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月圆月缺,她已记不清她在这里住了有多久了。也曾有仇家费劲千辛万苦寻了来,却大多死在了谷外的精妙机关上,偶有落网之鱼也都死在了她的剑下。
她,叫花愫。
曾经她是父母眼中的心肝宝贝,师傅眼中的乖乖徒弟,弟、妹眼中的贴心姐姐……
如今的她,繁杂的称呼只剩了一个,而就这一个却让江湖上大多数的人闻风丧胆,尽管恨不得把她五马分尸然后生啖其肉,却也不敢来招惹她这个祸害,只因她是——花愫魔头。
素色长裙流苏轻舞,银长秀发简单束于脑后,五官清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任谁来了,都很难把这样一个文弱女子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起来。
(二)
谷口的警报似乎有被触发的迹象,难道又有不自量力的傻瓜想要来给谁谁谁报仇了?她的手可是有好久没有沾血了,嘴角的笑意不经意间扩大了几分,目光却不见了刚才的温柔,变的冷冽无比。
等走到了谷口,花愫除了诧异就还是诧异了。他竟然进来了!而且毫发无伤。
谷口的机关是师傅生前弄的,哪怕你心里对住在谷里的人有一丝半毫的敌意,机关都会自主发动,自从想找她报仇的人多了起来之后,她便放出消息,告诉世人她所住之地,再加上此处地处偏僻除了来报仇的还是来报仇的,毫发无伤便走进谷中的眼前这个男人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你是如何进来的?”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无意乱逛,然后便逛了进来。”他停顿片刻“怎么,这地方不能来么?”
“没什么”她自嘲的笑笑“你若想来便来不得,不想来时偏偏又来得了。”
“姑娘独身一人?”
“为何这么问?”
“我从姑娘的身上读到了寂寞……”
呵,寂寞……数载之前只剩她孤身一人之时,她便知道了什么是寂寞,原以为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可听他这么一说,她的心竟又酸涩起来。
(三)
他留了下来,两人偶尔谈天说地,偶尔相对无言,再然后,她随他一同出了谷。在这之前,他说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烈,烈焰的烈。
两人一起走了很多地方,草原、大漠、崇山峻岭都留下了二人的足迹,这一次,两个人一同去了边塞,那地方的荒凉也别有一番风情,当然,这风情可不包括眼前这一群早就埋伏好的敌人。
她与他并肩而立,笑看着眼前这一群可笑的小人“你们这群所谓的名门正派倒还算与时俱进,学会了埋伏暗算这一招了?”
人群中传出一声不屑的骂声“只要能除了你这魔头,使点手段也算不得什么!”话音未落,那边又有人骂道“和这妖女废话恁多!烈奴动手!”
异变突起,一直安静站在花愫身边的烈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然后猛地刺向花愫。距离太近,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刺中要害,接着烈弃刀用掌,用尽全力的一掌排在她丹田之上。
“啊!”花愫惨叫一声瘫倒在地上。这一掌正中丹田,任你有再高的武功丹田被毁之后也如同废人一般。她望着烈,轻吐出两个字“为何?”
(四)
烈并没有说话,回话的是刚才高喊“烈奴动手”的那个人。“哈哈,奇怪么?他可是中了我的黑鸦蛊惑之术,一切行动皆靠我的指挥,怎么,你这妖女是对他动了情么?早知道我应该让他和你共度春宵的,啧啧,真是可惜啊,你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一片哄笑,然后是肆无忌惮的嘲讽。
“哈,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办法……”
“嘿嘿,不知道昔日不可一世的花愫与自己的亲弟弟做出苟且之事是什么样子……”
所有的下流言语全都被她摒弃耳边,只有刚才的那一句“黑鸦蛊惑之术……
“蛊惑之术,竟是萨满的法子?呵,一直以为是毒……”浅笑浮现,她慢慢从地上站起,素色长裙上未染一丝灰尘,只有胸口处的鲜血证明她刚才的确受过伤。
“她竟然没事!”有人惊呼,然后便是恐惧、慌乱……
“不可能,烈奴刚才明明打中了她的丹田的!”
“呵,不受点伤怎么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一起上!杀了她!”
(五)
然而蝼蚁就是蝼蚁,再多的蝼蚁也不能对雄狮构成威胁,如闲庭信步一般,手中长剑轻舞,收割着一条一条的生命。
“都说邪不胜正,呵呵,到底什么是邪,什么是正?”花愫脸上的笑容在这些人眼中看来无异于修罗,他们想逃却根本没有机会。“屠我师门,强取秘籍叫做正?灭我满门,辱我母亲叫做正?我只不过杀了该杀的人你们跑出来出什么头?”
视线定格在那个萨满的身上,“我已经很仁慈了,真的很谢谢你把我的弟弟又送了回来”轻轻一剑割下了他的一只耳朵,她对那声惨叫置若罔闻,继续一剑一剑的折磨那个萨满“为了感谢你,所以我决定让你好好享受死亡……以后,你就会记住,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不过很可惜,你应该没有以后了!”
那天,她赶回家的时候只看见了满地残垣断壁,以及血流成河的惨象,强忍着恐惧,她仔细的查看每具尸体,悲伤愤怒之余却发现唯独少了弟弟尸体,安葬了亲人,然后一把火烧了花府,从此那个天真烂漫的花愫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那个背满了仇恨,冷血无情的花愫,若是说她的心头还存有一丝柔软的话,那便是她深信弟弟还活在这个世上。
苦心修炼之后,是疯狂的复仇,她大张旗鼓的复仇只为了引蛇出洞,既然掳了她的弟弟那便肯定想要做什么,假使弟弟真的不在了那就让这个世上所有该死的不该死的人都为他陪葬吧……
一年又一年的等待一年又一年的失望,直到那天烈突然出现了,耳后的胎记,手腕上的伤疤,那熟悉的眉眼,无一例外的都再告诉她,花烈,她的弟弟回来了。
只是他那空洞的眼神却让她觉得不妙,一直以为他是中了什么控制心神的毒,却独独忘了萨满最擅长的蛊惑之术,为了得到答案她只好将计就计,假装不知他的身份演了这么多天的戏……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六)
当年觊觎她花家家产及武功的仇人全都死在了她的手下,弟弟也寻回了,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烈,我们回家……”
花愫相信,要找个解除蛊惑之术的人不会太难。
残阳退没,遍地残肢,唯一还活着的只剩下姐弟二人,随着他们二人的离去,地上斜插的那一把长剑变得醒目起来,长剑边是剑气写出的几个张扬大字:
花 愫 封 剑 于 此
江湖上的血雨腥风从此告一段落,或许平静之后,便会有另一群人跳出,鲜衣怒马仗剑江湖,只是江湖里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一名叫花愫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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