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

　　女孩宛然一笑，问：“是这里吗，怎么这么象老鼠窝的？”

　　拭泪没有言语，在做这种事情之前，拭泪总是心情沉重的。

　　女孩转了一圈，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仰着胳膊，枕在脑后。

　　拭泪侧着脑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猎物，眼神流露的不知道是怜悯还是讥讽。

　　女孩突然解开自己的钮扣，脱得一丝不挂。

　　“上来呀，宝贝，你不是喜欢我这样吗？”。

　　拭泪转过身，深深地吸了口气：“爱我的代价是很沉重的。”

　　“我不在乎，什么我都可以献给你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真的。”女孩急切地说。

　　“包括你的生命？”

　　“包括我的一切一切。”女孩一字一顿地说。

　　拭泪无奈地说：“那好吧。”

　　拭泪向女孩伸出手，赫然一只森森的白骨爪。

　　“哇---------1

　　血溅满地。

　　......

　　午后的长安街，熙熙攘攘，一切如常。

　　、一位疥顶老僧一步一挪到拭泪面前，呆呆地站着不动。

　　拭泪头也不抬，把面前的一碟豆沙包往前一推，示意疥顶老僧拿走。

　　疥顶老僧摇了摇头，叹道：“西去的有缘人啊，你------------不是。”说完一步一挪地慢慢消失了。

　　拭泪没有理会，他全神贯注地对付眼前的包子，仿佛只有这样肚子才有充实感，压下从心里涌出来的血腥气。

　　他已经步入深渊，不能自已。

　　妖法必须男女双修，以阴阳之合来平衡内心的涙气，或者每七天必须吸一

　　个纯阳之男或净阴之女的鲜血，否则，万蛊穿心，生不如死。他没有双修的对象，唯有吸血。

　　生活就象行尸走肉，每天不是扮俊男就是俏女，为了血淋淋的那一刹那而活着。

　　这算不算生不如死？

　　死去的人固然是无辜的，然而，比起身边那些不该死的人，这些无辜算什

　　么？

　　如花、似玉、泼发......。

　　一个个名字依然那么亲切，伴随他们的身影在脑海里栩栩如生。

　　拭泪使劲地晃了下头，他不想自己再陷入回忆。

　　拭泪从城南客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满街都张红接彩，人们笑逐颜开，小孩拼命往东面跑，嚷道：“圣僧布道，快去看圣僧布道......。”

　　拭泪熟视无睹，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向空中洒了把土，念句咒语，钻入土中不见了。

　　拭泪的身影再从尘土中出现时，人已经在城隍庙里了。

　　眼前，一个穷汉正在和一个老道士对垒，老道士骑在毛驴上，手中的拂尘

　　轻描淡写地化解穷汉的攻势，穷汉已经伤痕累累，眼看不支。

　　拭泪闪进两人之间，护住穷汉,一手抓住老道士的拂尘。拭泪冷笑道：“张驴子，我们向来河水不犯井水，为什么欺负我的弟

　　张果老沉声喝道：“你们二人在京城作恶多端，我们观主已留意多时，今天贫道就替天行道，铲除罪孽1“就凭你？？？”拭泪眼看穷汉已经奄奄一息，一股怒气冲天而上。

　　拭泪的手往脑后一抓，手上就多了一把乌黑漆亮的怪刀。刀往前斜斜地一挥，张果老躲避不及，顿觉呼吸一窒！

　　刀光连闪，张果老周围鬼哭神号，恰似无边地狱！

　　拭泪劈出第1刀！

　　张果老气息粗重，动作开始散乱；

　　拭泪劈出第2刀！

　　张果老已经伤痕累累，正在勉力支撑着不倒下去；

　　拭泪劈出第3刀！

　　张果老伤重之下已经难以支撑，眼看就要倒在地上；拭泪劈出第4刀！

　　张果老已经有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断气；

　　......。

　　张果老惨叫一声，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形无踪。拭泪抱起穷汉，穷汉对他苦笑一下。

　　“五哥......。”拭泪心里一阵酸痛，他知道又要失去一名亲人了。“拭泪，我不行了，你好好保重，你是个有出息的人，继续走你的路，五哥永远支持你的......。”

　　“五哥，都是我害了你的，如果不是我背叛夫人，离开无底洞，你不会跟着我四海漂泊，流落至此了......。”拭泪说不出话了。

　　“拭泪，你不要再责怪夫人了......。有句话，我......一直都......隐

　　瞒你的，其......实，我之所.....以跟你出来，......是夫人的授意，她把枯骨刀......的秘密暗.....中告诉我，故意让.....我配合你盗走....秘诀，她希望我们......能创出一条......不同的道路，为......无底洞的

　　......绝境找到....光明，你不.....能怪夫人，答......应....我，你要.....回去.....见她啊1

　　拭泪心如刀割，唯有拼命地点头。

　　“告诉......夫......人，我雷......五......完成任务了，哈....哈，”穷汉使劲抓住拭泪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最后的话语：“取经....人....出发......了，吃了......取经......人，就可以......”。

　　拭泪无助地闭上眼睛。

　　最大的痛苦莫不过没有眼泪的痛苦。

　　窗外，雷鸣闪电，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