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安,我爱你。。。答应我,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答应我。。。你不知道我是多么迷恋你,我已经不能离开你。。。。”
房间里是墨一样的黑暗,我不喜欢在和蓝天做爱的时候开着灯,我害怕看见他那张痛苦扭曲的脸,因为爱情和欲望,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蓝天总是痛苦。因为我永远不会说爱他。
耳边的喘息声渐弱,我扭过头去,望着躺在我身旁的这个男子。无论从何种角度看,蓝天都是英俊的,菲菲总是对我说蓝天是他以前和现在所见过的最帅的男人。也许是吧,现在睡着了的他,依然是那么好看:浓浓的眉毛,英挺的鼻梁,他的嘴唇还因为刚才激烈的吻而有点红肿。。。。也许,在菲菲看来这又要是一种性感了,呵呵。
蓝天是我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我们住在一起已经三年了。而我们认识了几乎半辈子。
九岁那年,奶奶把我从城里接到了乡下,她说爸爸妈妈吵架了,他们不要我了。就是那一年,我认识了住在我家隔壁的大我三岁的蓝天。我们在一个学校念书,他成绩优秀,担任学校里的各种职务。受奶奶的嘱托,每天他都接我上学下课。在学校里我不和任何人说话,乡下人的土话晦涩难懂,说的也大多是谁家的母猪又下崽了,谁家的鸡不下蛋了之类的话题,我全然不感兴趣。只有蓝天会在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给我讲一些他从学校图书馆里看到外国故事,从《渔夫和金鱼》到《三个火枪手》。大多时候,我跟在他后面听他讲故事,慢慢的,我们熟悉起来,我会开始问他这样那样的问题:海的女儿为什么最后会变成泡末,茶花女里明明互相喜欢的两个
人最后为什么就是不能够在一起。。。。。。
时光飞逝,三年时间转眼过去。蓝天考上了城里的重点高中。那一年,我12岁。
“安安,哥哥要去很远的城里上学了。以后不能再送你回家。”
“那你还能给我说故事听吗?”
蓝天的离开对于我来说,似乎只不过是少了一个给我讲故事的玩伴,仅此而已。毕竟,我们能要求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懂得什么呢?
由于在学校不和任何人说话,又没有了蓝天的保护,我很快成为同学们眼中的异类和不受欢迎的人。他们故意把最重的劳动留给我做,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没有爸爸妈妈的野孩子。学校放假的时候蓝天很早就从学校请假,提前赶回来看我。他在城里一样是最优秀的一个,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十分喜欢他。每次他回来,他都喜欢把我带去长堤外的沱沱河边,看太阳落山,给我讲他在城里大大的图书馆里看到的更多的故事,有时候,他也会说起他在学校里的生活。我仍然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坐在他的身旁。
“安安,你在这里过得不好,你并不适合生活在乡下。考到城里来,哥哥会等你。”
十五岁那年,我第一次发现了他眼睛里的爱慕。那年的夏天,他接到了北京一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就要去北方,走前他再次带我来到了沱沱河边。夕阳下,我看到了他那张意气风发的脸。
“安安,你真美,就象书里写的仙女一样。城里再多的女孩也打动不了我的心,只有你。。。。你总是让我牵挂。”
有一瞬间,夕阳变得那么耀眼,蓝天强壮的双臂搂紧了我,我读懂了他眼睛里的热爱。
“安安,我喜欢你。。。。。。”
他的吻轻轻的落在我的额头。
“我会一直等你,安安,等你长大,等你爱上我。”
在蓝天不在的那么多个日子里,我慢慢学会自己对着天空说话,乡间夏夜的晴空,繁星点点,我坐在沱沱河边的大堤上,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叫蓝天的少年全部的爱情么。。。。
原谅我,蓝天,我想,我永远无法回报你的深情。
二
蓝天去了北京。每周会写两封信给我。有时候信很长,说他的学习,说他在大城市里的见闻;有的时候,信纸上只有寥寥的几个字——几个我的名字。。。。。。透过纸背我看得到他在用力写我的名字,我读懂了他的思念。他在渴望我,是的,渴望我去爱他。十二岁那年,他来到我的身边,给了我他全部的热情和关爱。对于我,他做到了最慷慨,最真心,最痴情,可是为什么我就是不能爱上他?我知道的,对于他,我没有爱情,哪怕是一点点的激情也好,或者,只需要一点感激。但是,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习惯了他的照顾,象太阳一般温暖和煦,无限博大。这不是爱情,不是我在书中看到的那些叫人生死相许的缠绵。
“安安,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前一段时间我在一家大型的网络公司帮他们搞项目,挣了一些钱,我想拿他们买一件象样的礼物送给你。我跑去了北京最好的一家商场,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的找,可是我觉得能配得上你的东西是那么的少。我想给你买一个钻石的戒指,只有钻石的光芒才能衬托得你更加美丽,你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吸引力,你只需要站在那里,哪怕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你也会是人群中最打眼的一个。但是我还不想这么早就用戒指把你束缚起来,我先给你买这条项链,它比戒指大,不会把你圈得那么紧,但是我要你天天带着它,让它提醒你,你是我的,安安。我要用一生的爱和柔情困住你。
我爱你,宝贝1
十八岁,标志着我的成年的十八岁。我决定去北京找蓝天。他刚刚大学毕业,在他大学期间打工过的那家大型网络公司上班。他写信给我说他在那里做得很好,虽然才来工作半年,已经被升到了业务经理的职位。他在信里得意的说,在那个领域,没有他这么年轻的经理。
“安安,我想念你,我不要每年回家的时候看见你,我要你每天都在我的身边。公司给我配了房子,我要你来。。。。。”
你站在幸福的花园里,张开双臂迎接我。而我,只看到一片白色,也许那代表幸福,也许。。。代表虚无。
十八岁生日过后的第三个礼拜,蓝天请假回老家带走了我。我不喜欢去学校,蓝天说无所谓,他以后一定能够让我过上好日子,他现在就可以养得起我的。就象小学时他从学校接我回家一样,这一次,我又把我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中,只是,这一次的终点不再是一里地之外的奶奶家,而是整个社会和不可预知的未来。
三
蓝天的家在一个叫方庄的小区,简单的一居室的格局。进门是一个很小的门厅,门厅的左边是厨房和浴室,往里走就是卧室兼他的办公室。床上铺的是深蓝色的棉布床罩,很深很深的蓝色,象我经常在乡间的夏夜看到的天空。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但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有条不紊的陈列在那里。蓝天一直是一个勤奋和爱干净的男生,以前是男孩,现在我该叫他男人了。
望了站在我眼前的这个英俊的男人,我的眼睛感到微微的刺痛,就象在阴暗的房间里呆久了然后突然看到明晃晃的阳光。他在把我的行李放到衣橱里去,他长高了好多,宽阔的肩膀,健壮的手臂,露在卷起的衬衫袖子外面的汗毛在九月初秋的阳光下泛着淡金的色泽。他转过身来,深情的望着我,我以为他会激动的把我推倒在床上,用密集的吻把我包裹祝但是他只是轻轻的把我拥在怀里,“安安,我终于不用再在失眠的夜里看着你的相片发呆”。
我听着他胸口传来的沉稳的心跳,心想,让我就这样爱上吧,这个男人能给我幸福的。
蓝天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期,带我熟悉这个诺大的城市。我发现我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繁华和喧嚣,适应了这里快节奏的生活。在乡间我一直很不快乐,因为我无法融入到那些人的快乐中去,但是在这个大都市里,我看到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的冷漠,我喜欢这种莫不关心的表情。谁也进入不了谁的内心。
蓝天也很高兴我,他说他把我从乡下带来北京是他这辈子做过的几件为数不多正确的事情中间最让他满意的一件。另外一件他认为正确的事,就是我十二岁那年他去奶奶家,主动要求承担接送我去学校的任务。
那些日子里,蓝天就象一个开心的大男孩,花很多钱买一些我根本不回喜欢的而他认为应该属于的我东西。有一天他带我去东方新天地逛街,经过施华洛奇水晶的专卖店,他为我买了一个大大的水晶苹果,他告诉我,在他心目中苹果是健康的象征,他希望我永远健康,能活200岁。我看着价签上那一长串的零,看着他心满意足的表情,心里再一次强迫自己爱上这个优秀的男人。无数本小说教导我,爱上一个爱自己的人,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你自己的爱情,很多时候都只是徒有虚名的海市蜃楼。
一个礼拜的假期很快过去了,蓝天必须去公司上班,休假陪我的这一个礼拜里,他的手机一直是关着的,有时候我想,要是按下开机的按纽,他的手机会不会被所有要找到他的电话和消息挤爆掉。
“安安,我得去上班了,你在家里要乖乖的。”
我象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躺在被窝里看着蓝天帮我盖好被子然后离开。走之前他在我的额头上印了一个淡淡的吻,就象他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夏天,在老家的沱沱河边的那一个吻,温暖,但是没有激情。
蓝天,其实很多时候我并不是象你想的那样柔弱。
我也不是象你想象的那么不懂世事,我并不是不懂情爱,我只是还没有找到能让我倾其所有去爱的那个人罢了。
四
出于工作的需要,蓝天在家里也装了一台电脑。业务繁忙的时候会看到他整夜整夜的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写一些我看也看不懂的程式。蓝天就靠这些数字带给我和他生活所要的一切开支。蓝天经常笑着和我说,他感激这个数字的时代。
搬到和蓝天一起住以后,他的小小的一居室发生着一点一点的变化,我用从奶奶那里学来的手工缝制了淡米色的格子棉布窗帘,房间马上变得明亮和温馨起来,我从早市上买回来新鲜的马蹄莲和白百合,把它们插在装满清水的玻璃瓶子里。我喜欢这些淡雅的色调,他们让我感觉宁静。蓝天总是说他能从我的眼睛里找到宁静,而我从他的眼睛里只能读出爱慕和潜藏的欲望。
开始听爱尔兰的风琴,他们能给我带来安慰,让我在一个人的时候不会觉得孤单。
另外一件让我开心的事情,就是上网。
有一天蓝天告诉我现在网络上有一种叫QQ的东西,在里面你可以和许许多多不曾谋面的人聊天。他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告诉我如何上网,如何打字,如何加别人为好友。
“安安,我只是希望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会快乐一点,我不想要你觉得寂寞。我上班的时候会一直开着QQ,你要是想我了,随时就能找到我。”
蓝天在QQ里的名字仍然叫蓝天。我在起名字的时候想了半天,后来终于决定用很喜欢的一首张清芳的歌来做名字。那首歌叫做《深邃的甜蜜》。
菲菲是我的QQ上除了蓝天之外加进来的第一个人。她的自我介绍很有意思,但现在我还记得:我是条游来游去的鱼,错过我绝对遗憾!
她的头像就是一条明亮的黄颜色的小鱼,睁着一双在我看来十分忧郁的眼睛。
因为是刚刚开始打字,速度慢得惊人,所以我QQ上能耐得住性子和我聊天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菲菲总是笑我说我应该起个名字叫甜蜜的乌龟。我就在QQ里,对着这个不曾见过一次的菲菲一点一点的敲击我和蓝天的故事。有时候我觉得我那这些说给这个不相干的人听做什么呢?她有怎么会了解我的感受。我甚至怀疑她会认为我只是在虚构一个可笑的浪漫爱情故事。但是菲菲却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她只是总是对我说,“安,蓝天是个好男人,你一定要爱上他。”
菲菲也在QQ里给我讲她的故事,她的很多段不完整的但是在她看来却美好的感情生活。她说她刚和男朋友分手,现在处于不相信所有男人的阶段。但是她愿意相信蓝天对我的感情。
我喜欢菲菲,喜欢她很容易就会觉得幸福,喜欢她能很快的开始和结束一段感情。我认为这样并不是人们说的放纵,相反,是一种对生活负责的态度。喜欢了就爱了,不喜欢了就分手了,不在一起了。不象我,明明不爱蓝天,却迟迟不敢开口和他说明。
到底我在害怕什么呢?怕辜负他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吗?还是害怕失去一个一直能够支撑自己的怀抱。
我不知道。
五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蓝天22岁生日的那天我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了他。离开学校后的这几年,蓝天的事业一帆风顺,听说他开发的一个项目弥补了国内某个领域的空白。蓝天早已脱离了那家公司,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同学一起经营了另外一家更大的网络公司。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因为不管多么忙,蓝天也没有因此就忽略甚至减少一点对我的关爱。我在家里从来没有接到过女人打进来的电话,也没有在他白衬衫的领子上找到暧昧的口红。时光的流失似乎并没有给他刻上多大的痕迹。而只是凭添了他的成熟气质。
自从我来到北京以后他的生日一直是和我两个人过。这次也不例外。我很早的在蛋糕房定了漂亮的蛋糕,晚饭做了他爱吃的芹菜牛柳和清蒸卢鱼。搬来北京之后为了打发最初的无聊时光,我买了很多菜谱在家里学习如何做饭。学到现在,做得不算很好,但是也能色香味俱到。蓝天不让我做饭,说与其自己劳累不如去外面吃。但我坚持,我只是希望能多为他做点什么。因为我实在无法回报他的深情。
就象这次他的生日。我再也不知道有什么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以送给他。我的一切,从吃穿到住行全是蓝天给我的。只有我的身体了。
关于贞操,我一向看得很轻,觉得给谁都不重要的。如果在蓝天看来这是很珍贵的东西,我会毫不保留的送给他。我欠他的太多太多。。。
‘我的生日礼物呢?安安~”吃过晚饭,蓝天调皮的问我。
“你等我一下,我去准备准备。”
我走进浴室,换上刚来北京时蓝天送我的一套白色的蕾丝吊带睡衣。以前我一直不喜欢它的质地,我只喜欢棉布的粗糙但是温暖的感觉。
望着镜子里的我,年轻的身体,流转的眼神。我一直知道自己是美的,偶尔去超市购物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异性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就这样送给他吧!反正他终将是我要爱上的那个。
浴室的门在我身后掩上,我走向坐在餐桌旁的那个爱了我很多年的男人。房间的光线变得暧昧,一切都似乎染上了玫瑰的羞红。
蓝天无法拒绝这样的礼物。
他抱着我向卧室走去,从他热吻的间隙中我告别了我的纯真,和,对蓝天的愧疚。
六
在和菲菲聊到三个月的时候,我们见面了。
她把见面的地点约在中友商场顶楼的电子游艺室。我在一群小孩子的包围之中找到了那个穿着灰色体恤粉红色裤子,染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女孩。当时她正在打一种叫《太空大战》的游戏,代表她的黄色飞机在密集的弹雨中左突右冲,十分灵活。她玩得那么投入,甚至没有发现我就站在她的身边。直到她的黄飞机最后被击毙,她才悻悻的离开她的座位,看到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我。
“嗨~安!你和我想象得一模一样1
她冲我笑着,洁白健康的牙齿,和,很深的眼睛。
她把我带到休息区,迫不及待的点了一颗烟,深深的吸一口,再慢慢的吐出来,那绝对是一种享受。菲菲在QQ上告诉过我,她抽烟,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
后来菲菲带我去逛街,她喜欢去的那些小店。我第一次发现在北京原来也会有甜蜜的感觉,在那些小店里,老板可以和你做朋友,她们的脸那么热情,全然不象大商场里站在柜台后面精致但冷漠的面孔。菲菲和那些老板都很熟悉,她们热情的打招呼,很大声的说笑。菲菲把我也介绍给她们,说我是她在网上到的小猫咪。
蓝天很高兴我找到了一个新朋友,他叫我把菲菲叫到家里来玩。那天我们三个人都很开心,我给他们做了好吃的饭菜,还喝了一点红酒。
晚上,菲菲没有回去而是和我睡在一起,蓝天被酒醉的菲菲赶去了办公室过夜。
“安安,她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蓝天苦笑着说。
“放心吧~~~安安是你的天使,我抢不走的拉~”
和菲菲并排躺在床上,我紧张得有点睡不着。菲菲喝醉了,很快就要进入梦乡。她把嘴巴贴到我的耳边,轻轻的说:“安安,蓝天是我从前到现在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你不可以不爱他埃”
我想再解释点什么,想告诉她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自己爱上蓝天。转身,她已经沉睡。
。。。。。。
我和菲菲在这以后更加频繁的见面,她带我去一些奇怪的酒吧,里面都是象她一样喜欢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年轻男女。菲菲在一家广告公司打工,给他们拉来的广告做创意,再把她的创意用电脑画出设计图来。菲菲能挣很多钱,她给自己买最贵的牛仔裤和各种各样的体恤。她也送礼物给我,但却不是体恤,而是长长的淡粉色的棉布裙子。价格都是不蜚的。
她还带我去过她的小家,是现在很流行的SOHO的房子。小的空间却有巧妙的隔断,里面的家具都是跳跃的颜色,地上到处散放着CD和杂志,还有各种简易包装的食品袋。最醒目的是那台电脑,涂着可笑的奶牛花纹。
我几乎每天都在网上和菲菲说话,聊的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甚至到她在早上上班搭乘的电铁上看到了一个帅哥都会和我说。一打开电脑,她的那条黄色的小鱼总是最先的闪动。蓝天生日的第二天,我上网想找菲菲,告诉她我为蓝天准备了怎样的礼物。
“嗨,安安~”
“菲菲,昨天是蓝天的生日。晚上我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了他。我以为在把属于我自己的最后一点东西全部交到他手里后我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和他睡觉之后我仍然无法有那种心跳的感觉。”
“啊!!!!!!天哪!!!!你这个小妖精~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类型。。。。。。”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这么说我,蓝天也是这样说。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但是我可以从你的文字里感觉到安宁,就象你的名字一样,安。你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我只是想我可以象你一样快乐。我觉得我背负了太多的爱,我没有付出什么。我觉得沉重,有很大的压力。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象你这样很容易就觉得快乐。”
“那么。。。。。我教你一个方法。你来和我一起玩这个网络游戏吧。我现在已经为她着迷,哦不,是疯狂了1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魔力之旅。菲菲介绍给我的那款网络游戏叫《魔力宝贝》。不过我更喜欢它的英文名字《CROSSGATE》——交错的门。
七
很蓝的天空,很绿的树木,林立的华美的欧式建筑,还有悠扬得近乎圣洁的音乐,魔力宝贝真的是一款制作精良的游戏。菲菲果然懂我,知道什么是我会喜欢的。按照菲菲教我的步骤,我选了一个黄头发梳着两个朝天小辫的小女孩,菲菲告诉我说人们都叫她卢比,那么我就叫她Ruby吧,Ruby安安,似乎是一个很快乐的名字。我开始玩的时候菲菲已经20多级了,是一个主角形象的弓手,一身白衣,英姿飒爽。
“我已经很厉害了,绝对可以保护你,你就当个传教吧,帮我加加血什么的,我带你练级就行了~”
菲菲在电话里调皮的说。再告诉我怎么加入她的队伍,怎么点交易,然后我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迷迷糊糊的就职了一名传教。
现在想起来,我似乎一直都是被人牵引着进行着我的人生。开始是蓝天,把我带到了北京;后来是菲菲,拖着我来到了魔力的美丽新世界。
而我,只需要把手交到他们的手里。
前面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因为我从来没有离开他们的保护之外。
在菲菲的带领下,我练级十分顺利,不管是东门的树精还是哈洞的火蜘蛛或者是狗洞里面目狰狞的僵尸,都没能阻挡我们冒险的脚步。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我们的等级飞快的向上蹿升。很快我和菲菲都30级了,我的补血技能也到了4级,每次看见一个个光圈把人从头到脚的圈住时,心里都会觉得很自豪。我终于不再是只能把自己的手交到别人手中要在别人那里寻求保护的人,我也可以帮助别人,把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每次别人对我说“谢谢”我都会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渐渐的,我发现我越来越沉迷于魔力中的世界,早上起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双击那个菱形的方块,开始一天的魔力之旅。
“安安,你在做什么?”
“我在和菲菲一起说话呢”
蓝天的公司很成功,我们已经住到了一个很贵的小区里。大大的三室两厅,从意大利买来的家具,晶亮的大理石地板。。。。。。可是我更喜欢刚来北京时住的那套小房子,我亲手布置的温馨的小窝。
我已经23岁了,22岁生日的时候蓝天送我的礼物是一只镶着很大钻石的戒指。
“嫁给我,安安。我会给你幸福。”
望着蓝天深情的眼睛,望着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钻石戒指,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那是一种不知所措,对未来,为自己的感情,茫然不知所措的无助。蓝天,在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给我幸福。但是,在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就难过的发现,我并没有爱上你。蓝天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拒绝,他固执的把戒指套在我的中指上,很长时间的看着我的眼睛。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安安,不要让我等太久好么?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已经能够看懂爱情。戒指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也是我要套住你一辈子的约束,那一年我送了你一条项链,把你圈在我的身边,现在,我要紧紧的套住你。我不要你跑掉。”
那天晚上蓝天第一次很激烈的要了我。在这之前在我们做爱的时候他总是很温柔。我感觉到有一种东西在我的心里破碎了。乡间夏夜的虫鸣,蓝天从城里给我寄来的每一封信,沱沱河边的夕阳,那个轻轻落在我额头的吻。。。。。。
“蓝天,我们一起来欢迎雪花回家氨。。。。。。
所有的往事象潮水一样涌现,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终于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你再怎么样强求也得不到的。
我想要的快乐,蓝天想要的我的爱情,菲菲一直追求的自由的生活。。。。。我们都只是命运轮盘上的陀螺,疲倦的一直转,一直转。
八
和滨的认识,似乎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那天菲菲要赶一个作品,没时间打魔力,我听到她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气急败坏的口气。“安安,我总有一天会被这些凌乱的线条和乱七八糟的色块弄崩溃掉。”
“我以后两个礼拜都来不了了。该死的老板不通过我的创意,所有的PLAN都要重做,安安,你自己练练吧,你是传教,很多人愿意和你一起练级的。你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超过我。”
30级,正是去内心冲40的时候,但是我不喜欢内心的嘈杂和拥挤,听菲菲说过,在沙漠里有一个沙漠之祠,是以前人们冲40的地方。我想去看看那里,一个神秘的祠堂,里面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带上菲菲帮我准备的所有料理,和伴随我一起长大的那只蜜蜂,我上路了。第一次独自旅行,内心里除了害怕,更多的却是激动和好奇。
但是这些感情很快就被索其亚的烈日和丑陋的蝎子给破坏了。我快要弹尽粮绝了,但是传说中的沙庙还是没有一点线索。终于我倒在了5只蝎子的合击之下。健康的小灯亮起,望着触目惊心的紫色,我只能选择登出。
“一起么?”一个东洋武士形象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我受伤了。要回去了。”我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我更不想被人看到我的狼狈,没有了菲菲的保护,我果然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没关系的,一起找到沙庙再登,不要半徒而废。”是的,我是不甘心就这样登出的,我要证明给自己看,没有菲菲和蓝天在身边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很身边的人。看着走在我前面的这个“武士”。他叫“滨”,我想,大概是他真实的名吧。他给我补充了魔力和体力,后来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终于看见了那颗硕大的黄色传送石。
“621/295。”
“??”
“这里的坐标,一会直接从加纳走过来就行了。”
“哦。。。”
“我在银行等你,你把病看好了就过来。我带你去。”
我是有一点生气的,气他的武断,气他的自以为是,也气自己的没用,难道我真的就离不开别人的保护了吗?我不相信。现实中做不到,难道在魔力这个游戏里也做不到吗?
我赌气的不去理会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再一次带上料理向那个坐标走去。
很幸运,一路都没有遇见敌人,我顺利的走到了沙漠之祠。好样的,安安,你可以做到!我在心里高兴的对自己说。可是好运气似乎已经被我用光了,刚迈下楼梯,就遇见了一个没头的巨大的将军——狂战将军。菲菲没有跟我提过沙庙里还有这种BOSS,一时间我傻傻的呆在了那里,直到屏幕上出现了10秒倒记的红色数字我才回过神来。该怎么办呢,给自己加血好了。然而还没有等我出手,我的蜜蜂就被他一个乾坤打得受伤了,紧接着又是一个乾坤,我转着圈的倒下,几个金色的星星围着我的头打转,似乎在嘲笑我的失败。
“为什么不去银行找我?”
战斗画面结束,我看到了那张没有表情的东洋武士的脸,和冷冰冰的语气。我又被他看到了最狼狈的样子,在他眼里我一定是个没用的笨蛋吧。
“我想不用你照顾我也可以很好的。”我负气的说。
“哦,是么?”他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他应该扭头走掉,顺便再扔下一句嘲笑。
“可是我发现你和你的宠物都黄伤了。”
“。。。。。。。。。”
谎言被揭穿时的尴尬让我的脸在屏幕前变得通红。那时候我哪里知道他只需要用一个药水就可以知道我的健康状况。
“那又怎么样!你想笑话我就尽管笑吧1
滨加入到你的队伍。
“我没有任何要笑话你的意思,走吧。这里一个人不行的。”
似乎是他赖上我的。第一次,不是我把手交到对方的手中。
九
那天滨和我换了片,在这之前我的名片单里始终只有一张名片,是菲菲的。就这唯一的一张名片还是菲菲为了教会我如何和别人换名片才和我换的。按她的话说,我和她都是打着电话玩游戏,要换片做什么。
滨是一个封印,经常带我去抓一些希奇古怪的一级宠物,我喜欢和他一起去抓宠物,比起枯燥的练级来,抓宠显然刺激得多。每当发现一只一级的宠物我都会高兴的叫出声来。
每次滨都会说“不要笑,你把它吓跑了怎么办。”
滨的级别很高,我38级的时候他已经85级了。他送我的很多宠物都是我没有见过的,红色绿色的巨人,金黄色的石象怪,色彩斑斓的小蘑菇。很快的我的身上还有菲菲的身上都装满了滨送我的宠物。
“滨,我快要装不下这些宝宝了。”
“每次去抓宠我都希望你能在身边陪着我。所以每次我都会多抓一只想回来送你。”
“。。。。。。。”为了装下他不断送来的宠物,我新开了2个ID,4个人物。他们的名字都是“滨送我的动物园”。
当滨去一些我不能去的地方抓宠的时候我就在一线东医的门口摆一个小摊子,象玩家出售各种宠物。他似乎没有理由这么相信我。我也问起过他为什么放心的把那么价值不蜚的宠物交给我去卖,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我不是那种会卷款潜逃的人。他还说,就算我真把卖宠的钱都拿了跑掉了,他也不后悔。他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他甚至没有见过我。哪怕是一张照片。
其实滨要我去卖宠是一个错误,因为我总是禁不住别人的哀求把宠以很低的价钱卖掉。
有一次滨抓到了一只很好的黄螳螂,用他的话来说是“极品”,而且嘱咐我最少也要卖3W快钱。但是后来我把它3Q块钱卖给了一个23级的弓手,滨知道了以后很生气。
“你这样做并不是在做善事。”
滨把我拖到那个刚刚从我这里以3Q块钱买走了一只黄螳螂的人面前,那人正在一边高兴的姿势,一边大喊“要极品黄螳螂+++++便宜卖3W了。。。。。。”
“可是他刚才说这是他要送他老婆的,他说他想在婚礼上给老婆一个惊喜。。。。。。”
“不是所有人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必须弄清楚这一点。有时候你这样不是单纯,而是愚昧。”
我一时为之气结。从来没有谁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过我。菲菲和蓝天总是在保护我,哪怕我做错了什么他们也只是宽容的笑笑,菲菲最多也就是开着玩笑的怪我几句,说要我请她吃饭什么的。从来没有认真的骂我我,甚至连批评都没有。而这个男人却站在这里大声的指责我,愚昧,在我看来,这个词语是用在那些没有思想和学问的人身上的。
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重的一个词了。
“我就是愚昧,你以后都不要再找我了。”点开他的交易,把卖宠所得的5W块钱和剩下的几只可怜的黄螳螂还给他,我飞快的离开了他的队伍。登到了别的线,坐在以前菲菲最喜欢带我去的东门外的小桥边。潺潺的流水和悦耳的鸟鸣并没有让我的坏心情好起来一点点。那一刻我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和难过,一颗咸咸的液体流到了嘴边。
我居然流泪了,为了这个不曾见过一面的男人。
信件一封一封的发过来。“在哪里?”“在哪?”“在哪里。。。。。。”
我不想告诉他我在这里委屈的哭,我不想再让他看到我的狼狈。我不希望所有的心情都被他看透,我甚至有点报复的快感,看着他心急,看着他满世界的找我。
“安,我并不是故意让你难过。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我也想象你的朋友一样好好照顾你。但是我想,一味的宠你并不是真正的对你好。这个社会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需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安,我找不到你,但是我请你别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不要一个人跑去危险的地方。我刚才对你的语气太重了,别怪我。好么?”
我的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键盘上,我打开他的名片想给他回信,可是我无法组织任何言语。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我看着他的名片暗淡下去,泪如雨下。蓝天焦急的问我“安安,你到底怎么了?1
我难道对蓝天说,我爱上了网络游戏里的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爱上了滨。
十
第二天上线,我鼓起勇气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当我登入法蓝城时,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传送石旁放着我最喜欢的宝石鼠,上面写着“安安你在哪里”、“滨想要你回来”。我换了线,印入我眼帘的仍然是一样的情景,再换,仍然是这样。宠物摆在外面两个小时就会消失,我不知道昨晚那一晚上的时候滨是怎样忙碌的在各个服务器之间登入登出,把抓来的老鼠改好名字摆在传送石旁,然后每隔2个小时就去再换一次。。。。。。看看我的名片,滨的头像亮着,再看他的称号:安,我爱上你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告诉过你我有男朋友的。”
“我不想这样做,但是我无法控制我的思想。我知道爱上你会让自己变得痛苦,但是我无能为力。”
“你。。。好傻。”
“安,我好怕你再也不来了。我担心得一晚都没有睡觉。”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要我怎么办呢?”
“爱上我。象我那么爱你一样的爱我。”
和滨的婚礼在四线的剧院隆重的举行着。滨所有的朋友都来了,还带来了更多的他们的朋友。婚礼的场面十分热闹,剧院从里到外摆满了各种稀有的宠物,到处都是“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的祝福。
“接下来,新郎新娘交换戒指~1司仪是滨请来的GM。
“安,我会永远爱你。”交易物品栏里是滨为我准备的情比金坚戒指,滨告诉我,带上这个戒指以后,会变成被幸福包围的人。
“可是,滨,我没有什么能够送给你。”我为难的说,婚礼进行得那么突然,我来不及为滨也准备一枚戒指。
“没关系的,叫我一声老公就行了。”
Laogong+2,我用的智能拼音输入法,屏幕下方出现了老公两个子。我只要按一下回车,屏幕另一端的他就会看到。
四周一片喧闹,到处是要求新郎吻新娘的呼声。滨就站在那里。
“安安,你在做什么?”
我抬头,望进了蓝天紧锁的眉头。。。。。。
“你准备叫谁老公?”
“我。。。。没什么。。。”
“安,怎么了?掉线了吗?”屏幕上是滨打过来的急切的话语。
“你们聊吧。”蓝天转身走出了卧室,穿上外套出去了。我想留住他,可是我的双腿似乎失去了力气。我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我看见屏幕里庆祝的人群开始散去。滨仍然站在那里。
“安,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滨说这句话时,剧院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是的。”
“愿意给我一个解释么?”
“滨,他从我九岁起就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他比我的亲人还要亲。我只是无法爱上他。但是我无法伤害他。”
“我总是担心这一天会来临,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快到我都没来得及听你叫我一声老公。”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爱上你一定是我今生的劫数。”
“安,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一直在爱着他,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也许你对他的那种割舍不了的感情并不象你想象的那样是所谓的习惯而根本就是爱呢?”
看着滨打出来的话语,我也一直在这样问自己。到底什么是爱呢?
从我九岁那年起,我就一直生活在这个男人的羽翼之下,我肆无忌惮的享受着他的宠爱。我总是认为只有爱情小说里那种叫人爱得死去活来的感情才被称之为爱情。我从来没有真正的想一想,自己对蓝天的这份依恋和习惯早已经超越了一切的亲情和友情。
“安,我和你之间曾经之差一个手指的距离。但是我最终无法得到你。”
滨的头像暗了下去。
十一
二十三岁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蓝天最近总是加班到很晚才回来。菲菲还在为她的广告策划忙个不停,为了拍摄外景,她不得不飞去了伦敦。“安安,这里的天气破极了,雨总是下个不停,我希望你一辈子不要来这个鬼地方。”听着菲菲从伦敦街头打来的电话,想象她在雨中跳脚诅咒的样子。爱我的人们都那么忙碌,就象上足了发条的钟,滴答滴答往前走,而我却始终在原地打转,找不到出路。
菲菲爱上了他们公司的经理,其实这次去伦敦排外景只不过是他们约会的一个借口。浪漫的伦敦街头,随处可见的浪漫气氛。菲菲始终知道如何照顾好自己,我多么希望她这次能真正得到幸福。那么,我自己呢?望着手上闪烁的钻石,心里一紧。“安安,明年生日的时候我会再向你求婚。”去年生日的时候当我拒绝他时他这样对我说,那么今年呢?蓝天对我仍然是那么的好,那天晚上他一晚没有回来,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没有蓝天温暖的怀抱,听不到他沉稳的心跳我无法入睡。天亮的时候,蓝天回来了,他坐在床边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无聊的坐在7线的银行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砍牛的+++++”、“打卢比的+++++”、“谁能带我去雪山开传啊???”
人来人往。
“安,加我”。是滨,拿着一把威风的东洋刀。
跟在他的后头,走了似乎很远的距离,和很多以前没见过的NPC说话,最后我走在一段长长的石阶上,石阶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山顶,再向前看去,迷雾茫茫,依稀可以看见一座城池在雾海中若隐若现。“是法蓝城的全景”。
“好美。”
“安,我想见你,可以么?”
“见我?为什么?”
“因为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宁静。”
蓝天和菲菲都说过,在我身边能找到一种宁静。也许是因为我总是喜欢倾听,我总是安静的站在他们的身后,在他们看来,那是一种沉寂,但是他们不知道,那其实只是我在消极的面对,面对命运安排给我的生活,没有一丝抵抗,彻底顺服。
我最终没有和滨见面。而是给他寄去了一张二十二岁生日时拍的照片。菲菲在我的左边,蓝天从我的身后把我抱祝如花的笑颜。
“滨,我想我已经拥有的全部的世界。”
从那以后,滨的头像再也没有亮起。而他的称号一直保持着
——安,我爱你。
“在想什么呢?”蓝天递给我一杯牛奶。
“没什么。蓝天,我们结婚吧。”
我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从十二岁那年起,我就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双翼,离开了你,哪里我都飞不去。
附:蓝天的日记
二
XX年9月3日
今天隔壁奶奶家来了一位城里的小妹妹。听奶奶说,以后她就要住在乡下了。我听奶奶叫她安安。“安安”。。。。。很宁静的一个名字。就象她的人一样。我看见她的时候,她站在院子里的橘树下,她穿的白色连衣裙那么的白,那么的纯洁。
XX年10月15日
奶奶叫我接送安安上学放学已经一个多礼拜了。安安不喜欢说话,为了不让她在回家的路上觉得寂寞,我会把在学校图书馆里看到的一些故事讲个她听。我希望她能快活起来。
XX年12月22日
今天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晚上等安安放学回家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安安开口和我说话。我怕再这样下去,安安会变成一个哑巴。我听到过她的声音,有一次我听见她问李奶奶,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接她回家。她的声音真好听,细细的,软软的。我今天本来准备讲茶花女的故事给她听。但是她看见下雪很开心。她第一次和我说话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她问我时的神态:她把头歪向我,冻得红红的脸上还粘着雪花。她说“蓝天,我们一起来欢迎雪回家吧”。
。。。。。。
XX年6月23日
我准备考城里最好的高中,我想去安安生活过的地方。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可以让安安那么美,那么纯洁。我知道这分别的三年会很痛苦,我会很思念她,我会担心她没有了我的保护而受其他人的欺负。她和他们是不同的,她那么的娇贵。。。在我眼里,她就是一朵娇贵的小花,我要用所有得力量去保护她。现在的分离只是暂时的,现在的分离是为了今后的重聚!
XX年8月30日
昨天张老师告诉我,我已经被城里的高中录取了。我很高兴,我想第一个把这个消息告诉安安。晚饭后,我把安安带到了沱沱河边,安安穿着一条淡粉色的裙子,她的头发在晚风中轻轻的飘动,我站得离他那么近,近得可以闻到她身上温馨的气息。我多么想就这样告诉她我喜欢她,那么那么喜欢她。但是我忍住了,她还小,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吧。。。我会等她长大,我会好好的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我要一辈子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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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3月12日
今天我又收到了一封高一女生写给我的信,我看也没看就扔掉了。这样的信不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内容。庸俗!肤浅!我想我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的!她们信里所提到的情和爱在我看来一钱不值。我只喜欢我的安安,我心爱的安安。。。。你要快快长大。
XX年6月7日
马上要进行分班考试了。我选择读理科,我觉得学理可以让我很快能够找到工作。我需要工作,我要创造最好的物质条件,为安安布置一个完美的家。
XX年7月2日
明天就可以放假回家了。我终于又可以和安安一起坐在沱沱河边聊天了。上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长高了许多,已经可以碰到我的下巴了,这次回去不知道她又变了多少。一定又变漂亮了。有时候我觉得很奇怪,乡下的太阳那么大,安安的皮肤为什么还是那么白呢。我多么想现在就坐在回家的汽车上,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安安坐在我的身边。安安,我最最心爱的。在你的眼睛里我总是能找到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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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8月23日
我收到大学寄来的录取通知书了!!!!晚上和安安在沱沱河边我也对她说了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对她说的话。夕阳下的她那么的美,就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我控制不住自己拥抱了她,我还吻了她,天啊,多么谢谢你把安安带到了我的身边。她没有拒绝我,虽然她没有说她爱我,但是这都不重要了!这么多年来是我一直守在她身边,等她长大。她只能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