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短篇文学故事

　　小雪之旅程/雪代哀

　　一

　　我长着一头的银发，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有人说那是妖魔的象征。懒得理他。

　　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驯良而温顺的，永远都是点头微笑。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在我杀死某个仇人的时候，会不会也是一般的微笑着??所幸这个猜想大概不会得到证实，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恨的人。

　　好象所有的人都喜欢看到小动物，看到它们温顺`而他强??就会开心得到满足。

　　于是我更加柔和，点头｀微笑｀回答“是”｀在适当的时候哭。觉得很有意思。

　　我像在舞台前面，欣赏着有趣的歌舞剧。

　　二

　　这里的人每年都喜欢祭河神，用女孩的生命。真不是个好习惯。

　　今年又是一个，那家人哭得死去活来。麻烦死了！最受不了别人难过

　　我对村长说：“让我代她吧。”

　　人们吃惊的看着我，我却不觉得死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情。

　　问题终于解决了那家人不用再哭了

　　很简单不是吗？

　　在把我送去河神祭的路上，我一直低着头，一如往常的驯良。

　　三

　　那个男孩大约十五六岁光景，他下到河月洞底，说要救我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不知道你的亲人会伤心吗？……”男孩子说得很激动。

　　“对……对不起……”我低下头。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拉！我只是……”男孩脸红了，慌忙解释。他很善良也很单纯。

　　心底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但我仍然低着头。“谢谢你。”

　　“没有拉……真的!"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却又有一种满足。他也喜欢小动物把？

　　“我们要出去，跟着我，我保护你!"

　　四

　　他带我走，开始了旅程。后来遇到了拓跋玉儿，一个爱憎分明的少女。

　　而他们看来我依然是柔顺的。

　　可爱和顺从只是一个女子温柔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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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他们，他和她。想守护他们，给他们幸福。

　　五

　　他心急如焚。真是婆婆***。那时候在河月村一家人痛哭时的感觉又上来了，只是这一次还要强烈得多。我割下了臂肉，鲜血打在地上。

　　“小雪你干什么？……”他扑过来，神情由惊讶变为惊痛。

　　“这样也许可以救她。”“你……你怎么能这样……”他望着我，说不出的吃惊与心痛，还有…………感激。

　　傻瓜，我决定的事情几时没有去做？

　　我喜欢玉儿，我要她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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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人岛，对弈亭。

　　“你喜欢你那位同伴吗？”古月仙人问我。

　　你也这么认为吗？古月。

　　我低下头，让自己的脸变成羞赧的红色。“……哪里有碍…”

　　“你们这点小儿女情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任何人看到自己看穿别人的心总会高兴的吧，这一点似乎仙人也不能例外。

　　满意了，就可以救玉儿了吧。

　　他最后答应了，我知道他会：这个人外冷内热古道热肠。

　　不过这样的人也不能免俗，我略微有些得意。

　　在我离开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却让我摸不透了……

　　六

　　我的力量觉醒了。

　　我终于弄清了我的身份，我的使命。在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心。

　　我已知道我必须要跟靖仇和玉儿分开了。他们已经成见太深，就算没有郡主和陈浦也同样无法挽回。听不进去的。

　　于是我离开。

　　阿仇一定会很惊讶把，他一定想不到常常连话也说不清的小雪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他还是不了解我。

　　七

　　宇文拓果然与世人不同，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性格我的本质

　　他说：“你为什么非要做出那个样子呢？”

　　我扬起头看他。双色眼睛，在黑夜中闪着灵气，映着我的银色的头发。

　　那双眼睛此刻带着略觉得好笑的神情端视着我。

　　我就有那么好笑吗？我们是同类吧……

　　我喜欢他的神情。

　　“我以后说不定会下地狱。”

　　“怎么会啊！你前世是神器今生是救世主。”

　　“未必!"他的眼中流露出痛苦

　　在为六芒星阵的事而不安吗？是不是夜晚总让人产生奇怪的遐想

　　在一瞬间我看到了他心的深处，坚定而煎熬的灵魂。

　　我扬着头，像他先前晓有兴趣的看着我一样看着他：

　　“那就让我陪你一起下地狱。”

　　我的嘴角轻轻上挑，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微笑。

　　八

　　天之痕终于补了起来，我总算完成了使命。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宇文拓的手被砍掉了；

　　一直帮助我们的宁珂郡主原来是西方的魔将；

　　郡主死了。郡主爱他；

　　玉儿复活了；

　　我在最后的失却之阵中体力不支变回女娲石，靖仇玉儿把女娲石敬奉在终南山上。??只有最后一句不是真的。我的力量足可以支持到失却之阵结束。

　　如果我们三个人都在一起会怎样呢？笨笨的靖仇一定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傻瓜玉儿一定会吵着回北方，即使之后我再离去，两人也从此无法珠联璧合。所以我只好再次离开。

　　在他们被失却之镇传送到地面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不远，却足够他们找不到。

　　当然也不能完全的消失??那样他们同样无法心安。于是我留下了一颗灵石。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会化出我的形状。

　　让阿仇在最后记起他师傅陈浦也是我的安排，我知道他最重要的人不是我，如同我最重要的人不是他一样。阿仇可能在心底里模糊的感觉到了，他意识中的小雪并不是真正的小雪。

　　我演出了一幕戏，他们是观众。

　　我说过我要守护他们的。

　　九

　　完成以上的事情没有古月的帮忙是不行的，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那些我曾以为只有宇文拓知道的，他也知道。看来先前不应该在他面前装，真傻。

　　当然还有另一个人知道我还活着。

　　因为神器之间可以感召。

　　就算感召又如何？感召得到的是物理位置，逃不过的是宿命。

　　十

　　宿命是靖仇砍下了宇文的手臂；

　　宿命是我们三人在鲸背上的预定注定无法兑现；

　　宿命是那个男人将一辈子也忘不了独孤宁珂；

　　宿命是他要去西方而我向东方永不回头

　　是的，他向西，所以我向东。终生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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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不记得自己过了几片海几个州，只知道一路东行。去足够远的地方……离回忆足够远

　　路途不算很难，经常可以搭便车也不时有人提出要保护我，也有要留下来的。

　　我点头微笑，柔顺而驯良。

　　但我从来没有停下脚步。

　　温柔只是一个女子的空壳。

　　十一

　　我还是决定停下来，在我承认无论肉体离开多远灵魂也无法释怀之后。

　　我在异域的一座水城中定居，从本地人读音听起来，城市的名字有点像“威尼斯”

　　莫名其妙的喜欢这个名字。

　　我大把部分的时间花在城市的水巷中，看繁忙的冷清的柔和的城市和随波逐流的人们在水中投下的影子。有时看看彼岸的花，彼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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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水面上多了一个人的影子

　　突然间泪如泉涌,原来我可以这样的哭泣

　　“早上好，还不转过头来吗？”那个人说话带着笑意。

　　他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幸福不在彼岸。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