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谁为不良网游受害者承担责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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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games.sina.com.cn 2005-09-12 10:41 竞报 | |||
目前,已有20多名律师愿提供法律帮助 专家呼吁,网游产业亟待走上法制化轨道 “我要为死去的潇艺打官司。打一场中国著名的官司。”昨天,著名的网络沉溺社会问题研究学者张春良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这样称。他准备10月份正式起诉。
他说,“至今没有任何部门为他的死承担责任,也没有任何补偿,可以说他是白死了。如果是他吃饭中毒了,遇上车祸了,都会有人来承担责任的,为什么玩游戏导致了他的自杀就没有人来承担责任呢?我想给孩子讨个说法。” 张春良说的是,2005年元旦前夕,家住在天津塘沽区的13岁少年张潇艺站在一栋24层高楼顶上,纵身跃起朝着东南方向的大海“飞”去。他要去追寻网络游戏中的那些英雄朋友:大第安、泰兰德、复仇天神以及守望者…… 张潇艺走了,留下了8万字的网游笔记。他的离去,给他的父母留下了永久的伤痛,也给像他一样的网游少年和家长们以深深的震撼。 8个月过去了,一切都在归于平静。此时,张春良再一次旧事重提。他说,他想为被网络游戏毒害了的张潇艺打一场著名的官司,他不要让张潇艺白白地死了,不要让更多的张潇艺出现。 他还计划为不健康网络游戏的更多受害者打一系列官司。他说,要以此来促使网游产业走上法制化轨道。 “孩子在游戏梦想中赴死” 张潇艺自杀后,张春良曾多次去过那个从三口人变为两口人的家。“他的自杀基本上让这个家庭崩溃了。孩子的母亲至今神思恍惚,总以为她的孩子没有死,说不定哪天就会回来;父亲还算坚强,可是他的丧子之痛无时不显现在脸上。”他说。 “孩子的死对他们打击已经很大,但他们还要承担舆论的压力,有人说他们不会教育孩子,有人说他们把孩子逼死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语气之间,张春良并不认为孩子的父母应该承担张潇艺自杀的责任。 潇艺自杀前一天,连续玩了36个小时的游戏,回家后父母并没有打骂他。“我感觉得到潇艺的父母特别爱他,孩子是在对游戏的梦想中去赴死的。”张春良这样认为。 “孩子的父母也曾经找过公安局、网吧、学校,但没有哪个部门会为孩子的死担当责任。他们也在失去信心。”张春良告诉记者,他这次下定决心要为潇艺的死讨个公道说法。 “这样的官司以前还没人打过,这将是我为不良网络游戏受害者打的第一场官司。”他说。 “我要打一场著名的官司” 他认为,不能把孩子玩网络游戏引发悲剧的责任都推给家长和老师,这跟游戏的设计理念有很大关系。为什么孩子能长时间玩这个游戏而沉溺其中呢?就是因为游戏公司销售的就是这种“沉溺”,就像毒贩子的毒品是能让人上瘾的一样。 张春良的诉讼对象将是游戏公司、游戏的设计者和经营者。 “我要打一场中国著名的官司。”张春良说,“正是因为游戏的设计理念有问题,我们才要去告它,就如同汽车刹车不灵造成了车祸,我们要去告汽车厂家,是一个道理。” 张春良透露,他的这个想法是受到烟草行业的一场著名官司的启发。20世纪有人因为吸烟得了肺癌,将烟草公司告上法庭,从此以后,烟草行业被课以高税,要无偿地对社会进行捐助活动,并被要求必须注明‘吸烟有害健康’的字样。” “我就想打这样的一场官司。我希望通过这场官司规范整个网游产业,尽快让它纳入法制化轨道。”张春良说,张潇艺的父母已经授权给他,并且承诺将在诉讼时亲自出庭。他称自己的官司为公益诉讼,并告诉记者,约有二十几名律师愿意提供法律帮助。律师认为,打这种官司虽然没有先例,但还是可行的。 “我咨询过检察院、法院、律师等很多法律工作者,他们也向我表示,这在法律上还是个空白,没法定论。”张春良说,“但不论是输是赢,这场官司是有意义的。我主要就是想告诉别人,对于这样的社会悲剧,应该有人来承担责任。” 接下来想做集体诉讼 张春良为网络游戏受害者打官司的计划并不止于张潇艺一个案件。“我想以此为开头,为更多的网游受害者进行诉讼。” 张春良告诉记者,他在完成张潇艺案的诉讼之后,第二个想做的是集体诉讼。“我想找到十几个受同一款游戏侵害的受害者或者家长,一起进行诉讼。”“我把网络游戏分为两种,一种是健康的,一种是不健康的。我调查了700多个案例,引发悲剧的游戏其实就是那么几款,正是这些游戏在毒害青少年的身心,引发社会悲剧。” 张春良说自己其实深知这件工作的艰难:“我面对的是庞大的利益集团,有人说我是蚂蚁对抗大象,但不管怎样,我要把这件事做下去。” 除了诉讼还要做什么 “网游产业笼罩在高科技的光环下,但深埋其中的隐患却没有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他说。 张春良认为,中国网络游戏产业缺乏承担社会责任的意识。“我国2000多万游戏玩家,其中87.4%是青少年。很多游戏告诉孩子,可以恣意地砍杀,可以不负责任地恋爱,如果有些问题现在还看不出来,将来需要他们挑大梁时会怎样?” 针对不健康网游对社会造成危害这一现实,张春良提出,首先应该有公共政策,而公共政策的制定应更多地考虑到利益受侵害者的情况。 其次,张春良提出,要大力呼唤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和产业道德感。“就像企业要对自身所造成的环境污染负责,要交纳一定的排污费一样,网络游戏开发商也应该拿出一部分资金来,对其所销售的沉溺所造成的侵害负责,给予补偿。” 本版文/本报记者 刘淑清(另有署名除外) 一手披露自杀少年张潇艺网游笔记摘登 天津网游少年张潇艺自杀后,人们在其遗物中发现了4本总计长达8万字的网游笔记。这些笔记大多以第一人称述说,情节充满了游戏的魔幻色彩,并且多次记录了“我”肉体死亡、灵魂升天的经历。以下是张春良转来的部分笔记: 之一: “这是哪里”?我在朦胧中醒来,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这时,一个天使飞过来对我说:“玛维·影之歌,这里是生死门之间。过来,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一些人。”“我已经死了吗?”我问。“你的灵魂已经离开身体了。”“哎!人生,就是会有生离死别的。”来到一间大房子内,我惊讶地喊到:“赛娜!”“女主人”她高兴地说。“在这里,我能看到人我和其他死去的朋友,我真是高兴,这样的死,与是值得的”。“女主人,你不会死的”赛娜异常激动的说。“过来,玛维”。“对对,玛维,你原来的属下赛娜愿意1000年后再转世,为你抵一命,你愿意吗?”大天使公私分明地说。“赛娜,不要再为我做那么多了。”“女主人,还是那句话,暗夜精灵需要你。”“不……,走吧玛维·影之歌。”“女主人,1000年后再见。” 天使拉着我飞过了生死的大门,把我从空中打了下去。等我醒来,我躺在长者祭坛里。尤第安、泰兰德、半神塞那留斯,欢迎我的复活。然后我在赛娜的墓上放了一束花,说:“赛娃,我会记住你的。” 之二: 后来,我又在山上刻下了审望者,告诉他们不要学我。于是,我迈入了汪洋大篆之中,就这样死去了。我又来到了第一次死亡的地方,天使憎恶我,赛娜也不愿见我,我被审判,打入地狱。 我看了一下世界,那些玛雅人修建了城堡,庙和祭坛,希望我能复活,可是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只能暗地哭泣。 我得到了我应有的惩罚,人生本不该如此,你看现在人不一样好好地活着。 网游生态 “还得找份正经工作” 一位虚拟物品卖家坦言——— “洗手不干了,联盟的人解散了。”这是玩家“战狂”近日到北京后和朋友聊天时说的第一句话。 职业玩家“战狂”,23岁,就读于陕西西安某大学,今年7月毕业。他告诉记者,他的网龄是5年。2002年,他开始买卖装备和游戏货币,2003年他和网吧里几个玩家组成联盟,投身某著名网络游戏。 “那时候东西值钱,我卖给一个上海玩家一把锤子,对方汇了1100元人民币加1亿××币,”说起第一桶金,“战狂”显得眉飞色舞,“要知道那时候1 亿××币就值1000元人民币啊。”尝到了甜头,“战狂”索性专门做起这个卖“假”货(虚拟装备)的生意。 “战狂”告诉记者,在网络游戏中级别不高或者装备垃圾的话,难以获得所向披靡的心理满足感,还会被人看不起,一些有钱的玩家,就会通过现金交易购买所需的装备或者账号,这叫各取所需。 “和现实经商一样,做这个要对游戏市场有比较敏锐的嗅觉,因为网络游戏装备的价格随行就市,看准了时机就能赚钱。”战狂回忆说,他最“辉煌”的那笔是在2004年7月,当时他投1000多元凑齐了一套幸运装,1个多月后卖出。买主从青岛坐火车过来,当场交付了4000元钱,他立即进入游戏,将这套幸运装备转到买家指定的游戏账号中。 然而这样的机会并不多,随着该游戏的衰落,圈里人渐渐开始退出。“身体受不了,风险太大,没人觉得是正经工作,”“战狂”告诉记者,最疯狂的时候基本天天不动地方,一手拿鼠标,一手拿烟,眼睛直直盯着屏幕,困了就在电脑前趴一会儿,要不就抽烟,最多时一天三包,饿了就泡方便面,没白天没黑夜的,天冷的时候还得拿了块小毯子裹腿。 游戏运行商的各种活动常常让他们遭受“灭顶之灾”。“战狂”说,以前游戏里很难见到内毒武器,极品的能卖到人民币5000元左右,结果后来游戏公司调整人物数据,把该职业改弱,不少收了武器待价而沽的玩家受到了极大打击,“那时候真有人哭了”。技术原因或是判断失误,辛辛苦苦打出来的装备卖不上价或干脆卖不出去,严重的盗号和欺诈现象,加上游戏点卡、上网费用什么的,也就挣到了零花钱,靠这个养家糊口的少,发家致富的更是凤毛麟角。 “现在也偶尔玩一下我的号,毕竟两年多,有感情了,不过话说回来,找份正经的工作,走一步算一步吧。”对今后的生活,“战狂”还没什么打算。文/本报实习记者 杨帆 编辑:高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