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来就已经是第二天了,据说昨天我和红队都喝到了烂醉如泥,最后我被不久前结拜的义弟撒旦给背了回来,拍了拍脑袋,依然头痛欲裂,只依稀记得昨天红队喝醉之后对我说了很多话,记得他念了句诗后大哭不止:“不才名主弃,多病故人疏……”
这以后再见到红队,他都是恢复了平时那种不苟言笑冷峻孤高的大将军形象了,见面点点头,我完全找不到那天随性狂放的他了。
一切又归于平静,渐渐我都快忘记了监视卫国公红队的任务,但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天我正在滚吧坊与众人品酒闲聊,忽然从城门方向传来了急促的号角声,敌兵来袭!怎会如此快速就打到了城边?蜀汉一直没有动兵的迹象,而且也没有百里飞马急报传来啊?我一边穿盔甲一边困惑,待我赶到城门楼一看,原来不是正规军,是山寇打扮的强盗军攻城,人数已经上万,漫山遍野黑压压一片把滚城围了起来,为首的一袭黑衣,正在城门前喊话,这时禁卫军和城卫军各部统领将军也都赶到了城门楼。“奇怪,他们好象并没有攻城的打算。”说话的正是斥候将军mash,他也是守卫城门的统领,正是他最初发现了敌兵。“不仅如此,还有几个我看着好象面熟,虽然易容,但瞒不过我的眼睛。”说话的是定国公大侄子的夫人肥田槲栎,又号飞天狐狸,轻功和易容功夫一流,是大侄子的左右手,王念其功绩,赐封号为“辅宁夫人”。
果然,贼兵没有真正攻城的打算,佯攻了几次,被弓弩手射回去之后就远远地围着城。叫嚣了半天之后就撤退了,一时间无影无踪。
虽然这次事件有惊无险,但在朝野和城内各坊造成了极大的震动,近城卫戍是武威大将军卫国公红队的职责,这次会被毫无觉察地被上万贼兵包围,不能不说是严重失职,因此议论的焦点一直围绕着他,甚至有传言说:就是红队指使手下扮作贼兵来围城,红队要谋反了……
但卫国公府依旧平静,没有丝毫回应,只是听说红队到过相国府一次,回来时满脸的悲怆,独自饮酒至天明……
正当我对城内形势越来越困惑的时候,宁乡侯馅饼又找到了我,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一袭白衣且白巾蒙面的精瘦汉子,经馅饼介绍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叫亮白色的幽灵,是大象王最神秘的情报部队——幽灵队的统领。馅饼递给我一纸密诏,我连忙展开,是王的御笔,内容却让我大吃一惊,原来是让我在卫国公府送来的书画中做些手脚,显出谋反的意思和迹象,在向城民展出的那天拿出来。我大惊抬头,正遇上馅饼的目光,她还是带着迷人的浅笑,从容说道:“侍郎大人无须多心,最近卫国公红队的行为大家都有所知,而且新据幽灵统领的可靠情报,红队正在整饬兵马调遣粮草,准备谋反,所以不早点下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见我眉头紧皱,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大人不必多虑,做手脚的事就交给幽灵统领的手下去办,保证不露破绽,侍郎大人只需将其展出就行了。而且,王已有口谕,大人立此大功,将官拜羽林将军关内侯。还望大人遵诏而行。”说完,馅饼和幽灵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发呆……
一切都在按诏书的计划而行,因为我没有选择,而且我也并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有何结果……
转眼到了书画大赛作品展出的日子,我一幅一幅地展开挂上,那几幅动了手脚的画被我挂在了显眼的位置。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不多时,大象王和一干臣子也到了,我跪拜在坊门旁,看着大队人马进入了艺术坊,卫国公红队和最近很少抛头露面的大相国睡弦并辔跟在大象王后面,红队还是那副冰冷的神态,只是多了几分平淡,而大相国睡弦给我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怪,不复再有我以前见到的那种气度。我没有跟着大队人马进入坊内,站在坊门旁,我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不多时,爆出一声预料中的叱喝:“红队,你好大胆子,竟敢谋逆1听得出这是骠骑将军,一等镇国公大妈的声音,随即传来的是兵士奔跑呼嗬声,并不嘈杂,也没有刀斧碰击声,看来红队没有反抗。很快红队就被押了出来,冠带和朝服已经被扒下,扣上了手链脚镣,头发散乱,但脸上更平添了几分淡然,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红队轻轻叹了口气,好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古之人不余欺也。”"我心中一凛,急忙抬头,却正碰上他朝我递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时王的声音传来:“将此逆贼打入天牢,听待发落。”红队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朝大象王和相国睡弦那里深深看了一眼,又向以前一同征战各地的各公侯大臣拜了一拜,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大步朝天牢走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一干人众的视野中,唏嘘声顿起,忽然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传来:“想当年此子领军南征北讨,立下汗马功劳,近年虽然行事专断孤僻,但他对滚城的忠心是不会变的,还望吾王明查……”回头一看,跪拜请谏的原来是以前的镇远将军老兵,现在虽然官拜太子太傅安平侯,不带兵已多年,但耿直的性子却没有改变。话没说完,镇国公大妈的叱喝已至:“大胆,红队谋反,证据确凿,太傅莫非想助反贼?1大象王冷冰冰的声音也从面具后传来:“太傅年事已高,随朕出行已有半日,身体劳累。来人,送太傅回府休息,今日之事不必多言。”老兵经过我的身边,喃喃之语传来:“他不会谋反的……我不信……我不信……”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王忽然转身,目光透过面具投向我,我急忙拜伏于地,良久,王的声音传来:“爱卿平身,偏劳你了,做的很好。”待我抬起头来时,王的车队已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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