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决定了见面,她和他在网上相识了两年以后。
似乎这样的交往中,很少有人坚持两年那么久。更少有人,坚持了两年还不曾相约见面。更何况,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城市的本身,并不太大。
这两年中其实她也想过,在公交车上,在超市,在街中,想过或者刚刚擦肩而过的一个人,也许是他吧。他们是无意中在市区聊天室相识,共同的情绪和思维让他们渐渐惺惺相惜。
知道的并不太多,除了知道性别和年龄,他们知道的,也只是对方的心情。
那天也许是一场雨的缘故,那场雨已经下了整整三天。她说:人都快在这场不去的雨中颓废掉了。无端地沉闷。
他停顿了一下,说:要不,我们见一见吧。
她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窗外的雨说:也好,见一见吧。
约在“曼哈顿”靠窗的位置,她知道紧邻玻璃窗有三排秋千椅。选定了中间的位置。还不到黄昏,应该是酒吧最空闲的时候。
她下网,换了白色棉布长裙,化了很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妆,撑着伞出了家门。过一条街就是约定的酒吧,她选择了走路。
快到的时候,隔着宽大的玻璃窗,她看到中间爬满了青藤的秋千架是空着的。他好象还没有来。她收了伞进去,看到靠近南端的位置,有个年轻的男人正在抽烟,眼睛看向窗外。她想了想,坐在了第一排秋千椅上。他们中间,隔着的,刚好是他们约定的位置。
他一直在抽烟,一会看窗外,一会看她。目光很短暂地游戈。那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并不英俊,但是好看,是她喜欢的样子。她想:不知道要见的那个人,是怎样的。
时间一分分过去了,他没有出现。她要的咖啡已经凉了。一个小时之后,她站起来走出了酒吧。她想他不会来了,不会来赴他提出的约会。而已经下了三天的雨,竟然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她在门边回了一下头,却看到对面的男人也站了起来。他竟朝她笑了笑。那种笑容,无端地让她的心一动。她想要说些什么,他已经擦着她的身边走了出去。他的衣服上有好闻的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没有回头。
她站了片刻,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时,忽然明白过来,他就是自己要等的人。其实他们都赴约了。只是他们没有坐在约定的位置。
她低了一下头,兀自笑了。走出虚幻的网络,原来在最现实的生活中,他们依然是同类。太相同的思维,注定了彼此只能这样擦肩而过。
那天晚上,她照例在聊天室看见他。他们打了招呼,慢慢地,以熟悉的口吻说话。谁都没有提黄昏时“曼哈顿”的约会。因为他们心里都已经明白,在他们之间,只能够用这样一种方式,才可以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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