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之四：重生、冷风吹

　　传说中，有一种鸟，叫做凤凰，它的生命绚烂而短暂，于是上天给了它特殊的能力。当凤凰生命将要终结的时候，它会化作一团烈火，将自己烧成灰烬；然后一只新的凤凰又会从灰烬中重生，它将继承灰烬中的一切，并且会比原来的那只凤凰更加绚烂。――是为题记

　　―――――――――――――――――――――――――――――――――――――――--------------------------------------冷风吹

　　三道轮回之前，我是蒙古最有名的喇嘛-冷风吹。那时，我有个绰号叫：北狂。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狂妄，只要你武功够高强。我不介意他人怎样看我，我只不过不想别人比我更有名。那年时局动荡，到处都有争夺，有争夺就会有杀戮，有杀戮就会有我存在的意义。我生，即是用我的身体结束杀戮，解脱他人、成就自己。终于有一天，我也倒在了别人的火刀之下。并不是我打不过他，而是我的身体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于是，我放弃了我的肉体，成就了天下的第二个“北狂”-八思巴。

　　二道轮回，我成了观潮台上的一朵桃花。肉体没了，但灵魂还在。冷风吹依旧是冷风吹，只是存在的意义改变了，不能杀戮，只能思考。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是不会狂妄的，因为她太爱别人了，爱到有些谦卑。这恐怕就是爱人和被爱的区别吧。在观潮台，我认识了一个叫“浮水出尘”的女人。每日辰时，她都会陪一个男人来这里。这两个人很奇怪，只是默默站着，互相都不说话。时间长了，我也养成了习惯。没事的时候，我会看着他们来，目送他们走。

　　有一天，这个女人却在不该来的时候独自来了，还用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我以前听人说过如果刀够快的话，血从伤口喷出来的时候像风声一样，很好听，想不到第一次听到的是她的血涌出胸口的声音。对于太古怪的举动，我向来很难接受，但是我知道她还没有死，于是我一用力，从树枝上挣脱下来，落在了她的左眼眉梢上。

　　一道轮回之后，我成了一个女人左眼眉梢上的佛印状胎记。我的灵魂附着在她的身体上，我即是她，她即是我。

　　我听她们叫她“静月无痕”。一个人受到挫折，或多或少会找个借口掩饰自己。其实“浮水出尘”、“静月无痕”，只不过是同一个人的两个身份，在这两个身份后面，躲藏着一个受过伤的人。于是，我决定帮助她。

　　――――――――――――――――――――――――――――――------------------------------------――――――――――静月无痕

　　又是一阵秋风，吹起衣角，裙带飞舞，环佩叮当。已是深秋了，玉泉宫外的树林，早就枯叶满地，唯独几朵野菊还能傲立在这浓浓的秋意中。

　　从寒玉冰床睁开眼的那一刻起，我便被师父叫做：静月无痕。师父为什么给我这样的名字？我不解，问师父，师父笑而不答。

　　我不漂亮。玉泉宫三百宫女之众，多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师姐师妹。但是，我还是喜欢照镜子，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脸，轻轻摩挲着自己左眼眉梢上一块小孝淡淡的佛印状的胎记，感到心中的点点酸甜苦辣，丝丝期盼以及隐隐的惴惴不安。再过些日子，我就可以出宫了。木木，你在等我吗？

　　“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丝弦中寄，弦声习习似秋风，相思怎忍长别离。。。”

　　又是这个曲调！每每到了最后一句，弦声黯哑犹如呜咽，可那歌者似乎并不忧伤，反而充满期盼。这声音仿佛离我很近很近，近到就像发自内心。可当我四周张望的时候，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是谁？”我惊问。“别怕，我是冷风吹，你头上的佛印胎记。”一个细小的声音答道。我失神，跌坐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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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你师父为什么给你取名叫静月无痕吗？

　　-不知道，你。。。

　　-静霜纹动颤紫箫，

　　月舞枝头晓天明，

　　无影随形独自在，

　　痕入尤深照晚亭。而最难做到的，恐怕是这“独自在“吧。

　　-。。。。。。

　　―――――――――――――――――――――――――――――――――――――-------------------------------------―――冷风吹

　　密宗《毘卢遮那成佛经》有云：“菩提心为因，大悲为根本，方便为究竟。云何菩提？谓如实知自心。”又云：“我亦降伏魔，我画曼荼罗。”一切众生本有无尽庄严藏，一切众生本自具有清净佛性、理性，如实识知自心，则能识知菩提。欲入如来真实言教之门，当见自心之正等觉，当证自心之般涅盘，由是发启自心之方便，而至严净身心之佛国。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她，可能翻过去山后面，你会发觉没有什么特别，回头看会觉得这边更好。但是她不会相信，以她的性格，自己不试试是不会甘心。

　　那天晚上，说了很多话。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吓到她，但我不能控制自己。在我说话的时候，那女人的眼泪慢慢流了出来，淌在脸上，又慢慢的干了。以前是不是有哪个女人会为我流眼泪呢？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那个叫“无聊木”的男人，还是没事可干。每个人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在别人来看是浪费时间，她却觉得很重要。

　　最后，我对她说：“如果冷风吹再世为人，如果你有个妹妹，我一定娶她为妻。“

　　而今世，我决定，不再说话了。

　　―――――――――――――――――――――――――――――――――――------------------------------------―――――静月无痕

　　又是一阵秋风，吹起衣角，裙带飞舞，环佩叮当。虽然已是深秋，野菊的清香依旧阵阵扑面而来。我坐在铜镜前，高挽云鬂，轻轻摩挲着那块小孝淡淡的佛印状的胎记。

　　那天晚上，在迷迷糊糊之中，那个自称“冷风吹”的“人”和我说了很多很多话。他的屠戮、他的思索、他对佛的悟。对于这一切，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接受。可是我记住了那个曲调，也许他真正了解了我的心，想帮助我吧。

　　“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丝弦中寄，弦声习习似秋风，相思怎忍长别离。。。”

　　那个冷风吹一直沉默了，而那块胎记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淡，无法辨识。

　　我可以出宫了，木木，你在等我吗？

　　观潮台依旧，万物寂然，阳光很红，很美，很温暖。白衣习习，临水依依。我微笑着，站在他面前。星目炯炯，剑眉高挑，“出尘？出尘！静月无痕1

　　(未完待续下回请看记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