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水晶沙漠之战(上)
在葛林特圣所的中央处,大史奈夫号独自站立着,所以才没有人听见在魔像里面,小史奈夫所发出的尖细欢呼声:“她办到了!葛林特办到了!她把石轭固定在克拉克托瑞克的身上了!”
史奈夫头上戴着的能量石桂冠发出了闪光,整个驾驶舱沉浸在一片妖异的光芒之中。而能量石则是把一道更为奇异的光线射入史奈夫的心智里。
所有东西都变成绿色的-那是纯粹的绿色,彷佛他正在盯着一块绿宝石瞧。他甚至能在那颗宝石上的一道琢面里,看到自已的投影。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专注,眯着眼睛,试着要窥视宝石的内部。
史奈夫退了开来。
那颗宝石拥有非常多道琢切面,全部都投射着他那好奇的目光。
但是那并不是一颗宝石。那是一颗眼睛,一颗巨大的复眼。
那是克拉克托瑞克真正的眼睛。
巨龙正在盯着他瞧,用上千道琢切面看着他。它的目光又冷冰又心机,那是言语难以形容的残酷。
然后在每道琢切面上,史奈夫的投影开始水晶化了。
“不!”史奈夫呐喊着。
他的肉体僵化了,变得坚硬而且有棱有角。
他正在被转化成远古巨龙的爪牙!
惊慌失措之下,史奈夫拼命挣扎试图逃脱,但是巨龙全都看在眼里。
史奈夫正在死去。
叩…叩…叩…!
那是什么声音?
叩,叩,叩-
难道是巨龙的石头心脏,要用它单调的心跳声来迷惑他的心智吗?
“你是在叫我吗?”
史奈夫的双眼突然睁开,然后他扯下头上的绿宝石冠桂。驾驶舱突然陷入一片黑暗。透过挡风玻璃,史奈夫看到大卓嘉号担心的表情。
她蹲在大史奈夫号身边,用她的手指在玻璃上敲击着。“哈罗~?你在里面吗?”
“对啦,我在里面!”史奈夫冲口而出:“我当然在里面啦。这里面又没有逃生舱。”他突然惊觉,眨了眨眼睛:“对厚,为什么这里面没有逃生舱?”
大卓嘉号站起身子,然后小卓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想说刚才听见你在大叫些什么,我才想要来确认一下是否一切都好。”
“我正在试着与一头巨龙的心智搏门!当然不可能一切都好啦!”
“不要那么暴躁。我只是来查看你一下。”
“去守备吧。”史奈夫说道,茫然地挥着他的手指向东边的柱廊。“我很安全的。我不会有事的。”
“最好是这样,”她说道,然后大卓嘉号调头离开,她的大脚将砂子碾进了地板里面。
史奈夫望着那件钢铁色及银色的奇迹之物-望着他的天才学徒-望着她慢步跑开通过了圣所。“你也要安全啊。”
然后接着史奈夫闭上他的眼精,举起绿宝石桂冠载在头上,开始寻找巨龙的意识。
它并不难找到。
巨龙的眼睛也在寻找着他。
每一道琢切面上都是它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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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卓嘉号站在东边的柱廊时,在驾驶舱里面,小卓嘉在怀疑着,她或者她的任何一个朋友,是否能够活过今天。他们是跟巨龙的拥护者们战斗过没错,但是不曾与龙族战斗过,更不用说是远古巨龙了。而且有史以来,从未有人试图去控制一头远古巨龙的心智。
但是史奈夫会成功的,不是吗?也只有这样,他以后才能自吹自擂地说:“我有向你们说过,那次我曾经单枪匹马地,把克拉克托瑞克搏倒在地吗?或者我应该说是,单枪匹脑地?”
那听起来会是多么的令人讨厌啊?
不过卓嘉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史奈夫能够活下来诉说这段传奇-也希望她能活下来听他说。
事实上,史奈夫的确是一个真正的天才。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地打造魔像。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地了解心智的灵气。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还要聪明。他就是这么地讨人厌,但是又能启发人心。
如果说有谁可以控制住一头远古巨龙的意识,并且将之搏倒在地的话,那一定就是史奈夫。
不过如果让那些巨大的吞食蝎靠近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前方,有一排身形庞大,两条尾巴的蝎子,急涌而来穿过了东边的大门,占据在塌落的天花板石块之间。
决不能让它们靠近她的师傅。
大卓嘉号的左手喷射,火焰从她的指尖呼啸喷出,吞没了一群吞食蝎,把它们的关节烧得嗞嗞作响,直到它们无法动弹。火势烤熟了它们的内脏,直到它们像爆米花般爆开了为止。
真是天才啊。史奈夫把蓄水槽里面灌满了燃油。
大卓嘉号的右手砸上了另一批吞食蝎。破岩钻头把石头外壳给击穿,把里面的肉给搅烂。
大卓嘉号清光了大厅,其中一半的怪物被烤焦了,而另一半被碾碎了。不到几分钟,她已经清光了整个柱廊,站在圣所东边的入口处,闪闪发亮光彩夺目。
巨龙的爪牙们放马过来吧。没有人可以通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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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奈夫凝视着在那头怪物的复眼上面的自身倒影,他看得那么久,以至于他穿过了倒影,才发现他来到了另一边…
来到巨龙的意识里面。
感觉像是身处于一道龙卷风的风眼中心。四周全是巨大的风暴在呼啸着,扯下了整片天际并且卷起了沙子,把所有事物搅进一片混沌之中。扭曲的云雾盘绕,混杂着融溶的泥海。狂风吹起了岩石以及溪流,树木以及刀剑,血肉以及骨头-把它们全都抛进了一场水晶的暴风雨之中。
所有事物都成了这一场风暴的燃料。
每件东西都是克拉克托瑞克的大餐。
一个人要如何对抗一道飓风呢?
史奈夫突然之间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顿悟,是从之前与冰箱的天才,克拉伯大师的一次即兴的对谈之中而来的。克拉伯正在谈论关于温度的差异性-冰箱里的空气是如何冰冷而密度高,而洛达顶点上的空气则是又热又轻,还有打开冰箱门的时候,会如何产生一股冰霜的旋涡,在旋涡里面,冰冷而密度高的空气会试图盘旋钻入密度轻的热空气里面。
“像是排水时产生的螺旋水流!”克拉伯用他刺耳的方式宣称了这个点子,而史奈夫则是噘起他的鼻子并且说他“早就知道了”。
但是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这件事。
每一个旋涡的中心都是一个巨大的空缺,一个空洞的渴望感。风暴试图要填满它的空洞,但是它渴望得越多,空缺就变得越深。
而克拉克托瑞克的食欲是永不满足的。
想把巨龙引出来,史奈夫得要变成风暴的阵眼-变得与克拉克托瑞克截然不同。
巨龙狂怒的话,史奈夫就要变得喜悦。
巨龙生气的话,史奈夫就要感到愉快。
巨龙如果是古老、嗜血,而且贪婪的话,史奈夫就要变得新奇,图利他人,而且心满意足,真是非常感谢你。
史奈夫想到了数学,那是由数字所组成永恒的美感。
巨龙的心智旋转得更加紧密,逼近了这位入侵者。
史奈夫想到了卓嘉脸上的笑容,那是在她替大卓嘉号发明了一个新型踝关节的时候。
在史奈夫周边,狂怒的风暴加遽了。暴风眼在挤压着这处平静的中心。
史奈夫回想到克拉伯,当他被指派成害虫防治局的局长时,他脸上那震惊不已以及被人背叛的表情。
巨龙非常生气,它在找寻这股极其喜悦的心智来源,这种令它发狂的满足感。巨龙的眼睛飘移着,锁定在底下的圣所废墟里。
它就是潜藏在那里。
但是它藏不了多久。
克拉克托瑞克的爪牙们将会把这个入侵者彻底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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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葛林特圣所的南门,一只上千吨的巨蛇弓着身子,在寻找史奈夫。
“想要找到他,你得先要通过我们才行,”莱洛克咆哮着。他斜放手中那把水晶长矛朝着那头阴森的怪兽,然后冲过去要攻击它。
那条蛇的巨大蛇头左右摇摆着。巨岩般大的眼睛一闪一灭着,那条蛇扑过了长矛并且咬住了夏尔,或者说是试图要去咬。因为莱洛克已经跳开到一旁,让毒牙埋在沙子里面。
同时凯西跃到那头怪物的背上,并且卡住它的鳞片,然后将她的白色双刃短剑刺进怪物的脊椎里去。
巨蛇拱起身子要咬向树精灵,但是她紧缠着不放,又刚好待在咬不到的地方。每一次的摇动只会使得她的刀子更加深入怪物的背里。巨蛇在沙地上前后来回地甩动着,试图要把它的攻击者甩开,但凯西还是紧抓着它。最后,那头蛇轰然倒落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之后就不动了。
“干得好啊,”当凯西从大蛇的背上跳下时,莱洛克如此评论道。
“就跟以前一样,”凯西说道。
“跟以前不一样,”莱洛克咆哮道:“洛根已经不在这里了。”
有一只庞大的毒蜥怪物冲向了入口。夏尔将长矛刺进它的颈子里。水晶长矛穿透了那头怪物一边的下颚,石头的毒刺散落了满地。矛刃钻得更深了,直到穿透怪物的脊椎,让那头巨大的蜥蜴倒地躺下。
“看来我们似乎不需要洛根了,”凯西说道。
莱洛克对她投以吃惊的眼神。“原本应该是我们三个要防守这道门的,就如同艾儿所规划的那样。当我去攻击巨龙的时候会变成怎样?你有办法独自守住这道门吗?”
凯西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我会守住的。”
“是啊,你会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只巨大的蛛蜘冲向他们两个。莱洛克把长矛刺进它的上颚并且深入它的咽喉。虽然被穿透了,蛛蜘仍然挤压着莱洛克,把他压倒在地上并且用尖刺的腿抓住了他。它鼓起的下腹抽动着,有一根滴着毒液的毒刺向前滑出。
但是凯西先刺出了,将她的小刀埋入了连接着蛛蜘的下腹,以及它身体的狭窄关节处。蛛蜘哀叫了一声。凯西扭转她的刀刃,把它的下腹切断了。下腹掉在地上,它的毒刺涌出毒液。那头怪物身体一颤,它的腿环抱住了莱洛克。
“该死的!”莱洛克咆哮着。苏哈辛从她的石制剑鞘里被抽出,冒着火光烧穿了纠结的蛛蜘腿。莱洛克从余火闷烧的尸块里爬出来,然后大步走到那头怪物的前面。他用力一抽,拔出了水晶长矛。“连只害虫都杀不死。这根长矛要如何杀死一头巨龙?”
“它可以的,”凯西向他保证。“因为你有那种力量。”
“没错,”莱洛克说道,此时又有一批水晶豺狼跑向他们。“但问题是,史奈夫是否也有那种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