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荞接过话头说:“这次离盟主让我们来,就是为了护这趟天下镖,水龙吟与万里沙结为同盟,万里沙为表诚意,特向水龙吟每个总舵进献金色品质的砭石一颗,悲回风残页一卷,托给各地镖局,送往各个总舵,离盟主让我等前来,就是负责这趟镖的安全,水龙吟唐盟主为防万一,才让淮江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淮江一脸惊讶:“竟是金色砭石和悲回风残页,怪不得竟能托得天下镖。”
其余人早先从离盟主处就以知晓,故而都很平静。
屠牧云叹了一口气:“诸位,此处离紫阳总舵大概有两天一夜的行程,若是明早启程,顺利的话到后日傍晚大概也就到了,若此刻便启程,趁着夜色,遇到劫匪的可能性倒还是小些,各位英雄自是不怕区区劫匪,但据老夫所知,离玉堂向水龙吟走天下镖的事,帝王州那边恐怕已有了风声。就怕帝王州那边…”
“想来唐盟主也是怕这个,才让薛少侠过来吧,即是如此,那不如我们趁夜就走,白天休息,谅他们帝王州的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韩敬提议到。
“韩少侠说的有理。”淮江表示赞同
“老夫也是这个意思,诸位既然没其他意见,那老夫就安排发镖了,诸位请随老夫前来。”屠牧云一边又拎起他那坛酒,拿着钥匙推门而出“这酒薛小子带着路上喝吧,薛小子现在成器咯,当上分舵主,能来老夫这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咯…”
四。
众人随着屠牧云去了马棚,镖车都已全部准备妥当,韩敬自告奋勇在前面驾车,夕颜小鸟依人跟去了旁边,真武的玄清玄沧二人坐在镖车一侧,宫荞和薛淮江则坐在镖车另一侧。
马蹄声响起,镖车在月色下颠簸驶过龙井茶园,空气中传来阵阵茶香。
坐在前面的夕颜不知小声的跟韩敬说着些什么,只听得她柔软的嗓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愉悦。
薛淮江此时的心情也很愉悦,五年来曾多次出现在梦中的姑娘此刻就坐在他身边,他不禁又忆起两人一同在燕云时的日子。
薛淮江儿时家中惨遭灭门,只他活了下来,幸得唐青枫收留,才得一时平安,那时的唐青枫还不是水龙吟的盟主,只不过是个十五六的早慧少年,将年幼的薛淮江救来唐门后,又因唐门很少收外姓弟子,若淮江留在唐门则不能习武,便将他托于一个嫁给了丐帮弟子的姑姑,也就是宫荞的母亲。
宫荞的母亲仅宫荞一个女儿,舍不得自己女儿练那丐帮拳拳到肉的外功功夫,便将自己一身的唐门功夫授予女儿,故而宫荞也算是唐门的门内高阶弟子。宫荞的父亲是丐帮弟子,自然心疼女儿不忍心让她练近身肉搏的丐帮功夫,但自己一身武艺有劲没处使,不能用在培养晚辈上,多少有些失落。于是薛淮江的到来恰好让宫荞的父亲有了事做。遂将丐帮功夫,尽数传于薛淮江。
宫荞的父母都是万里沙坐前几把交椅的人物,后来离玉堂接任盟主,宫荞父母也随离玉堂去了燕云,宫荞和薛淮江儿时便一直长在燕云。
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同桌而食,同寝而居。宫荞在其他方面都聪慧,唯独不会背诗,每每先生检查功课,大多是薛淮江在一旁小声提醒,才能侥幸过关。
那时薛淮江感叹:“阿荞啊,要是离了我,你这屁股迟早被先生打的开花”
宫荞却说:“那是因为我知道淮江不会离开我啊。”
年少时的戏言,却是心底最真实的渴望,但无论宫荞有多么不舍得,薛淮江还是在14岁那年,离开了燕云。
唐青枫成为水龙吟的盟主,急需有才可信之人做他的左膀右臂,他对薛淮江有救命之恩,薛淮江必不能推辞,更何况,薛淮江还背负着血海深仇未报,又怎能一直安居于燕云。
大道理,宫荞都懂,可却又不能不怨。她知道他离开燕云是情非得已,是人之常情,是男儿志在四方,但她对淮江的不舍和依赖却又生成了她对他的怨。
他走时,她没来。所以她没有见到他的失落。
五。
“阿荞…这些年,你还好吗?”哒哒的马蹄声让薛淮江有些心慌,
许久不见的,原本最熟悉的人却突然变得陌生。
“我?啊…还好,父亲和母亲已经隐居起来不再问江湖之事,我也跟了离盟主…”
像是听到了很恐怖的事情,薛淮江声音突然变大:“跟了离盟主?离盟主前阵子还要求娶韩莹莹,你跟他?怎么会?”
“我的意思是我加入了万里沙,你想哪去了?”
薛淮江送了一口气,脸上却烧起来,“阿荞,你是不是还在怨我,那时我想替父母报仇,不能一直留在燕云…”
“是啊,我怨死你了。”宫荞并不看他,夜色下,她低着头,刘海的阴影遮住眼睛,神色难辨。
听到她说“怨”薛淮江的心紧紧的疼,明明是早已知晓的答案,却还是…
“我是怨死你了,自从你走后,我的屁股被先生打的都快开花了!”宫荞突然抬起头,微微一笑,月光照在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
薛淮江觉得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儿时,两人坐在房顶上,下面是无边无际的戈壁,头顶上有笼罩四野的星空。
这一夜,平安度过。
第二日清晨,镖车已经行驶到了飞雪滩与龙井茶园之间的一个小村里。韩敬驾了一夜马车,已是疲惫不堪,于是决定向村民借宿半日,待修整片刻,晌午再次出发。为防万一,众人决定先由宫荞和薛淮江二人看守镖车,其余人先行休息。
宫荞靠坐在镖车旁,顺手扯着地上的野花,几个农户家的孩童好奇的在镖车上爬上爬下,她也不管,任由他们把镖车当成新玩具。
薛淮江端着一碗饭菜出来,走至宫荞前,刚要递给宫荞,手下却是一顿,宫荞并未注意,自个儿接了过来,却听淮江对着几个小孩喝道:“这是你们玩的地方吗?快点走开!”薛淮江虽皮肤白净面容俊朗,但板起脸来也有几分威严,几个小孩被他呵斥走了。
宫荞皱眉,刚想要说什么,却见他使出一招飞花摘叶,手中扣出四枚飞蝗石齐发,向不远处的树梢打去。只听嗖嗖几声,树上飞出数道人影,竟是有人一直潜伏在树上!而他对孩童的呵斥,也是为了将他们支开。
树上的五人见自己已暴露,干脆现身出来,其中一人直接拔剑刺向一旁还端着饭菜的宫荞。
宫荞此时已不见慌乱,反手抽出平安扇,使出一招乳燕归巢,扇子一去一回之间,已将那人的攻击尽数化去,但她并不急着趁胜追击,而是向薛淮江的方向后退一步,此时薛淮江早已拿出酒葫芦,豪饮一口,就在宫荞后退这一步的瞬间,使出江湖醉,一口烈酒尽数喷在敌人身上,然后接了一式怒扫乾坤,引燃了原先喷在敌人身上的烈酒。宫荞这时趁着对方脚乱的拍打着身上的火焰时,用出唐门绝技暴雨梨花,只见暗器点点如繁星散落,溅出鲜血如浴血梨花。两人配合默契,一远一近与敌人交手,竟无丝毫的差错。然而他们的对手并不仅有四人,除了初时藏于树上的四人外,还有五人藏于他处,此时也都现身,加入进来。
打斗声同样惊动了屋里休息的四人,最先赶出来的玄沧,起手便一个和光同尘,之后夕颜抬手放风墙将众人护在后面,自己却上前一步甩出她的月照伞,试图用绝命伞击中其中一个带着青龙会面具青龙首的人,那人武器赫然是一把大折扇,上面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 那人见夕颜攻过来,并不惊慌,大扇子一开一合,发射出数道暗器, 夕颜闪身躲避,竟不想中了那人的全套,原来那人竟不知何时在夕颜离夕颜不远安置下傀儡,因为离夕颜较远,一时并没有察觉,但当夕 颜为躲避飞来的暗器时,却不知不觉间踏进了傀儡的埋伏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