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我回头看着那扇大门。
等我们相见的时候,一切又会不一样了吧。
有的病人会不顾一切的朝着猎人扑杀过来,但是有的不会,他们在墙壁上轻敲着自己的大脑,或者趴在角落里面轻抚那一只向日葵,嘴里念叨着水流的声音。
“淅沥,淅沥,淅沥,淅沥……”
就像是有大海的声音,在耳边呼啸而过,让他们无法听见外面的声响,只剩下水流的冲击,让他们都情不自禁的模仿起来。
“玛利亚女士,是你吗?”
有一个充满理智的声音在一个病房的角落传了出来,猎人闻声回头,那是一个手术室,房间正中摆着两个手术台,手术台上捆绑着两个巨大脑袋的病人,他们身上插着手术刀,脑袋上也牵引着奇怪的管子,有黄色的液体从那些管子里面流出,可是已经干涸了,还有一个很大的穿孔的铁具,也插在那个脑袋上,似乎在做手术的人做了一半就突然消失了。
“不对,你不是她。”
猎人回头,一个人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她也是巨大的脑袋病人的长袍,但是她被捆绑在那个椅子上,无法动弹,她手上插着针管,背后挂着两个输液瓶,黏稠没干涸的液体顺着那长管和枕头进入她的体内。
她歪着头,显然是看不见,但是在认真的听,或者嗅着面前的人的味道。
发现猎人并不是她期待的玛利亚女士之后,她有点失望。
猎人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那凌乱的手术台,不想和那人搭话,正准备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拜托,可以帮我做件事吗?”
虽然不是她期盼中的玛利亚,但是,也许她嗅出了面前人的猎人气息。
猎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我需要脑浆,暗淡浓稠的脑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垂涎和渴望,猎人看了看她身后的玻璃吊瓶,里面的液体已经快没了,她渴求脑浆,难道在那里面装着的,就是脑浆?
在这个满是奇怪大脑的地方,找到她所需要的脑浆应该也不是一件难事,猎人从桌上拿了两个玻璃瓶,转身离开了那个房间。
他爬到了整个研究大厅的最高处。
那里有一个机关,可以将现在感觉有些错位的楼梯转动起来,对准另外一条道路,包括前往那扇紧闭的大门。
猎人推动了那个机关。
轰鸣响起,楼梯顺着向上升起,最后在咔嚓声中,为猎人指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猎人回头看着随着升上来的房梁上的一个硕大的手术布包裹的东西,他走上前,用手杖轻轻戳了一下,那个如同一滩水的布袋发出呻吟,吓得猎人缩了一下。
“淅沥,淅沥……”
“玛利亚女士,我是一只知更鸟。”
“我如果缩成一团,会不会就变成一颗蛋。”
“玛利亚女士,你觉得呢?玛利亚女士?”
“说电话,什么都好。”
若说其他病人是巨大的脑袋,这个人就是整个身子都变为一个被布包裹的液体了吧,她听不见,看不见,闻不到,她说着不明所以的话,将猎人当做那个玛利亚女士,在和他交谈着。
猎人手上劲道一松,手杖掉了下去,恰好刺穿了那个手术布,那一滩液体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看着有暗黄色的脑浆一样黏稠的东西从那手术布的一角渗透出来,猎人灵光一闪,连忙掏出玻璃瓶,将那脑浆装进瓶中。
不再管那一呼一吸大脑,猎人转头顺着楼梯向下,他看见另外一个同样的呼吸着的布袋,还有布袋旁的一个猎人。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教会长袍的猎人,他在守护着那个大脑。
猎人缓缓走到他身后,趁他未注意,一杖刺在那人背上,那个猎人脚下不稳,从没有围栏的楼梯上掉了下去,摔进了看不见的楼梯,只剩下一声闷响。
猎人耸了耸肩,在这个梦境之中的所有人,都不会再保有理智,他们在他眼中都是猎物,他不会同情,即使是人类。
他回头,手杖刺下,戳穿了那个大脑的布袋。
脑浆溢出,他连忙拿玻璃瓶接住,然而,刚刚弯下腰的时候,他看见刚刚那个黑袍猎人站的地方,有一张纸条。
上面用寥寥几句话写着一个故事。
“曾经有个小女孩的哥哥,立志成为医生。小女孩也下决心要成为他的病人。最后,这个梦想让他们得以看到这里的真实,为此他们十分幸运。”
猎人回头看了看那个呻吟的大脑,想到刚刚被他推下去的猎人,这就是这对兄妹吧,这对以为能在雅南寻找到他们所期盼的真实和完成梦想的可悲兄妹。
猎人摇了摇头,放好两瓶脑浆,回去找那个祈求脑浆的病人。
尚还有理智的人对他来说,比那些看上去可悲可怜的故事,更加有用。
(作者:姝大色 编辑:ok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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