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网吧,一个哆嗦将思绪从虚幻彻底拉回现实,中国的天气预报让我十分感动——它提醒了我带伞出门。高三的生活就像这倒霉的阴冷梅雨天气,即使讨厌,也只能忍受。追逐潮流的单肩书包,此刻却成为痛苦的来源。名师指导书,名校模拟卷,第一次证明了它的确是个书包。在一个月撞坏两个车筐后,它报复性的爬上我孱弱的肩膀,明目张胆地阻碍我身体的天天向上。
网络游戏,作为网络世界中的一方霸主,自出道以来,因其繁多的情节,唯美的画面,个性的人物,华美的穿着,霸道的兵刃,炫丽的武技而备受推崇。近几年更成为少年们的宠儿。网吧外面虽然贴着“未成年人不得进入”可是里面其实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人(其他地方不清楚,我们这里反正是这样)他们好用尚未发育完全的嗓门在网吧里面大声地同朋友交流自己少得可怜的游戏知识,并以此为荣,觉得很酷很拽,让我们有时不得不以大欺小,或者甩出几句国骂,或者甩出几个拳头。
在工作,学习等因素影响下,朋友们相继离开,因此我接收了很多宠物很多装备很多料理,加上我四种十级技能,于是我每天上线干的事就是PK,当我的补血技能让队友们精力充沛时,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正当我陶醉在数一数二主教的虚名中,一场盗号运动悄然而起。在一夜之间,我的帐号被洗劫一空,角色也被删掉,痛苦将我的心彻底撕碎。其后几天,我在网吧中用几百度近视的眼睛去搜索那个可恶的贼,可是上帝他老人家丝毫没有眷顾我,将我最后一丝希望敲破。
几日后,同学见我一脸悲伤,软磨硬泡地拖着我到另外一间网吧去玩,他告诉我,上面有很多MM。我并不在意,但是当敌人死在自己手上后,一种久违的愉悦涌上心头。于是我开始玩起第二个游戏,虽然技术不断进步,等级不断攀升,可是升级越来越慢,越来越难。这时,我开始将注意力从砍人转移到女人,据说这是女人参与得最多的游戏。发挥瞎掰胡扯的能力,很快的,我就交上了不少女性的朋友(不排除某些是男的)每天相邀上线组队对P或P人。一个叫“雨儿滴碎了心”的女孩要认我当哥哥,我爽快的答应了。我的技术不差,可是机子很卡,她的技术很菜,可是机速很快,这样的二人组合很吃亏,不过她说她不在意,还是一口一声“哥哥”的叫我。从一间网吧到另一间网吧,我不断的寻找,终于找到一间机速跟得上别人的网吧。我们开始了挽回失败战绩的旅程。其间,外挂开始出现,我几番想用,可是她说不好,于是我们只能按部就班,逐步收回失地。两周后,我们终于拨败反胜,她高兴地给我发来了一封满是笑脸的电邮,我回信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发来两个淡兰色的大字;秘密,一行粉红色的小字;我不告诉你。我回信激她说:“你的名字一定很难听,所以不想告诉别人。她轻易上了当,告诉我她叫雨馨。雨馨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这点从她的聊天用语就可以看得出。她又告诉我她是广东饶平人,让我吓出一身冷汗,如果不幸遇到她,我一直保持的形象就彻底毁了,因此我骗她说我是河北人。日子过得很快,我们的“亲情”也发展得很快,我对她的印象比对我家人的印象还好,因为我看不到她。不知不觉,高三过去了半个学期。
升上高三后,学校辛勤的园丁们开始不尊重客观规律,大肆鼓吹“一试定终生”的高考怪论,居然还得到欣欣向荣的祖国花朵们的热烈响应。优等生们自然希望未来能如自己的成绩般辉煌,差生们也真的以为“只要努力了,就五怨无悔。”我考虑问题简单得多,就是要不要对得起咱这张脸(我是标准的“三好学生”相)一旦对得起咱这张脸,势必得戒网络游戏,戒网络游戏就如戒烟,戒了就不要再抽,因为一抽不仅量变大,而且再戒更加困难。这意味着我将过一段难熬的没有聊天灌水,没有练级PK的日子。生活从快乐进入痛苦,我必须好好考虑。
思绪还在飘飞,却已经到了家门口,收起伞,走入对我充满希望的父母所在的家,心情突然变得沉重,头脑却突然变得清晰。
后记
04年八月,我收到了二批A类的广东药学院发来的录取通知,当我在车站准备搭车去广州的时候,一个女孩叫住了我,她叫雨馨,哦,不,她叫晓云——我的同学。她说:“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说:“我也不想当你的哥哥。”我们相对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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