥有邪恶力量的碧川的公主呢？碧川的皇族不是全被消灭了么？”金这家伙，好奇心永远这么旺盛。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凡妮没好气的回道，“快点追上去再说！”
雷诺给自己加了疾行术，渐渐逼近了凯。凯一向平静的眼中露出了些许惊恐，却没有绝望。就在他要够着凯的时候，一个庞大的物体硬是挡在了他的面前，将他和凯分了开了。雷诺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叫到：“毛毛？！……尤利安！？为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干啊！毛毛，你做什么？”闻讯而来的尤利安夫人震惊了。先是因为凯居然是碧川公主，再是因为毛毛居然不听指挥地去保护凯。
“毛毛，停下！”尤利安夫人命令道。
可是这次，毛毛却没有听话。它轻轻地将凯放到了背上，悲伤地看了尤利安夫人一眼，狂奔而去。
“尤利安，马上通知弗兰，在凤凰谷搜捕碧川公主！”
“我明白了！”
“可是……可是妈妈，凯不可能是坏人！一定搞错了！”金赶了上来，为凯辩解。
“不可能有错！她绝对是碧川公主！”雷诺以一种不容质疑的口气说到。
“金！你还小，分不清好坏的。别挡着，回去！快回去！！”尤利安夫人说完，和雷诺一起大步流星地走了。
“妈妈！不要啊……凡妮，如果凯真的是碧川公主的话，她会被杀的啊！凯不是坏人，肯定不是的！不是……”
凡妮显出了少有的冷静，她将双手放到了金的肩上，缓缓的说：“金，你冷静一点，别哭。我问你，你相信凯么？”
“凯绝对不是坏人，她跟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也应该知道的嘛！”金抽泣着说到，“她虽然难亲近，可是我感觉她不可能是坏人嘛！！”
“对，我相信她，即使……她真的是碧川公主。”凡妮一字一顿地说，“我也相信她。”
金抬起了含泪的双眼：“我也是。”
凡妮突然想起了凯说过的话：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她好象有点明白了。
“我们，一定要弄清楚真相。”
“恩。”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真的做起来并不容易。凡妮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向着雷诺和尤利安夫人，这件事没办法靠他了。而她关于碧川的了解，只知道那是个因为不肯交出具有毁灭力量的邪恶宝物，被正义所消灭，皇族全军覆灭的小国家。一直以来，凡妮从没有怀疑过这种说法，直到凯的出现。
“我们该怎么办呢？”金眼巴巴地望着她。
“我怎么知道！”凡妮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耐烦的说到。
“坐在这里不是办法呀，我们去找凯好不好？”
“说的容易！上哪里去找呀？我老爸都找了好几天了，都没有凯的消息，我们能怎么找啊！”
“她会不会逃出凤凰谷了呢？”
“不可能！毛毛这么大的目标，出了凤凰谷一定会有人注意的！咦，等一等，毛毛这么大目标，这么多天居然没有被发现，不是很奇怪么？什么地方可以让毛毛呆那么久呢？”
“那个地方……我们上次在那里，看到了凯，骑在火凤凰背上。”
凡妮和金相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跑了出去。
十四
“凡妮……我们……怎么上去啊……”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金无奈地望着凡妮。
“你会飞行术吗？试试看吧。”凡妮虽然这么说，却有没有什么把握。
“飞！行！”金喊道。
只见金颤颤微微的离开了地面。“成功了？”凡妮欣喜的话音未落，却闻“啪”的一声，金一屁股掉到了地上。
“痛！！”金大叫了起来，又有些懊恼地说，“凡妮，我还是不行啊。”
“只好用土办法了。”凡妮说着紧了紧衣带，攀住一块凸起的石头一越而上。她稳了稳身子，回头向金伸出了手，“来，抓住我。”
“我们……真的要这样爬上去？”
“你怕的话就回去等我的消息。”
金犹豫了片刻，还是抓住了凡妮的手。
正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在两个女孩子身上，她们的衣服均以湿透，而她们的目的地却依然在遥远的地方，向她们露出鄙夷的目光。
“凡妮，我……我想我不行了。”金迷迷糊糊地说着，她已经严重脱水了。
“坚持住啊！金！马上就会到的！”凡妮这时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策。金这样的大家闺秀，怎么可以让她爬如此险峻的山崖呢！然而事到如今，她们还有退路么？于是凡妮紧紧地抓住金的手，以防发生不测。
凡妮终于望到那个山洞了，可是她每像那山洞前进一步都累得大汗淋漓，她感到自己快虚脱了。可是她想到被追杀的凯，想到在自己背上昏迷不醒的金，她明白自己不能倒下。她咬了咬嘴唇，硬撑着向那个山洞靠近，唇被咬破了，她也全然不觉。
“终于，要到了……”凡妮口齿不清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她只须奋力一跳，便能跃入那个山洞。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可她没料到，脚下的石块承受不住她这一跳，崩裂开来。凡妮一惊，急忙伸手抓住洞沿，她这才没有跌入深渊。然而她却感到自己轻松的有些不对劲，猛地，一种叫做绝望的感觉充满了她的心！她回过头，疯狂似地大喊：“金！！？？”
金不知何时滑落她的肩头，直直地坠了下去。
凡妮记不得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过那山洞的，大脑会使用遗忘来对待无法承受的记忆，以免它对身心造成的伤害。反正她终究是走过来了，并且证明了自己的正确，她看到了毛毛就在那里，用一种惊奇却钦佩的眼神望着她。
然后……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十五
不知过了多久，凡妮终于恢复了些知觉。她微微地撑开了眼皮，模糊地看到一双关切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她愣了半晌，这才如大梦初醒般地跳了起来，一把抓住眼前这个人的手臂，失声叫道：“金？！你还活着？”她急忙抬起自己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疼痛由神经传到了大脑，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凡妮看到在金的身后，一个庞大的身体在为她们挡着烈日，那是毛毛无疑了。而毛毛的头顶则盘旋着无数美丽而高贵的生灵，其中一只身上羽毛就如同燃烧的火焰。凯轻盈地从它背上跃了下来，把手中的水壶递给了凡妮。
凡妮一口饮尽壶中的水，望着凯：“你救了我……们……？”
凯没有否认，这就够了。
“凯……我相信你不是什么碧川公主，只要解释清楚，妈妈和雷诺将军不会为难你的！”金嗫嚅着。
凯微微一笑，凡妮忽然觉得她笑的很无奈。
“可是，我是啊。”
“但你只是碧川公主而已，你并不是邪恶啊！”凡妮叫了起来，“雷诺要消灭的只是邪恶的碧川，不是吗？”
“太天真了。难怪仙蒂说你是小孩子。”
“那么……凯，可以告诉我们真相么？”凡妮直直地盯着凯。
“没有靠山的小国家拥有了强大的宝物，对正义、对邪恶都是威胁，注定要被毁灭。”良久，凯才吐出了这一句话，“我不怪雷诺将军，毕竟，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凡妮，你长大了呢！”
金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她插道：“你们别说的那么深奥呀！凯，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哪？”
“还能怎么样，玩捉迷藏呗！”凯抬头望着漫天的凤凰，又拍了拍毛毛，“这些朋友肯帮我的。”
“你能躲得了多久？”凡妮为凯的命运深深地担忧。
“总有一天躲不过，这便是宿命。”
回去的路轻松了很多，因为有毛毛。然而凡妮的内心却比来的时候更加沉重了。没有绝对的对与错？那么自己以后的行为，又应该以什么为标准呢？她突然好羡慕毛毛，以及凤凰谷的凤凰们，它们是那么单纯，只是因为喜欢凯就义无返顾地帮她，自己也喜欢凯啊，可是她却无法左右自己的行为。她突然想到了仙蒂，她发现这个红眼睛的精灵，比她要自由多了呢！
看到毛毛带着凡妮和金回来，尤利安夫人吃了一惊。但她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惩罚了毛毛，并且厉声质问凯的下落。凡妮和金只是默默的低着头，一声不吭。然而尤利安还来不及失望，她的问题便有了答案。
整个凤凰谷的人看到了另他们毕生难忘的景象，几乎所有的凤凰在同一时间横越过凤凰谷，为首的火凤凰背上，有个像冰一样的女孩子。
“仙蒂，我可是真的没有哭啊！”凯自言自语道，“因为一开始就知道结局是分别，所以没必要投入太多的感情。”
也许只有凤凰们听到了她的话吧！
…………
180天转眼就过去了，当凡妮这一次出现在弗兰面前时，他发现进步的不只是凡妮的魔法，他的宝贝女儿似乎成熟了些许。
斗转星移。
这一天，凤凰谷的主人——凡妮女士受到了一封请柬，是她魔法学院的同学金发出的。
金要嫁给雷诺了。
凡妮愣了片刻，立刻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发黄的纸，那是她另一个同学仙蒂的信。
凡妮再一次将那封信读了一遍，突然，她的指间迸发出一点火星，烧着了那张她保存了很久的纸。
金婚礼的那天，凡妮看到了她和雷诺幸福的笑容，于是她微笑着祝福了他们。谁也不知道凡妮心中正庆幸着一件事：还好金和雷诺都没有看过仙蒂的信啊！
仙蒂在信的最后透露了自己的心情，她一直爱着雷诺的。
“谁都有选择的权利……我选择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仙蒂，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毕竟，凡妮已经是大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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