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到来之后,我感受到了很多曾经都不曾拥有过的情绪,或慌张,或惊喜,或害怕,或难过。
原来这些情绪,我只在别人的描述之中听到过而已。
我知道我是个人偶,而这些情绪是属于人类的,但是,现在它们也属于我了我应该会觉得开心吧,可是,开心是什么样的?
当我拥有了所有属于人类或者不仅是人类的感情之后,我还会是一个人偶吗?
我还是我吗?
我到底是谁?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人能给出答案的问题。
那个石屋里,摆着很多破烂的病床。
狭小的空间也充斥着和外面乱坟岗一样的尸臭,不知道曾经在这个房间里面,有多少人死在了这里。
猎人顺着楼梯向下走去,空荡荡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不对。
那种感觉,是遇到最可怕的怪物的时候的感觉。
接下来凭空出现的瘦长身影也证实了这个猜测。
那身影看着不是人类,即使它有着四肢和布满毛发的脑袋,可是,那干枯的如同千百年风化掉的身体,漆黑而尖利的指甲,还有似乎从手的骨头中生长出来的暗黑色的镰刀,看上去这些不属于人类的东西惊悚而刺目。
可是,猎人看着这个来回踱步的瘦长身影皱起了眉头。
它似乎看不见,即使走到了猎人面前,也没有注意到他就在这里站着一动没动,即使猎人举起了手杖狠狠刺下去,也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
倒地的瘦长身影很快就风化成灰,而在同样的地方,凭空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猎人缓缓踱步到房间里那已不呈原状的木拱桥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不算大的长方形房间。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在耳旁响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猎人疑惑的缓慢走了过去,脚步声不断变换着位子,加上四处移动着的瘦长身影时时听闻到他移动的声音而回头开始寻找他的方位,让得这般跟踪更加不容易。
近了,近了。
条件反射般的手起杖落,一个全身挂满了眼球,身形佝偻的老太婆凭空出现,被那手杖一刺,吃痛惨叫起来,那尖叫似乎带着魔力,震得猎人连连后退几步才站稳。
老太婆一手举着一把骨刀,回头对着猎人的方向望去,她脑袋上带着破烂的兜帽,肮脏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带着渗人微笑的嘴。
老太婆的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同样不满眼球的球状物,她随手一挥,在一片泛红的红光中,自己的身影也缓缓消失,诡异的如同施法的女巫。
看到快要消失的目标,猎人赶紧冲上去举起手杖想要刺下去,可惜晚了一步,手杖刺了个空,那佝偻的身影伴着一阵刺耳的尖笑消失了。
猎人的追击没有生效,身子因为一个猛冲而没控制住重心,差一点头朝下栽倒下去,背后那缓缓逼近的瘦长身影疯狂的挥舞着镰刀砍杀了过来,逼得猎人只能不顾形象的在地面上翻滚着躲开。
远离那发疯了一般的瘦长身影的探知范围,猎人躲藏在腐朽木桥的阴影之中,静静地聆听着脚步声的方向。
哒,哒,哒。
哒,哒,哒。
这一次,脚步声从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传来,从房间的两头向着中间汇合着。
最后,脚步在木桥的正下方相撞,猎人眼睛一亮,手杖瞬间切换成鞭子的形态,从木桥上翻身而下,鞭子猛甩而出,两个几乎相同的老太婆被同时打飞了出去。
那老太婆翻身而起,挥舞着手中的眼球冲着猎人咆哮着,身旁涌起血红色的法术波纹,对着猎人波动而去。
而不远处,那瘦长身影猛的分裂成了两个,疯狂的追砍变成了双倍。
猎人却丝毫没有退缩,鞭子没有犹豫,那赫赫划过空气的锐利刺耳的声音,带着鞭打在枯肉上的钝响和女巫的惨叫哭号在狭小的石屋之中响起回音。
看着那一如既往灰飞烟灭的女巫的尸体,猎人眼神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抬头看了看那腐朽的木桥,面前似乎浮现出曾经的场景。
曾经的这个石屋,无数的村妇在此跪拜,而两个女巫则站在木桥顶端,高举着眼球,进行着不为人知的诡异仪式。
让人毛骨悚然。
推开石屋中唯一的一扇门,那更加窄小的房屋里,有一具猎人的尸体,那猎人被捆绑在椅子上,眼球已经被挖出,看似已经死去很久了。
看到这个和自己穿着一摸一样的同僚,猎人脸上涌出一阵哀伤。
他拿过那个猎人掉落在地上的帽子,遮住他空洞的因为痛苦扭曲的的脸庞,可是不小心碰到了椅子上的尸体,一个铁烙一般的东西掉了出来,哐当一下装在地上,发出巨响。
这时,一个小小信使在他脚边浮现,捡起了那个烙铁,然后向着他挥手。
带着猎人再一次回到梦境,回到我的身边。
(作者:姝大色 编辑:ok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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