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了杰尔曼每次给新来的猎人的礼物,其中的那把大斧,我似乎听见过他们说那把大斧曾经是斩首的侩子手用的,那缺口的斧刃,带血的把手,带着历经鲜血洗礼的臭气。
女人幽灵脖子上伤口,恰好和那刀斧的形状吻合。
又有一个字眼出现在我心中,是阿尔弗雷德所说的,刀斧手。
原来,他们就是造成了这场灾难屠杀的人么?那些教会的猎人,那些自称光辉的刀斧手。
我觉得我应该恨他们的,但是,我现在很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和我无关。
其实这本来就应该和我无关,我只是一个人偶而已。
猎人被那些疯狂的幽灵追赶着跑上二楼,可是在他出现只处,都有灵魂在哭声中涌现。
他在一个衣柜里捡到了一条红色的长裙。
那条裙子绣着金边,花纹细腻,明显不是普通人的,在这个城堡中,也只能是贵族的服饰。
可是,这裙子十分眼熟。
猎人抬起头,目光有点溃散,我知道他想到谁了,那个现在还在亚丹小教堂痛苦不堪的妓女亚丽安娜。
她的血液甜美,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有着一头金色的卷发,她的皮肤惨白如同从未接触过阳光,她穿着和这条长裙一模一样的裙子。
阿尔弗雷德说过,这里有着禁忌之血,这里是被污秽掉的血之一族。
亚丽安娜也是该隐赫斯特的后裔么?可是身为贵族的她,为何会变成治愈教会供人欢愉的妓女呢?
离开城堡,外面还是大雪纷飞,那些幽灵挤在城堡门口,不肯出来,她们的死亡将她们束缚在了那一点点区域之内,离开是不可能的,她们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只是一缕执念,让她们执着的疯狂的对每一个还有生命气息的人都带着强烈的砍杀的欲望。
猎人顺着盖满雪的楼梯向上攀登。
那城墙上堆积着密密麻麻的雕像,若是说城墙之下的道路两侧的雕像就像迎宾大队一样,那这里的雕像,就多的让人觉得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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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那躲藏在雕像中,浑身惨白,一动不动,只等猎人走过就会攻击他的怪物。
若是它不动的话,实在看不出它和那些雕像有什么区别,但是等它们跳了出来,就能看见那长着翅膀的像蝙蝠一样的怪物,它们有着人的身躯四肢和脑袋,可是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发,獠牙也长长的刺出了嘴唇,它们的胳膊下面是连着胸膛的翅膀,可是身体太重飞不太高,即使如此,也奋不顾身的向猎人扑来。
猎人手速飞快,一鞭将它打飞了出去,怪物躺在地上挣扎着,因为头重脚轻,所以不能很快爬起来,猎人冲过去,手杖刺进它的胸口。
怪物倒在地上,就算身上被猎人割出伤口,也没流出一滴血液,它的皮肤一碰就开始掉落,和那遇风飞灰的跳蚤一样,血液就像被谁狠心的抽干了。
猎人蹲了下来,他仔细看着那怪物的脸庞,虽然已经扭曲变形,可是隐约能看见男人脸庞的特征,它有着隐约的喉结,不是一个女人拥有的粗犷。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屠杀,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的屠杀。
女人都被斩首,男人却变成了怪物,流落在外的贵族成为了妓女,那我回忆的主人呢?
回忆的主人似乎是个猎人,但是她在这里的身份也不普通,回忆中那些对她行礼的贵族脸上都带着崇敬。
我想知道她是谁,她是不是就能填补我灵魂——一个人偶的灵魂——中所有的空隙。
猎人捡到了一把很灵巧的枪,枪柄上刻着一个名字:伊芙琳,他在那个挤满幽灵的房间里奔跑着,有一个仆从对着他吹着毒飞镖,那毒不是针对他的,而是在那毒飞镖飞过之处,所有女人的幽灵被刺激了一样,脖子上的伤口疯狂的喷出血液,还有的直接把头拿在手上,向他刺来。
猎人隔空用伊芙琳对那仆从开了一枪,那些幽灵失去了毒飞镖的刺激,都平静下来,不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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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还有一副装着小小的骷髅头的手套,猎人一挤那手套,三个带着血腥气息的骷髅头漂浮在半空中,对着向他攻击过来的幽灵撞过去,伴随着惨叫,那幽灵被骷髅炸的魂飞魄散,猎人饶有兴致的看着手套,若使用得当,会是很好用的武器。
哦对了,他还从一具尸体上扒下来一套衣服,刀斧手的衣服。
灰白色的臃肿的大袍子,华丽的刺绣的斗篷,腰间系着一条绳子,手套和靴子都是用金属浇灌做成的,虽然沉重,但是不失灵敏。
那衣服很合猎人的身材,他穿着那套刀斧手的袍子,脸上带着欣喜,看来他很喜欢这种衣服吧。
可是,我却从心底里觉得不舒服。
那可是我回忆主人的仇人的袍子,看着猎人就这样无所谓的穿在身上,我有一种不想再见到他的感觉。
身体里的白雾在安抚着我,我回应了白雾的波纹,想想也罢,那并不是我的回忆,何必要为此伤心呢?
(作者:姝大色 编辑:ok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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