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巨龙苏醒(上)
泰瑞亚世界应该早就知道了。到处都有巨龙苏醒的迹象。
撼动洛达顶点的那场地震。
把船支冲上狮子拱门街上的那道海啸。
在霍尔别克外面的冻原上，喷发出来的那些间歇泉。
悬挂在黑色堡垒上空的笼罩物。
泰瑞亚大陆以前遭受过如此可怕的阵痛。
人们应该猜得出来，有一条巨龙要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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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勒克．火炬之尾的颈毛竖了起来。他不喜欢那座山的外观，看看它是如何盘踞于此的，尖刺般的，鳞片似的，又异常巨大……很不自然。他真的很不喜欢让他的战队行军前往那座山。他有一种将要完蛋了的感觉。
上次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是他的百夫长被一场山崩给埋掉的时候。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百夫长寇拉克．黑鼻子正在带领他的军团，要穿越闪脊山脉里的一道狭谷。费勒克被安排在殿后，代表耻辱的位置，远离最前线的冲锋，第一波的杀敌，然后…结果变成，远离砸死领导者的那一场山崩。他们在山崩处的另一侧，发现了黑鼻子被斩首的尸体。
费勒克还有他军团的其他成员，羞愧地回到了黑色堡垒。好几个月下来，他们都被指派一些最烂的任务。
这一次的任务也不例外：去调查一座奇怪的山。
当地的居民说这座山在移动。他们说这座山每天晚上都会长高。它震动着，发出隆隆声，并且引发了山崩。
喔，这下好了…又是山崩。
就连现在，大地也在滑动着。巨石翻滚地滚落了山坡，每当它们的棱边撞上山腰时就会弹飞起来。巨石的后方挟带了许多的尘土。
费勒克的战队正要去跟…什么，跟巨石战斗？
“为什么我们还要继续朝向那座山啊？”费勒克大声地发问道。
军队士官考伯克．火炬之拳转过头来轻蔑地笑着：“去查明状况！”
“要查明什么东西？”费勒克问道：“是要查明被一颗二十吨的巨石给砸到，是什么感觉吗？”
“是要去调查为什么那座山一直在轰隆作响。”
“为什么山脉会轰隆隆地响呢？”费勒克沉思着，用他的爪子标示出几个可能性：“可能它们是火山。也许它们处在断层上。这些都是可以让我们离那座山远一点的原因。”
考伯克对他露出严厉的表情。“我们是夏尔。我们就是会朝着这种东西前进。”
费勒克点点头：“是的长官。”但是他稍稍地放慢他的步伐，好让考伯克大步走到前面去，让其他夏尔一个接着一个经过他。他最后将会再次走在纵队的殿后方。代表耻辱的位置。
也是能存活下来的位置。
“啊哈！有些可以战斗的东西了！”考伯克大喊着，现在大约在前方五十几码处的地方。他举起一把巨剑，指向在山腰上的一道裂缝。
有东西从裂缝处涌出来，不是涌出血液，而是涌出一些生物。有一头硕大，肥胖的毒蜥怪物从那道裂缝里摇晃地爬了出来，当它冒出裂缝处时，身形也跟着涨大了。刚开始有一条鳄鱼那么大，现在跟一头玛摩犀牛一样大了，然后又变成了一头大象那么大…为什么它会越来越大啊？然后在那头巨大的毒蜥怪兽身边，有一只角蜥蜴快跑出来。它也一直在长大。它粗糙的皮肤向外膨涨着，而它怪异的脸部也变得更大，更奇怪了。它那双会喷出血液的眼睛，变成了能射出水晶块的眼睛。
它们不再是由皮肤和鳞甲组成的生物了。它们现在是水晶组成的怪物。它们的头部周围都突起着锯齿状的尖刺，一路沿着它们的背部往下延伸，从它们巨大的尾巴上长出来。
“有其他人看到那些东西吗？”费勒克问道。
“冲啊！”考伯克回应着。
百夫长飞奔冲向前，后面跟着他的战队。长剑在他们紧握的拳头里上下奔驰着。
在前方，角蜥蜴向后拱起。它的眼中射出水晶碎片，像冰雹般招呼在考伯克与他的战队身上。许多人倒下了，但其他人继续跑着。考伯克被那只怪兽隆起的鼻部给砸上，倒落在它的底下。怪物喉咙上的尖刺穿透了他。
少数几个战士将剑刺在角蜥蜴的身上，但是刀刃都被它石页般的躯体给击落了。角蜥蜴左右甩动着它那布满尖刺的头部，把夏尔们刺死了。
“没有人看过那个东西吗？”费勒克空洞地重覆道。
其他的夏尔去攻击那头巨大的毒蜥怪物，结果下场更惨。毒蜥等待他们过来才发动攻击，它向后蹲，然后往前一扑，把他们当作许多小虫子般一口咬住。毒牙咬住了身体，骨头，铠甲，还有武器。用可怕的吞食方式，巨大的毒蜥怪兽将战士们一个接着一个给吞下肚了。
“冲啊！”军团士官长牙大喊道，领着另一支战队冲向怪物们。
但是他们所面对的，不再只是一只角蜥蜴以及一头毒蜥怪兽了。
裂缝中涌出大量的蛇，那是宽度比一个夏尔还要宽，长度比一支战队还要长的国王响尾蛇群。它们一样拥有岩石般的身体，还有恶劣的脾气。
它们吃掉了长牙和他的士兵们。
费勒克放慢脚步停了下来，在原地踏步。现在他总于不是垫后的了，但是当他了解到创造出这些怪物的东西，跟附近到处都是的巨大角蜥蜴，毒蜥怪兽，还有响尾蛇一样可怕的时候，他又变成垫后的了。
谁还会在乎裂缝里跑出什么东西？而是那座山里到底会冒出什么东西啊？
目击者说的是对的。那座山正在移动，移位，并且增长。
其中有一座山丘在抖动着。碎石和沙子从它的侧边脱落，露出了整排的尖角。在其中一道曲线的底下－那道曲线看起来很可疑，像是一道巨大的眉毛－有某个东西张开了，疑似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更多岩石脱落下来，然后另一只眼睛也出现了，周围环绕着尖角。
“你们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了吗？”费勒克大喊着。
“攻击！”另一个夏尔下着命令，冲上了山丘。有十二个战士跟在他的后面。
在他们抵达那个东西之前，山坡上颤动着，冒出一张极为庞大的嘴巴，露出巨大的尖牙。嘴巴里面喷出大量的火焰，吞没了那群夏尔。
当那道可怕的气息涌向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像雕像般被凝固了。
不管怎么看，那群夏尔战士应该都已经死掉了，但是他们还有动作，不断地扭曲着，转变成不一样的东西。毛皮变成鳞甲，颈上的竖毛变成了脊刺，全身上下彷佛都是由水晶所组成的。他们看起来不再像是夏尔了，反而比较像是…巨大的石头怪物。然后他们转过身，朝着其他还尚存的战队大步走去。
费勒克现在不怕羞耻地向后跑开了。这座奇怪的山上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已经超乎他的想像了。
接着那颗力大无穷的头部从山坡上挣脱开来，底下连着一条健壮的颈子。那条颈子看起来像是能从黑色堡垒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颈子来自一双强而有力的石头肩膀，连结着翅膀的翼块，还有翅膀本身。随着一场地震，庞大的双翼从束缚的大地上挣裂松开，然后生硬地举起停在半空中。双翼延伸到山脉的两侧，目视所不能及的远方。
它们遮住了太阳。
整条山脊上，石头尖刺缓慢地收缩着。
岩石从布满鳞片的肋骨上，如脱壳一般地落下来。
巨爪从岩床中挣裂开来。
巨龙从那座山上爬起来了。
那是费勒克生平见过最庞大的生物了。它就是那座山，有上千尺高，而且翼展宽度足以遮蔽全世界。
巨龙大口吸入了数千年以来的第一口气，然后发出了一道极为庞大的龙啸。
那道声音超越了所有的音域，冲击着费勒克的胸口，将他向后抛飞出去。他跌落在地上，而且他的耳朵正在流血。他试着要尖叫，但是他的体内没有任何一丝的空气。
整片天空已经容纳不下别的尖叫声了。
接着陷入一片无声。
费勒克吃力地站起来，抬头往上看。
巨龙正在伸展它的水晶双翼。它们取代了原本的天空。翼腱开始伸展，骨头合拢着，然后数哩长的翼膀开始聚集空气。一道沙尘暴呼啸升起。它击中了费勒克并且把他抛飞到荒地上空。他砸落在地面上，怎么没有听到他落地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他的骨头断裂了？这是多么的诡异啊！？
他就要死了。
那是一头远古巨龙，费勒克从未想过能够亲眼目睹的传说中的生物，正在他的头上飞升着。
又卷起另一道狂风。
那个东西一定已经飞到空中去了。上千吨的巨龙降下了数十万吨的空气。
费勒克．火炬之尾在地上爬行着。他断掉的肢体极为疼痛，但是他挣扎着要寻找掩护。接着巨龙的一道吹息淹盖了他。
他整个人怔往不动。
被转化了。
颈毛熔成了尖刺，毛发变成了鳞甲。
双腿也结晶了。
费勒克转化成全新的物体了。巨龙烘热的气息把恐惧凝固成狂怒，将他转化成一头巨人。
接着金色的狂风持续降临，灌注在新生的土地上，将之烤乾并且转化。然后巨龙像是一道雷云一般飞掠而去。
费勒克站在那头怪物清醒时所造成的一片烧焦与烙痕之中，带着他最后意识到的念头，他渴望要去服侍克拉克托瑞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