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着那一缕光芒射来的地方,似乎就是教堂一楼的那个祭坛发出的光芒,但是因为太远看不清楚。
只是脚边,浅浅的水潭一周,全是破碎了一地的瓦砾,砖块,祭坛石柱,还有奇怪的雕像。
像是曾经有人在这里修建了一个祭坛,试图来祭拜这里的东西,不论是伊碧塔斯还是什么,可是却无法维护。
伊碧塔斯来自哪里?
白雾干咳了一声,地牢吧。
它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我白了一眼它,但是它没有生气,而是对我现在的心境十分满意。
满意什么,满意我不再只满足于一个守望者了么?
猎人走到伊碧塔斯的身后,那庞然大物被哗哗的水声惊醒,拖动着僵硬庞大的身躯,转头过来看着猎人。
我这才看清楚它的脸。
它脸上没有普通怪物的五官,而是无数的小吸盘一样的东西,在吸盘包裹着的,是血红色的嫩肉,上面无数的窟窿,让人看得全身难受。
它的脑袋圆滚滚的,转头对着猎人狠狠的一头槌,溅起了漫天水花。
猎人面色不变,手杖刺出,刺中了伊碧塔斯脸上的血红色的肉。
伊碧塔斯吃痛飞快的挥舞着满身的触须,溅起的水将猎人从头到脚全部淋湿,水滴从他的帽檐上滴下来,模糊了视线。
猎人向后跳着退出它的攻击范围,不让那看上去长而有力的触手打到自己,伊碧塔斯也挥舞着背后没有羽毛的翅膀,扑腾到半空中,向后拉出一段距离。
他们俩僵持着。
我一直在想猎人的身份,他到底是谁,为何在漫长的猎杀之中不动声色,为何对嗜血的屠杀完全没有动摇,为何可以轻而易举的猎杀了罗姆和奶妈这样的古神的存在,为何在我不知道停留过的多么长的岁月之中,成为第一个能发现真正秘密的人。
为何我会在他的影响之下,开始变得不再是我自己。
白雾不说话,而是在我心头抹上了一丝欣慰。
我想起在梅高的奶妈的攻势之下,白雾的慌张,它在慌张面前的猎人无法敌过那个无形的奶妈,但是当猎人成功的时候,它松了口气。
比我这个守望者更加夸张的感情。
就像是这一切都是白雾的一个阴谋,它计划了一切,它安排了一切。
你是谁,隔了这么久,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问了出来。
它还是沉默着,半晌才说了一句。
放心吧,你会知道的。
猎人的长鞭在伊碧塔斯的身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伊碧塔斯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和不久之前才交过手的蓝色怪物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不像是在嚎叫,倒像是在呼唤。
那是一种共鸣的感觉,在这个嗡鸣声响起来的时候,我身体内的白雾都忍不住一圈一圈荡起了涟漪,我感受到了它的焦躁和不耐,它想要冲破那一层薄膜,想要霸占它一直想要占据的东西。
我狠狠的压制着那诡异的狂躁,这具陶瓷和木头制作的身体还是我的,我不会将它交给任何人。
即使是这白雾也不行。
伊碧塔斯在猎人的手杖之下很快就精疲力竭了,虽然它体型庞大,力量惊人,可是仍然敌不过那赫赫生风的长鞭和敏捷灵活的手杖。
还有面无表情的猎人。
猎人将手掌刺进它脸上血红色的窟窿的时候,它的刺耳的嗡鸣声达到了顶峰。
猎人手臂上红光大盛,丝丝血液的力量顺着红光涌进他的身体,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全身都散发出一种让白雾都感到害怕的感觉。
我的猎人,善良的猎人。
如果你能忘掉这一切,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那该多好。
猎人虽然找到了伊碧塔斯的破绽,但是那一击并没有将它结束,因为虽然右手刺进它的脑袋,可是没有抓到要害。
伊碧塔斯洁白的身躯上全是血,被那苍白混合着暗红的血液淋透,连翅膀上都是诡异的颜色,它看着猎人,血红色的脸上的吸盘喷出一缕缕的血液,那些血液黏在猎人身上,飞快的想要钻进他的身体,在他体内搅动起波澜。
猎人摸出镇定剂,先喝下药剂,压抑住身体中的沸腾,然后在包中摸出飞刀,对准伊碧塔斯的脸就狠狠的投掷出去。
伊碧塔斯高高抬起前身,举起了自己所有的触须。
山洞顶端一阵轰鸣,圣诗班的那个猎人曾经用过的星爆一样的飞舞着的陨石,现在泛着刺眼的白光,在伊碧塔斯的头顶亮起,然后无数的小型陨石,被那白光牵引,追随着猎人的脚步,试图将他炸成灰烬。
猎人疯狂的埋头向前冲,然后借力手杖直接从手中飞出,对准了伊碧塔斯的脸庞,刺进了她的脸颊。
这一次,手杖刺穿了它的大脑。
伊碧塔斯哀嚎着,触须疯狂的抓挠自己的头部,可是徒劳,猎人翻身靠近,高高跃起,拔出了手杖,然后看着伊碧塔斯身体软了下来,瘫倒在地上,生机开始逐渐消失。
然后猎人又一次觉得头痛欲裂。
他双膝一软,跪在了原地,双手抱着头,发出了刺耳的嘶吼声。
太多的秘密,让他开始无法承受了么?
(作者:姝大色 编辑:ok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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