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天涯之月白石第十四章：天香女儿红

　　苏清然将荷包丢给她俩，让他们自己去玩去了，自己一个人街上溜达，偶尔翻翻摊上的物件乐的清闲。这忙里偷闲的日子惬意无比，走着想起昨日去见天香谷主的情形，才知道老谷主夙越已经因为身体不好将谷主之位传给了她的三弟子挽妆。以前每次来天香谷时，挽妆对苏清然倒是比较照顾，自己的性格又好，和自己也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很谈的来，苏清然也乐的和她谈天说地。后来问了杨月薇的情况，挽妆直摇头，说这个小师妹回来是回来了，一回来就缠着她要天香谷的清平月令长生调。这个东西一直摆在珍品阁没什么用倒是没什么用，只不过挂着天香至宝的名头，哪能随便给她带出去，就拒绝了小师妹。这个小师妹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无比的固执，磨了她整整一天，还是她端出谷主的身份才不甘心的离开。说到底年纪尚小，给外面的世界带坏了，以后将不允许她出谷，要她留在谷中。言语间还为苏清然救了她，以及妥善处置可落的遗体而道谢。谢的苏清然蛮不好意思的，末了苏清然提出想见一见小姑娘，挽妆派弟子寻了半天都没寻到，也不知道小姑娘又疯到哪去了，也就作罢。

　　逛着逛着，苏清然在左边的摊位前看见一位年轻男子背影，男子背着剑，背影很是英姿勃勃，身形有些熟悉，苏清然不动声色绕到他前面，仔细一看，哦！原来是他！水龙吟的李数数！

　　说起李数数，八荒之中连小孩子也知道这个名头，实在都托了他媳妇的福！

　　李数数和韩落落，就是八荒之中的一对冤家！

　　说起来，那时候万里沙和水龙吟两个盟会的关系还不错，两个老大的私交也不错，说不清是一次盟会开会，还是两位老大夫人在一起喝茶，还是一起怎么着了，这个李数数就碰上了这个韩落落。那时的两人都是少年年纪最好的年华，一未娶，一未嫁，据说韩落落武功好，人长的也很是倾国倾城，而面前这个李数数早年去真武山拜过师，也学得一两手本事，长的那也是玉树临风，英姿勃发。两人很配合的一下就看对了眼，门当也户对，水龙吟老大的宝贝儿子配万里沙盟主的宝贝闺女，相得益彰，结了姻亲两个盟会也能更亲近一些。两个盟主打着这个算盘，给两人办了喜事。

　　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韩落落对李数数大打出手，将其赶出了家，从临安一路追杀到了开封。这个李数数没敢和他媳妇动手，一路躲着避着，到了开封干脆藏了起来。韩落落将开封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李数数才回了临安，还放了话，有她韩落落一日，李数数就不能踏足江南。两个盟会的关系也陷入了僵局。

　　就是这么一回事，今天见到真人了，苏清然看的蛮有趣的。而李数数正在摊位前拿了面胭脂镜在发呆，直觉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唰的回头，眼神依旧犀利，手搭上后背的剑柄，这么一眼看去，就看到了看着自己发呆的苏清然。李数数不认识苏清然，但见苏清然衣饰不凡，对自己也完全没有恶意的样子，也就放松了。苏清然见被对方发现了，略略尴尬，上前行礼：“苏家苏清然，李大侠有礼了。”

　　“你认识我？”李数数显然比较吃惊，八荒虽然知道有个被老婆追杀的李数数，但是认出他的也是不多。

　　苏清然在心里掂量了再掂量，还是忍不住，说：“嗯……之前，李大侠离开临安后，韩女侠在临安大街小巷贴满了李大侠的画像格杀令……”见李数数自己也尴尬住了，又补道，“不过第二天就被全部拆了，听说是韩女侠的父亲找人全部取了下来。小可那时候正好在临安，就看了那么一眼……”可巧，苏清然就有这么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是作孽。

　　“哦。”李数数习惯了，摇摇头，哦了一声，继续看手中的胭脂镜。苏清然凑上去看了一眼，胭脂镜不过巴掌大小，纯银打至，精细的雕刻了繁复的玫瑰花样的花纹，以胭脂红略略点缀，确实精美无比。苏清然没话找话：“李大侠也喜欢天香谷中女儿家的东西啊。”

　　“不。只是，落落一定会喜欢。”李数数看着手里的胭脂镜，眼神中流露出温柔，却摇摇头，将胭脂镜放了回去，并没有买回去。

　　苏清然就是八荒最大的八卦，见状，开始好奇了，称呼也变了：“李夫人？既然夫人喜欢，大侠为何不买回去呢？”

　　“苏清然？你就是苏家的大少爷，苏家商号的主人？”

　　“不敢，正是小可。”苏清然对当面打听人家八卦还是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拿折扇略微挡了挡脸。李数数见他没有恶意，也就是好奇大概，好脾气的笑了，道：“落落喜欢天香谷中的女孩家的东西，以前每年都拉着我来这里玩。有一年，就有一面这样的镜子，她刚看到就被别人买走了，那年那镜子只有一面，落落就不高兴了好几天。”

　　“那你怎么不买回去，让她如愿以偿？”

　　“这几年，我年年都来这里，想寻一面一样的镜子带回去给她，今天又看到了这面镜子，只是……若我把这个带给她，她不但不会高兴，还会让我滚出去。”

　　“哦，这是为什么？”苏清然不问出八卦誓不死心。

　　李数数没什么遮掩，也许是闷的太久了，也许是看着苏清然投缘，也许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听见苏清然这么问，就说了起来，“那时年少无知，自以为自己做的没错，却没想到伤了落落的心还不知道，让她如此恨我。这个八荒都知道了。其实我就这一条命，如果真让她杀了能让她解气的话，拿命换她的开心我觉得也是值得，只是这样万里沙和水龙吟必然又要起刀兵，八荒又要不宁了。”

　　苏清然心里嘀咕，原来您知道八荒都传遍你们的事了啊，却还问道：“那你买这个回去给夫人赔个不是不是最好么？”

　　“不。落落的性格我清楚，她被我伤的这么深，想法变得非常偏执。如果我买回去送给她，她定要说我将外面哪个女人的东西拿回去给她，让她难堪。其实，哪有这么多的想法，离家数年，我最惦记的就是她，最想念的也是她，只盼她能想明白，给我一个机会补偿，让我好好的陪在她身边。”正当盛年的李数数看上去很疲惫，鬓边甚至有了几丝白发。人说红颜易老，没想到少年英雄也易老，当年独闯连环坞总舵，戏耍总舵匪首丘不老的少年如今是满脸风霜的大叔了，也只剩身后长剑风华依旧不变。

　　苏清然心里叹息，见李数数已经走远，忙几步赶上，道：“李大侠留步！李大侠，八荒又要再起波折了，实不相瞒，已经出了一些事了。不知道四盟盟会何时能召开，我们好去向四盟禀告。”

　　“四盟盟会么？八荒出什么事了？”李数数皱起眉头，不等苏清然回答，他又道，“四盟盟会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召开了。帝王州的龙首消失了许久，寒江城里好像自己在争夺盟主的位子到现在也没个盟主上位。说实话，现在四盟已经凋零很久了。如果苏公子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找四盟盟会不如去找我夫人韩落落。寒江城，帝王州不敢说，万里沙的盟主很听他女儿，就是我夫人韩落落的话，现在万里沙虽然和我们水龙吟关系尴尬，但是水龙吟这里我还是能说服我父亲的，我也听落落的。所以苏公子想开什么四盟盟会就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了，如果真有事，找韩落落一人即可，现在韩落落就是四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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