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晚空的孤星呵,你在西天发出美丽的闪光,映着这一天纷纷扬扬的雪,照着我沿这一段冰封的路,走过来,只为践那一段冥冥中千年的约会,我抬起了头。你绝美的身影显现在风雪里,长长的睫毛象一片云,投影在优美而庄严的脸颊上。遗世独立,就像站在时间和空间之外一般的默然。就是那几多思绪了吧。不管天意怎么说。教条怎么说。明明是看到如许的璀璨心意,几分淡然的触动,几分甜馨的思索,依然是似喜似忧的泪珠和微笑。哀艳也好,甜馨也罢。红尘中那希腊女郎的微笑显得越来越伤感,那中国少女的低语,听去越来越朦胧;她们不需要懂得这冬夜浩瀚星空的全部涵义,只知道,那会不知不觉地撩拨她们的心弦。于是这璀璨的心意注定只能属于红尘。属于那些,人。
就你和我,只要一阵风雨,一场骤雪,那所有的牵念就会顷刻在视线里飞散。就是这一份心事。或许当初也曾涵盖这一片绝净天地。雪的洁白和冰的淡漠,静静营造一片诗情画意.而你的她也站在你不远的地方,垂手侍立,沉默着思索着。想必她是以为你真的没有发现:是怎样的目光,越过这风这雪默默凝视着你那么久,那么久?
就是这一份心事,或许也曾绵延而过这一段桑田沧海的盟誓。云月星光,见证的是神族和子民的誓约,相比起来这尘世的短短几年历程又算什么呢?嫣然而笑。百年,不过一瞬,却觉得这片刻即是永恒。是否果真就站成神前永不消散的魂魄,不离不弃,千年不厌?
就是这一份心事,更多的时候究竟还是记忆里这样的画面,你也只是淡淡地笑一笑,站起,走过去,不再回首。这就够了。就是这一笑,你知道她已经读到了你信任的深度。
就是这一份心事,却始终没有说进你虔诚的祷文过,古老的英雄战歌里,也不会找到相关的字句,只是偶尔在静夜的月光下深宫的长廊间,你才会不经意去想想,想这若有若无、如梦似烟的心事。也会想她是否在自己豪华的宅邸里,同样的细品着柔情的思念?所有淡淡的忧和喜都独自承受好了。就象飘雪之夜的一个迷梦,当晨曦来临,甚至你自己都会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过。
就是这一份心事,理所当然应该保持沉默,没有谁有权力听见,也更没有谁,能有能力真正了解。没什么奇怪的;你原本不喜欢柔弱的倾诉,你更未必相信过自己有权力放纵真挚的喜,纯粹的哀。于是你坦然地注视着众人的目光,心境好象也并不凄凉,或许只为已经完全习惯。——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逾礼的举动。惟是这份对命运无知的纯真和欢喜在四目对视中静静的交流。——那是彼此的理解,那永远比世俗的相守重要许多许多。
就是这一份心事,沉静着,矜持着,却永远不肯和尘世的欢乐交换。那一定是在属于红尘的博爱里容盛一束属于那一个人的阳光,在天界的名义下,静静的祝祷着她最大的幸福。说不清是什么时候起,你或她,都真正地相信这样恰恰是命运最好的恩赐。
就是这一份心事,辗转,再辗转,千次百次都归于两个人温暖的笑容。
就是这一份心事,很淡,然映着复仇指环或奥丁神剑一刹那都成了模糊的概念。天使或者恶魔,看起来都象是抽象的表面划分……当一段琴曲在独奏出分别的泪意,当一枝鲜花在飘散着寂寞的忧伤的时候,身披黑色战袍的人回最后一眸,于你如寒玉雕琢的面上,大步离开皇宫,大步走向庄严而英勇的命运战常——还有我在,请放心。如果您是恶魔,如果您真的注定要失败,也请让我随从你一起被放逐。——那时,遗弃在寒风里的我也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心头一震。这,就约定永生永世?雪地里两行清晰的足印,越来越远,被斩开的风雪,是怎样地散失入遥远的黑夜里了?
就是这一份心事,是轻柔,也是历史般的凝重。是无常,也是宿命似的无奈。又或许就归在那一句话。痴情笑我凡尘的人。始终难解的关怀。
就是这一份心事,终究是只适合单独辉煌给暴风骤雪里那个遥远的声音,任何一个灵魂将去,任何一个梦想断裂,你一定都不会如此痛心。
我会回到战友们在的天国,变成星辰永远守护着你。——那是,最后的话?看着天际光影里那个熟悉的俊健身形已散开,化为无数闪亮的碎片,像是夜空里闪烁的群星,又象是少女纯美的泪花,看着最后的光辉渐渐消失,你逐渐清醒的心一定是一阵冰冷的刺痛。
就是这一份心事,最后留下来的,依旧是这一天静谧的星一地落寞的雪,狂暴的极地之风已经完全安静,只剩影子陪你,立在这冰凉的夜空底下。消游如梦的心总还要孤独地支持下去,飘零落寞之余,我的朋友,你听见喧闹的惊涛拍击海岸了吗?
风暴仍然和着急流在身侧喧杂不已,现在,整片冰海好象都起了暴戾的呼啸。水深处有不容置疑的召唤声向我传来,冷冷的浪花已敲上身后飘荡的长发。
我从风浪里抬起眼睛,最后看见的仍然是冬季辽远深邃的夜,最明亮的那些星辰在天际闪烁着映出一双完美无瑕的人形。我不知道那一位在那里,在星空的那一端,有没有和我一样沉入水晶般光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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