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再次回到了这个让我心碎的地方。
青青的灰,苍苍的白。暮色里总有人抬起头看它。一座高高围墙围起来的城池。
只有围墙里的皇宫的尖尖的屋顶和黄昏时氤氲的暮蔼相纠缠,泛出墨红的光朵。
这个时候我明白,这是昼日的终结曲。
夜的到来,肮脏的故事一字排开,同时异地的上演。当天彻底的黑透后,每个罪恶的人身上沾染的尘垢就会纷纷落下来,凝结淤积成黑色的痂。那是人的影子。
带着影子,站在沙巴克的门口,里面传出刺耳的撕杀,痛苦的哀嚎。我知道,又是一场为了争夺权利人类之间的自相残杀。
手中提着我那把沾满同类鲜血的骨玉,走进了已经破碎的城门。
我想,我应该是安全的,非常安全的。只因为我没有行会,没有家。我不是为了名利回来的。
可是,我为什么要回来?
在回来之前,我隐居在比奇的一片潮湿的森林里。我谁都不见。只有睡眠不断来袭。每次睡眠都会走进蜿蜒蟒状的梦魇里。我在螺旋状的梦境中跌落,然后就跌落在沙巴克。没错。盟重的沙巴克。我站在一场异常残酷的撕杀中不知道我是来看什么的。
我就这样无休止的做着这个梦。这个循环往复的过程使我对沙巴克又产生了兴趣。
于是,我又回来了。
依如梦境,还是那场沙巴克的争夺战。只是物是人非。守卫沙巴克的人已经不再有我,有他,不再有幽。
沿着围墙,缓缓的前行。突然,我感觉到了炽热的火焰。我迅速的转身,只发现了一把黑色的丑陋的裁决。随后,便没了知觉。
很久很久,我才缓缓醒过来,爬起来。
战争已经结束,但是却依然喧哗。突然,我发现了耀站在城门口。他依然是那身火红的披风,金色的头发在黑夜中泛出层层的光彩。如五年前我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改变。
(二)
在认识耀之前,我有过很多爱我的男人。我们爱,然后分开。爱时的潮湿在爱后的晴天里蒸发掉。没有痛痕。
春天,春天的暮色中,耀站在我的面前。
让我们相爱。
我抬起头,像被捕捉的兽,这样不留余地的话,锋利可是充满诱惑。
他送给我一把骨玉,作为定情信物。它应该是圣洁的。但后来,它在我的手中却背负了无数个人的性命。
耀像深海中一尾身体柔软光滑的鱼,在我陡然漾起的泪水里游走,新生的气泡从他的身体里穿出,穿进我的伤口。然后破碎。
漾出的,满满的,一种叫做温情的东西。我察觉到开始,隆重的爱,我注定和这个水草般的男人相结。
沙巴克的春天,风大的要命。下昏黄颗粒状的雪,刮到东又吹到西,却从不融化。所以我仇恨这里的春天,虽然沙巴克是我的家,但是我依然仇恨。
可是,耀在春天对我说了让我们相爱。从此,我爱上了这里的春天。
他是我的一个伤口,那样的贴进我,了解我的疼痛,伤口上面涌动的,是血液,还是熠熠生辉的激情?
我对他说,你的出现,于我就是一场灾难。我的生活已像残失的拼图一般无法完复。
(三)
耀似乎没有发觉我,而是直直的向沙巴克的皇宫走去,而我却缓缓的向着城门口走去。
我想,也许这样擦肩而过,于我,于他,都是再好不过的延续。
依然是个昏黄的春天。我能感到风在耳边呼啸,盘旋。夹杂着颗粒状的雪。来来往往的行人急匆匆的从我身边走过。我沿着城墙艰难的前行,有关目的地的问题只要暂时搁浅了。
我一直都在询问自己,是不是要停下来,城门口有什么我忘记了,对生活五年之久的家的渴望渐渐被那颗恋着故人的心捣碎了。
就在我准备走进药店的时候,幽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禁有些诧异。随后又惊喜,原来她还活着。
清晰记得五年前,那场有我,有耀,还有幽的轰轰烈烈的战争。
虽然我是女人,但是我不软弱。守卫家园时,我喜欢站在最前面。所以,我的武器沾满了血。红色的血液在我的骨玉上沸腾,而我却异常的高兴。
我的任务就是消灭所有从复活点出现的敌人。而耀却担负了监守秘道的任务。那个时候,我们谁也照顾不了谁。连对方的死活也全然不知。
敌人越来越多,同胞越来越少,药店的失手对于我们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于是,我便奔赴药店支援。
在那里,我遇见了幽,白色的幽灵战衣,闪闪发亮的银蛇,和她身后火红的神兽。
幽是个冷漠的女孩,长长的刘海,眼角下有一颗桃红色的泪痣。
我对她所有的认识,只不过是她也爱着耀。虽然爱着同一个男人,但是我对她的印象却很好。
现在的我们不是敌人,是同胞姐妹。
我和她并肩作战。她时不时给我医疗。我只能回敬她一个真诚的微笑。
而她,没有任何表情。她的银蛇也沾满了敌人的血。
最终我选择隐居的原因,是幽为我挡了敌人的裁决,而那把裁决却夺去了她的性命。
战争结束了,家园守住了,而幽却离开了。
耀抱起幽,我看见了她脸上的微笑,她从未笑过这么久,所以她的笑容已一种无法更替的姿态持续了下来。还有一颗尘埃有着传奇的色彩。它落在她的右脸颊上,眼睛下面。它是一颗偏大的尘埃,看上去温暖而诡异的猩红色。恰好演义了她的泪痣。
我看到了一颗眼泪滑过她的泪痣。落在耀的掌心里。这将是那颗碎珍珠最好的归宿。
我相信泪水可以渗入耀的掌心纹路里。它或者可以改写耀的命运。改写耀的人生。让她,爱他的她贯穿脉承他的生命。
于是,我走了。
(四)
还是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半张苍白的脸。诧异中带着惊喜。
我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看见你真高兴!
我要走了。
去哪里?
我搬家了,已经不住在沙巴克了。要不要去看看我的新家?
好埃
我艰难的走向沙巴克城门口。前面是带路的幽。
我又在城门口不远处看见了耀。我想我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将近一个小时,而耀也没有离开。他依然向沙巴克皇宫的方向缓缓的前行。
幽抓住我的手:那是耀。
我知道。
你走了之后,他也失踪了。
他不是依然在这里吗?
2年前才回来的。一场战争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我发现耀回过头来。向着我的方向。我看见了他苍白的脸。
我们相遇的时候我才发现幽不见了。我感觉幽可能进了旁边一家店。但是放眼四周,我肯定我没有看见任何屋檐,绝对。
我怅然的感觉到我的手,甚至绵延到整个手臂都散发着幽淡淡的清香。
耀的水草般的气息像墨鱼一般长满触角,在我走进的时候,忽然抓紧了我。
我终于可以抬起头来面对这场相遇。
你见到幽了吗?
恩,我每天都能在这里遇到她。
我们走到药店门口坐了下来。他给我讲了很多我走之后的事情。
然后,吻了我。
我哭了。在这个黑色的夜晚,在这张白色脸孔前无助的哭了。
他无比不安。他迅速和我分离,可是他胸前的铃铛钩住了我的衣服。
藕断丝连,藕断丝连呵。我们注定这样。
他把铃铛从颈上摘下,为我带上。他说,你看,上帝替我锁住你了。
铃铛的绳子很长。铃铛很沉。它沿着我胸前的皮肤迅速滑过。光滑。冷澈。它敷衍了一条小溪。在我干涸的心口。欢快的奔流。
耀拉起我的手,来到皇宫后面。我发现耀没有影子。他身后是一片皎洁的月光。
我们继续诉说,直到黎明来临,我发现已没有多余的话题。
我要去找幽了,她也许还在等我。
(五)
离开耀,我走到沙巴克的城门口。果真发现了幽。
走吧。我带你去看我的新家。
我跟着幽,却发现我们走了半天还是在沙巴克中转悠。
然而,当我筋疲力尽的时候,我又发现了耀。
他还是在皇宫附近转啊转,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找什么。
对前面的幽说,我想我该回家了。
回家?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不,我的家在比奇一片幽静的森林中。
那你先带我去看看你的家好不好?
我同意了,拉着幽的手,艰难的走到沙巴克城门口。
然而,当我抬起脚准备迈出沙巴克的时候。幽的脸突然暗淡了下来。而我也发现我的步伐异常的沉重,任由我怎么费力,也踏不出城门半步。
幽摇着头说,出去只是我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我们是出不去的。因为在沙巴克死去的人,魂魄将永远留在这里。怎么走也无法离开。
我抬起头,惊异的看着她。我缓缓的放下那只想迈出城门却怎么也无法前进的脚。
我又看见耀在皇宫门口徘徊的身影。幽也走回了药店。
而我,也继续在城墙下开始了新一轮的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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