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之三：涅鎜、无聊木

　　他站在观潮台，心却不知在何方。他喜欢这里，瀑布的湿气将他笼罩，就像他的心情，他眼中隐隐闪光的那颗小水滴。“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他轻声吟诵着。桃花分外艳丽，而对他来说，那是白色、惨白，雪一样的白，叫人觉得冷，甚至是心寒。可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潮湿、冷――还有寂寞。

　　她走了，无聊木觉得这个女人把自己的思绪也带走了，只留下空空的躯壳，行尸走肉在这浑浊的尘世上。他需要寂寞，需要潮湿，需要冷。。。“木木1柔美的女声。“是她！她在叫我1欣喜地回头，除了花瓣随风，美得像她的裙带飘舞。。。“呵呵，来追我啊，木木1那时她在前面欢笑奔跑，裙带飞舞，环佩叮当；他在后面欢笑追赶，眼中尽露温柔。太阳很暖，桃花分外艳丽。。。所以，他需要潮湿，需要冷，需要寂寞。

　　于是，我就陪他站在这观潮台上。他冷峻的眼神曾经叫最最强悍的土匪胆战心惊，可是他连这样的眼神都不肯给我。空洞，正如他的心吗？他的人站在观潮台，心却空了，随她去了。他知道自己还活着，有点愤世嫉俗，有点不甘心，那全是因为她。他没过门的妻子，他青梅竹马的她，仿佛一夜之间在人世蒸发，像飘落的花瓣随着急流消失地无影无踪。心痛，一想到她的名字，空洞的心居然还是会绞痛，他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地爱着她，这个玉泉宫门下的小宫女。

　　我站在观潮台，心却不是我自己的。他喜欢这里，所以我就陪他来这里，听着他的轻声吟诵。桃花艳丽得刺眼，阳光毒辣的像六月暑天。可是，我觉得冷，甚至是心寒。但是他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也必须喜欢，潮湿、冷、寂寞――再加上只有我自己能体会的――无助。

　　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我陷进了他的空洞，他的深渊，哪怕他的目光不曾在我身上停留半秒。我也知道，作为十大武林高手之一，侠盟帮会的元老，他的身影总是有那么多人追随；可是我就是这么无助地爱着，在心底刻下他的名字，偷偷的就像作贼一样，仿佛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甚至不敢奢望有一天，能把这颗刻着他名字的心送给他。虽然，这颗心，从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

　　于是在她走了之后，我终于能够陪他站在这观潮台上。他空洞的眼神，叫我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遇见他的情景：他只看着她，眼中尽露温柔，甚至是被土匪和十多个小喽罗围攻的时候，他还是只看着她。仿佛，那里才是太阳，才是温暖，才是春天，才是他的一切。他小心翼翼保护着这一切，不让任何人夺走，不允许任何事情破坏。可是，这一切还是毁了，他却不能把怒气发泄在任何人，任何事情之上。无聊木觉得自己的心空了。“木木1我叫道，他猛然扭过头看我，目光中的火焰一闪而过，又变成了空洞。“她以前也这么叫我”，他喃喃说着，像是对我，又是对他自己。。。

　　他习惯沉默，我习惯陪他，而随着我武功修为的提高，终于能和他一起帮助朝廷剿灭八方土匪。于是我们两人一起奔走在襄阳城中、汉水河边、灵蛇山上、东海之边。他还是习惯沉默，但似乎也习惯了我的陪伴，每每我调侃他的时候，他也会回我几句。他还是喜欢观潮台，但是去的次数少了。自从与蒙古频繁开战之后，他忙着守城，或者抓逃犯，观潮台他几乎不去了。我很满足，我对这一切都很满意：能陪在他身边；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我的身上；一起剿匪的时候，他会叫我小心，照顾好自己等等；他甚至偶尔会朝我笑。。。。。。可是，我又不满足，我对自己很不满意：丐帮的丑小鸭，脏兮兮的讨饭婆，挥着沉重的棒子的粗鲁丫头，跑起步来笨拙不堪的小短腿。每次和他在一起，我就怕自己会碰脏了他那身洁白的长衫，玷污了他那轻逸飘灵的剑法。他习惯沉默，所以我不知道他的心是否依然是一片空洞。在忙碌之余，他瞬间柔和的目光中，是否又看见了那个轻盈的身影？桃花和玉泉才是绝配，他和她才是碧人一对。而我呢。。。

　　我恨自己的不满足。长久以来，陪在他的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一次又一次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可是，欲望的火焰烧糊了我的头脑，烧红了我的双眼。一次次在梦中，我赤足狂奔在暮色中的桃花山路。桃树摇曳，在黑暗中像群魔张开双臂挡住我的去路。树叶不停划破我的脸，树枝一直勾住我的衣服，小石头硌疼了我的双脚，我顾不了这么多，向观潮台奔去。终于，我看到了观潮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一动不动站着，背对着我。“木木救我1我呼喊着。他慢慢转过身，眼神却茫然而空洞。“她以前也这么叫我”，他喃喃自语，眼中并没有我的存在。“不1我不要他再变回冷漠空洞的他，我需要他关切的目光、温情的微笑，我不要寂寞，不要潮湿，不要寒冷！！不要！！永远不要！！―――接着，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

　　终于，我独自上了终南山。当我双膝着地，跪在玉泉入门师父吴婆婆面前，求她收我为徒时，她叹气了。她摸着我的头，慈祥怜爱地看着我，说道：“傻孩子，玉泉的功夫以轻快为主，你的先天身法不够埃”“婆婆，那我该怎么办？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可以，不可以失去他了1“你真的那么爱他，愿意为他吃任何苦吗？”“是1“好吧，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入我玉泉的宫门，但你会很痛苦，而且我也不能保证这样他就能回报你的爱。”说着，婆婆递给我一把匕首，刀刃上透着紫光；她的脸色凝重而严肃：“你要用这把匕首自尽，我将你的尸首安置在寒冰床上，再用续命八丹调和玉蜂浆修复你的心脉，提升你的先天身法。两年又九九八十一天之后，你会重生，但会武功尽失，甚至会容貌尽改。”我接过匕首，纳入怀中。

　　观潮台依旧，桃花却已谢，池塘里蛙声一片。对不起，姐姐，我辜负了你，可是。。。我猛然拔出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红，绚丽的生命色彩，从我胸前涌出。身体好轻，好舒服啊，感觉像是刚出生时被娘抱在怀里一样，好温暖，好安全。娘叫我的名字了，“出尘！出尘1不，不是娘，是他0木木1我怯怯叫道――一直以来，我都连名带姓的喊他“无聊木”，怕的是再遇上他空洞的眼神――“木木，我喜欢你1我听见自己拼尽全力说着――他的眼睛里象在闪烁着什么，我不知道，我的头很疼，口很渴，身体像快裂开一样。但我知道，他看着我，他注视着我，他的目光中流露着的，是我一直不敢奢望的温柔吗?我看不清楚了，我的四肢没了知觉，我像身处在冰天雪地之中似的不停哆嗦，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在我作为浮水出尘的最后一刻，我清楚的听到他说：“出尘，我爱你，很久了。”

　　一切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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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の木是我在xkx中的老公，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我这个刁蛮老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我们这段游戏中的恋情。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去年9月离开xkx之后，我还是一直一直留在游戏里，总希望他能回来看我。很傻，是么？但我的确真心付出过，真的，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