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上)
血腥军团的夏尔们不到一小时就把莉欧娜带回来了。她被揍得鼻青脸肿，但是夏尔们有去遵守司令官的命令。她身体完整而且眼里充满怒气。
夏尔把莉欧娜带到安柏儿面前，她们两个彼此瞪着一会儿，然后安柏儿向后退一步，猛然反手挥出巴掌。巴掌打在莉欧娜的下巴上，因为这一击的力道使她跪了下来。
“把她锁起来，”安柏儿对着凯兰克斯跟高力克咆哮着：“现在马上就去做，要不然我会把你们绑在柱子上喂乌鸦！”
抓着莉娜的那个夏尔点头称赞，然后告诉安柏儿说他们是如何找到蹲在一个山洞里的莉欧娜。她当时手无寸铁而且被包围了。
高力克跟凯兰克斯重新锁上链子。
“她得这么做，你知道的，”高力克轻声说道：“她不能表现出柔弱的样子。”
莉欧娜面红耳赤地说道：“我不是因为这点在抓狂。而是刚才那个夏尔我追丢了。被他跑掉了。”
“等晚一点再告诉安柏儿吧。”凯兰克斯建议。
夏尔连队再次集合起来，而安柏儿与她的囚犯待在他们中央。除了安柏儿之外没有人可以去控制她的囚犯，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逃脱出去。把死者连同火焰军团的帐篷一起焚烧掉后，由莱洛克．硫磺带队，连队往北边开跋。
他们以跑步的方式行军前进，凯兰克斯不得不碎步疾跑才跟得上他们。他们身后燃烧的帐篷冒出卷曲的烟，已经透露出他们的行踪了，所以莱洛克已经不想要继续待在这个区域了。
道格可以感觉到他的背后，因为运动与恐惧的关系正在流着汗。他们被一群夏尔包围，感觉像是身处猫群的小老鼠一样。想要脱离逃跑的欲望非常强烈，他担心这股欲望会压过他所做出的正确判断。
道格看向莉欧娜，发现她正凝视前方，在她脸上刚才被安柏儿打的痕迹还很明显。她发现道格盯着她瞧，向他点点头。下一次行军休息的时后，她靠向道格那边过去。
“那个指挥官真是个压榨别人的家伙，”她说道。
“安柏儿说那个指挥官是莱洛克．硫磺，”道格回答道：“所以她会怕他，这点我不会怪她。”
“你知道那个莱洛克吗？”莉欧娜说道。
“一流的夏尔英雄，”道格说道，然后有一两个夏尔士兵瞪着他瞧。他马上闭嘴直到士兵转回头去。
“他曾经是命运之刃的一员。传说中的冒险者们。洛根．萨克雷队长也曾是那群人的一份子，还有阿苏拉史奈夫，树精灵凯丝，以及诺恩人艾儿。”
“是艾儿．史黛高金，”高力克严肃地说道：“她曾经是个伟大的英雄。”他刻意加重了“曾经”这个字眼。
“所以那个压榨者常跟我们卑微的人类混在一起吗？真是太可怜了，”莉欧娜说道，她的声音之大，引起几个夏尔扭过头看往她这边。
“囚犯应该要给我闭嘴！”凯兰克斯厉声说道，并用他的闪电杖打她的大腿。莉欧娜没有反击去揍那个阿苏拉，道格对此感到相当钦佩。
他们在白天正热的时后行军，大约在下午时抵达营地。那座湖边的营地位在湖的岸边，可以掌控整个阿斯卡隆湖。营地依照军事化精准地布设，成列的帐篷布成格网状。部队解散后回到各自所属的单位去，留下安柏儿跟她的囚犯独自在那。安柏儿站在那边等着，几分钟后那个黑色皮毛的司令官走过来。
“厄炉！”莱洛克．硫磺厉声说道。
“是的长官！”安柏儿马上立正站好并说道。
莉欧娜嘲笑了一下，而道格对她皱皱眉头。
“你是个谜团。在我的营地里我不喜欢有任何谜团，”莱洛克咆哮着：“你会待在最远端的帐篷里，就在下面的湖岸边。”
“是的长官！”安柏儿看起来僵硬得像石头一样。
莱洛克没有去理会她的不自在继续说道：“有一艘空的补给小艇停靠在那边。我们正要把它丢了，并且会回报说它沉没了。我要你在明天早上之前离开这里。我们要沿着湖岸往东边去。你给我选一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报告长官了解了！”
“记住这点，”莱洛克说道：“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脸了。解散！”
安柏儿清脆地敬了个礼并说道：“是的长官！”她示意要高力克把人类带到远端的帐篷去。
“还有，厄炉……”莱洛克．硫磺说道。
“是的长官！”
“你有着你祖母的眼睛，”司令官说道，然后做出一个道格认为应该是微笑的表情。
“谢谢长官！”安柏儿说道，突然间放松了一些，然后挥手要其他人跟上。
准备给他们的帐篷才刚组立不久，远离那条整齐的帐篷排列线，靠近那艘要被抛弃的小艇。安柏儿示意要其他们进去。
“先休息吧，我们一到晚上就要离开了。”
“他知道的，”凯兰克斯说道，一边脱下他皱巴巴的帽子一边搔着他的头发。“他知道我们正要去干嘛。”
“不对，”安柏儿回答道：“他是知道我要去做某件事，而那件事跟剑影统帅有某种关系。而且我们是个谜团，他又讨厌谜团。只要我们愈快潜离开这里，他就会愈快忘记去思考我们到底要干嘛。”
“还有他刚才提到你祖母的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莉欧娜说道。
“我想这个很显而易见，”安柏儿停在帐篷入口处说道：“他认识我的祖母。你们休息吧。你们会需要体力的。”说完她就离开了，留下其他人以个自认为合适的方式让自已舒服地休息。道格没有解下他的锁链，莉欧娜也没有要求要解开。他们就休息到晚上。
以一艘准备要沉没并抛弃掉的小艇来说，这艘船却保持得相当良好。靠近船尾处有两支巨大的桨安装在不会发出声音的桨座上。在船舷边有一只很长的转向杆。座位下方还有一些装着熟肉的罐头。
阿苏拉坐在船头，人类跟安柏儿在他后面。高力克把船从岸边推开，然后坐在刚好适合他体型的划桨长板上。他们用安静的桨划离营地。没有人会承认有看到他们离开。
当他们划离岸边够远，远到夏尔营地变成一些红点时，安柏儿解开了锁链。道格想要把锁链丢进湖里，后来还是把它交给高力克，而高力克停止划桨一下，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把藏在他袋子里的，莉欧娜跟道格的武器还给他们。
当他们离开营地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但是湖泊把月光整个都吞蚀了。他们在黑暗之中划着，只有在星星沉下去时才能看到地平线，然后又整个陷入整片黑暗。在北方的远端有昏暗的光芒，有某些东西把月光反射回到天上去。
莉欧娜跟道格轮流站在船头处持着转向杆，在一片黑暗之中探索着船身底下，把他们航线上的原木跟水草拨开。左舷激起一片水花，但是当道格转身过去看时，他只看到闪亮的银色鱼鳞潜入水底。
接着前方又出现另一道光线，颜色是火焰的光线。随着他们靠近着，光线变成两个，接着四个，最后变成好几十个不同的火光，每一道火光都包含在其所属的巨大铸铁厂里。
“是铁块港口，”安柏儿认出这个地方并说道：“这是我们其中一个武器铸造场。它日以继夜地在生产。然后运到对岸去”
高力克是个灵巧熟练的划船手，他让吃水变浅的小艇移到湖的左边，然后进入一个狭窄的水道。现在他们可以听到铁砧的叮当声，熔炉燃烧的声音，伴随着工头们大声呼喊的声音一起飘过水面。
“湖面开始变窄而他们看得到港口了，金属外皮的船在码头旁起起伏伏。然后高力克同样地划行通过那些船支，然后绕过一块露出湖面的岩石，又再次向北边前进。
“你们在制造武器，”莉欧娜轻声说道。
“是的，”安柏儿回答：“即使跟人类与黑檀鹰堡达成和平，夏尔军团还有永无止尽的敌人。鬼魂，火焰军团，巨魔，穴居人…”
“还有巨龙，”道格补充道。
“还有巨龙，”安柏儿同意地回答道，然而在黑暗之中，道格没辬法看清夏尔脸上的表情。
前往北方的光源，现在变得更清楚了。那不是一道月光的反射光，而是本身散发出的明亮光线。当他们航离河道后，往北方的地形变得开阔了，现在道格可以比较完整地看清楚那道光，并且认出它是什么了。
那是单独一道直通天际的明亮白色光束，像是在北方的黑暗里举起的一把剑那样。而且它的确像把利剑般切割着道格的内心，因为光束的底部就是仇火的中心。
在来自远端的光线照耀之下，道格可以看清楚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了。安柏儿看起来还是一样，没有感到特别惊讶；而莉欧娜跟凯兰克斯深深凝视着地平线上的那道明灯。即使高力克是个可靠的划桨手，也停下手边的活凝视着它，在他醒神回来并继续划船之前，也是看得张口结舌。
湖水现在变浅了，道格的转向杆原本都碰不到湖底，现在已经比较常能碰到了。岸边开始出现树木：深根错结的红树林上有蝙蝠跟夜燕振翅的声音。最后湖水变成湿地，已经坚硬到足够让人在上面行走了。安柏儿指向北岸边一个突出的岩石，高力克在厚重的泥巴上把船拉上来。虽然道格现在非常熟悉这片土地，但还是由安柏儿先登上湖岸斜坡，其他人再跟着她。
北方的地平面变得不一样，被仇火给重新描绘过了。地平面上现在是一片不规则的影子，有棱有角浓淡不均。那是阿斯卡隆城本身的残垣断壁。
在斜坡上面有一条宽敞的道路，他们一群人稍微等待一阵子后就轻快地越过道路，避开任何夏尔巡逻队。当他们都达道路的北方那一端后，安柏儿才做出反应要前往其中一座小山丘，在黑暗之中俯视着整个城市。他们爬上山丘顶上，在那边他们发现几根巨大柱子的石化残骸，这些柱子竖立在此，已经有两个世纪没有被人打扰了。
“是观望山丘，”道格说道，他从故事中知道这个地方：“这里就是焚火他们目睹仇火发生的地点。”
“是的，”安柏儿说道：“而到这边为止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的知识没办法帮助我了。我们将会需要用到你对于这座城市的知识，我们早上再过来吧。”
“那在天亮之前呢？”道格问道。
“我们就等吧，”安柏儿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