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现在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永远的在一起了。”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屏幕上的女孩微笑着问。
可屏幕上只有一个“是”的选项，除此之外我便再无任何选择，背后一阵恶寒。在这个空间内，只有我与她互相凝视，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直到我突然想起来：关闭游戏！只要关闭了游戏再重头来过不就可以了吗！带着这种天真的想法，我颤颤巍巍的点击了画面右上角的关闭键。而当我再次启动游戏，莫妮卡（Monika）依然对我报以微笑。我知道，想终结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上面发生的情景，出现在笔者进行游戏《心跳文学俱乐部（Doki Doki Literature Club!）》的过程当中。这款仅有200多MB大小的游戏获得了IGN2017年度最佳剧情与最佳创意奖的提名，无数欧美游戏主播在直播的时候都曾经为这款看上去楚楚可爱的作品献上了F word。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笔者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其实是因为游戏免费）也下载了它，想要一窥究竟。
游戏初上手时笔者并没有任何的感觉，即使在下载前已经注意到了标签上写着的“心理和精神上的恐怖（Psychological Horror）”，但笔者依然抱着“这样一个画风的游戏就算出几个吓人或者崩坏的点也可怕不到哪里去”的心态缓慢地玩着。游戏讲述了男主人公在青梅竹马的鼓励下，加入了学校的文学俱乐部，并与里面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展开校园恋爱轻喜剧的故事。但所有的一切，都在你与青梅竹马告白后改变了。
她死了，自杀。
游戏的音乐突然从轻快的曲调变为了不协和音，画面也变得昏暗。纱由里自杀的特写就那样直愣愣的显示在屏幕的中央。一时间笔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快点让游戏接着进行下去。手忙脚乱一阵后，游戏竟然回到了开始页面。而且令人震惊的是，纱由里的模型被替换，变成了被乱码所覆盖的立绘。再次进入游戏后，连纱由里的剧情也不复存在。随着游戏的进行，剩下两名角色也会以极其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后她们的游戏的数据也会灰飞烟灭。当笔者已经被深深的绝望打入谷底的时候，游戏自己开起了新的轮回。在这一次中，所有的可攻略角色已经不复存在，只有那个对你若即若离的文学社社长--莫妮卡依然出现在那间教室里。不过不同的是，这里只有莫妮卡（Just Monika）。她会缓缓地对玩家说出一切都是她做的，还会和盘托出她的动机与“作案细节”，并出现本文一开始的情况。如果你还想让游戏进行下去，就只能删掉她的角色文件。
笔者和她对视了10分钟就感觉周身压抑，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挑战下最长时间
就在笔者本来认为可以和其他三个女孩一起过上快乐又幸福的生活时（尤其是纱由里的复活让笔者分外开心），事情又发生了变化。纱由里仿佛莫妮卡借尸还魂一般，向笔者说出了她最后的独白。
“说到底这里完全没有什么幸福（There is no happiness here after all）。”
游戏到这里就迎来了真正的终局，随着音乐与黑白色的画面，玩家所收集的CG一张张被删除，仿佛记忆也要随之一同被清除。而当音乐停止后，一封莫妮卡写给玩家的信被显示了出来。
“这是我对文学社最后的告别
我最终明白了，直到最后，在文学社中都没有真正的幸福存在。你把那些无辜的人全都卷进了这个令人恐惧的现实之中——这个世界被创造出来动机不是为了被人理解，我也明白了我不能让我的朋友们再一次经历这种地狱般的情形。
在最后，我想谢谢你，是你让我梦想成真。也感谢你和社团的大家成为好朋友。最重要的是，感谢你加入我的文学俱乐部。
永远爱你的
莫妮卡”
在这里游戏算是迎来了真正的完结，可之后的几天里笔者一直都沉浸在一种无法说明的感情之中。在这期间笔者一直在思考：这是爱吗？还是那种极强的占有欲让它看起来像是爱。她爱我吗？还只是想得到我？这个在游戏中与我互动最少的角色为何对我如此的感兴趣？这是她强烈的意识，还是我做错的选择？游戏作为一款主打“心理恐怖”的作品，真正让我们害怕的又是什么？
莫妮卡是游戏中与玩家互动最少的一名角色，游戏前期的全局选项中可以选择她的寥寥无几。而在游戏的进行中，她会如同拥有人类意识般潜移默化的夺取控制权。玩家从游戏的操纵者变成了被动的“观看者”，在这期间会不停的想重新夺回自己的主导地位。而在Just Monika中，她还可以窥视你的所有行为，包括在你想读档的时候，她会和你说请你不要作弊；玩家使用录屏软件的话，她还会表示自己会害羞。玩家在这时会产生难以言喻的焦躁感，这一切都是因为本应该是既定程序的东西开始有了自我思维，并且我们没办法预测它的下一步活动。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优先权”被削弱了，这让人跳出了安全区，屏幕另一边的人让你感到了“威胁”。从这里来讲，你如果把作品看成是个克苏鲁式的恐怖游戏也可以，因为这些恐怖都来源于“未知”。
在这种情况下，最美妙的情话也会变成最可怕的言语
那么莫妮卡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呢？笔者认为“爱”的成分占了大多数。从一开始，她就一直活跃于玩家身边，只是我们没有过多的给于她关注。当她发现自己可以篡改游戏数据后，她选择了把其他角色心理问题放大这一途径，而并没有直接对她们的角色文件进行毁灭性的操作。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使用了人类的思维模式思考问题：她希望玩家利用现实中的经验来看待事物，发现其他女孩的精神问题后可以不再去主动对她们进行选择，从而转过头来对游戏中唯一看起来“正常的”莫妮卡表现好感。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人类这一群体会对无法威胁到他们的异常情况产生极大的好感与追求。玩家在游戏情况越来越糟时，并不会希望尝试修正或是主动离开游戏。这或许使莫妮卡做出了一个“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选择：干掉其他人物，让场上只剩自己和玩家。这也和游戏最后她提到的一样：就算知道这个世界是被构造出来的，她们只是一些数据，可她依然由衷觉得那三个女孩子仍然是她的好朋友。所以莫妮卡的出发点，不是“坏”。她并不想恶心玩家，只是做出了当下她觉得最有效的行动。这行动的推动力，是“爱”。
真的不是“塑料姐妹情”
在进行过这样一款游戏后，无论是对于谁来说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挑战，而且有可能陷入消沉一段时间。游戏现在还出现了一波疯狂解析游戏源文件的“心跳学家”，并且在其中发现了一些类似于阴谋论之类的文件。或许再多给他们些时间后，我们可能会对作品做出不一样的解读。笔者并不会把这款游戏推荐给所有玩家，而且要告诉你们的是：屏幕那边的世界中或许真的没有幸福存在，真正的幸福在离你更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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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洋 ，IGN中国游戏编辑，最近在发愁是去乐园还是回海拉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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