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你有没有觉得好冷啊?”露一边哈着小手一边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跟着我走在刚刚下过大学的阿巴尼斯村的村郊。皓月如镜。
“唔,是有点冷,呵呵”我稍微回了一下头,又赶紧加快了脚步。我低下头,手紧揣在兜里,左手紧握着露送我的褐黑色的钱袋——代表着高贵的颜色——头脑里回想着那一回眸带回来的那双大大而又羞涩的眼睛,娇小可人的身躯,还有那双冰凉的小手,然而也在那一瞬间,那枚银色的指环,映着白雪反射的月光刺进了我的眼里。我很清楚那是苏国高贵的王子——枫亲自给她戴上的,我想当时王子也一定会温柔地说:“幽露公主,我爱你。”
“现在送我回去吧,我想伊尔斯爷爷一定着急得紧呢,母后要不是念他老人家以前在法兰的威望,也许还不让我来玩呢!对了对了,今天上午爷爷把他那件伴随他多年的白熊皮大衣给了我呢,你知道嘛,可了不得呢,那是爷爷年轻时为了纪念猎杀100头白熊而从每个白熊脖子底下取了一块皮——最白的皮——让伯莎奶奶亲自给他缝的!知道嘛,知道嘛,伯莎奶奶可是宫里最最好的御用裁缝呢!唉,真可惜,她嫁给了艾尔巴国的一个贵族,好象是个近卫大骑士的后裔,害得伊尔斯爷爷苦等了一辈子……”幽露公主说着说着弩起了小嘴,她的皮肤和以前一样,比白雪还要白,“不过还好啦,如果爷爷有了自己的女儿或许就不像现在这样疼我了呢,哈哈”弩起的小嘴又慢慢展开,露出和皮肤一样白的牙齿,我觉得她一厚一薄的粉红的双唇,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配着洁白干净的牙齿很好看,很好看。
“老看着我干嘛丫,快送我回去嘛,我怎么感觉你总在绕远呢?哈哈,伊尔斯爷爷喝了酒还是会经常把玩他的帕鲁凯斯战斧呢!怕了吧哈哈,那就快点走嘛!”她左手拽着我的衣角,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小手冰凉。
“唔,唔,你穿那件白熊皮大衣一定很漂亮,伯莎奶奶做的东西总是天衣无缝,伊尔斯爷爷也绝不会让大衣弄脏一点点……哼,什么,我才不怕那个固执的老头子呢”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点什么,双手还是揣在兜里,左手握着钱袋,右手紧紧攥着。
“哈哈,可是你连他那把斧子都拿不动呢!我想他能,枫一定能。”露看了饿看指环,又看了看我“你今天是怎么啦,很不像我印象中的你喔……”她爱笑,哈气突突地从小嘴巴里冒出来,慢慢地溶在冰冷的空气里。和我印象中的一样。
“唔,没,没有吧,也不是,唔……也许真有点紧张,第一次和公主正式的散步,呵呵”以前我给她写信的时候叫她露的。
“恩?这样子可交不到女孩子哦,你知道嘛你知道嘛”她靠过来“当时我在魔法大学里的时候总是看到窗外有个年轻人,很像你呢!我好姐妹瑟琳娜说很喜欢那个年轻人呢,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丫?”露扬起头,俏皮地眨着眼,深蓝色的大眼睛,黝黑的乖娃娃头,不,头发长了,长多了,齐肩了。
“不要。”我干净地回答,“我喜欢……喜欢单身。”我望着天,勉强的陪出了一点笑容,裹紧了浅蓝色的粗布袍子。
“对了,你后来又学魔法了嘛,我记得你的风刃只有2段呢,你应该去大学里进修嘛!嘿嘿,知道么”,露又靠过来“我根本不想做魔术师,我想像父王那样拉弓射箭,我还偷着学了好多呢,你看你看”,露那娇小的身躯伶俐的比划着乱射的姿势,在雪地上跳着,想只小兔子。
“露,你真好看。”我目光闪烁。
“哼,才不信呢,枫经常说我胖了呢”,她突然跳在我面前,抬起头“真的嘛?”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恩,我想你在雪地里与在宫殿里一样美丽”我低着头,脸有点烧。”
“哈,到咯,坏了坏了,灯果然亮着呢,爷爷一定会罚我吃肥熊肉,不过我发现并不难吃的说,宫里那些御用厨师们从来不做肥肉给我吃。”露走进栅栏,回过头,“其实,其实我也挺喜欢和你在一起的,但是不是现在这么扭扭捏捏的你哦!”绯红的小脸,尖尖的下巴。“代我向黑光弟弟问好哦,他一定长得比我都高啦。再见,回去吧!”长长的睫毛眨着,“喂,说你呢,听见了没有啊?”
“唔。”我转身消失在雪地里。回想起临别时的话,如释重负地踩在血雪地上,沿着两排脚印往回走。我踩着露的脚印。
“哥,回来啦?”弟弟黑光急不可待地拥过来,“见到露露姐了嘛,她还是那么漂亮吧?”黑光眨着黑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下跃动。
“恩,见到了,这是她给你的礼物”,我掏出那个褐黑色的钱袋,在黑光高高的鼻梁前晃了晃。
“呀,真漂亮啊,人家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嘛”黑光抢过来,憨憨地笑。“可是,哥哥你不是一直想要个钱袋嘛,我不要了,给哥哥你吧,卡索老师不让我们乱用钱,我没用的。”黑光把钱袋塞过来,“真的。”大眼睛还是眨个不停。
我温柔地注视着漂亮的弟弟,不可否认,弟弟比我小3岁,却有着我无法比拟的灵气,父母走以前,嘱咐过我,一定要让黑光成为法兰最伟大的咒术师。然而父母却在一次与苏国战争中再一没回来,没机会看到已经是大封印师的我和飞速进步的弟弟黑光。
“哥,你有对露露姐说你喜欢她嘛?”黑光凑得更近了。
“说什么呢,黑光,我才没有呢,赶紧睡吧,最近应该要考试了吧,卡索老师很严厉的,我听说他有次竟然要学生去巴洛斯那个鬼地方毒那个叫什么什么牛头怪呢,那些家伙我以前领教过,结实得很呢,还有,听说在巴洛斯一不小心会被吸入六曜……”
“哥,你喜欢露露姐对吧?”黑光眨着眼,眸子里的珠子一闪一闪,好象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一样,天真地注视着我,手托着下巴。
我的话被打断了,“不说这个了,黑光,我心情不好,你睡觉吧。”他以前从来不敢打断我说话,而且他总喜欢听我讲军神李贝留斯那一系列的传说,是我从阿村的老人们听来的。
弟弟不再说话,平静而又严肃起来。
我从来没这么乱过,心也没这么跳过,黑光的大眼睛竟然会让一个整天与各种各样怪物打交道的大封印师不敢直眼面对!
天哪,弟弟长大了,不再是以前在我给他梳理他那浅蓝色长发时坐立不安活蹦乱跳的黑光了,我记得,记得他那时候受人欺负哭着回来的双眸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恶的卡索啊,看来我真不该把最亲爱的弟弟交给你啊,我只是希望你能点化他,能倾心地教他强大的咒术,将来为法蓝出力,为战死的父母报仇啊……
“哥哥请你回答我,你一直这样快乐吗?”弟弟从来没这么严肃过,因为他从来不敢对他尊敬的哥哥说道,他知道我的不容易。父母死后,我应付不起房租和弟弟昂贵的学费,从法兰城搬到了常年大雪漫天的阿巴尼斯村,哥俩相依为命,有时候我运气好了,能抓几头白熊宝宝,到城里卖给富贵人家的孩子,赚一点钱;运气不好的时候不懂武术的我也得在冰天雪地里猎杀北极熊,靠熊皮和肉糊口。弟弟他很清楚。
“我……我,我不喜欢她。你别问这么多了,你的单毒练习得怎么样了,能考过7段么?”我试着转移话题。
“哥哥骗人。”黑光凝视着我,一双肯定的大眸子。“那你为什么每天晚上轻轻地呼唤着露露姐的名字,听说她要来村里了你就每天去抓那些可爱的猫猫宝宝从冰洞到诅咒迷宫……”
我无语了,摸着胸口上的爪痕,头脑空白。
“还有,你给她写信的时候你那甜蜜的笑容!哥,我知道你很少笑的。”
“滚,滚,你给我滚,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来交这么昂贵的学费,你却整天想这么荒唐的事,卡索那个混蛋,我饶不了他!”
“不,你根本不知道,卡索老师他只是教我们非凡的技能,可他本人和我自己一样讨厌战争,哥,我不让你冒险了,我明天就去退学!”黑光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是的,他一直都是我的乖弟弟,永远没有忧愁的弟弟。(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