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位悲痛欲绝的母亲,当记者见到济宁的段女士时,简直不相信她只有40多岁,这位母亲现在体重不到100斤,像个老太太似的缩在一边,一遍遍恳求能让她见陶宏开一面。当记者反问她“如果陶教授也不能挽救你孩子怎么办”时,这位母亲就像被雷电击过般绝望:“如果再没有人能拉回他来,我也不想活了,但在我死之前,也不会让他活着!”
段女士的儿子叫张遥(化名),今年21岁,因为上网成瘾,两次从大学辍学,目前躲在
家里,已经“连10秒钟都停不下来”。
受宠少年坠入网中
段女士夫妇都是医生,在济宁某县城人民医院里工作,儿子张遥从小学到初中学习成绩一直优秀,在外人眼里,这是个多么令人羡慕的家庭呀。
段女士夫妇都是特别内向的人,儿子也不喜欢多与外界接触,夫妻俩平日里和孩子很少交流。段女士夫妇一直愧疚因为工作忙冷落了儿子,因此儿子提出的要求很少驳回。
听张遥的姨妈讲,张遥从小说一不二,自己不爱吃的,即使父母端到眼前也不吃,指定哪个饭店哪个牌子的食品,如果父母给买来另外一种,就会立刻扔掉。而且,有时候他上学要跟父母讲条件,得不到满足,就会拒绝上学。
张遥第一次进网吧是上初三那年,他开始迷恋网络游戏,但那时孩子还听话,在老师和父母的一再劝阻下,儿子还是克制住自己,勉强考上高中。
刚上高一时,张遥学习还可以,那时候他曾经自豪地给妈妈立下誓言:“将来我最差也要考上山东大学。”但没过多久,张遥再一次迷恋上网络游戏。直到后来,他从隔三差五逃学发展到根本不去上课。
两度逃离大学校园
“考上山东大学”的理想很快被张遥抛到了九霄云外,高考时,张遥只考了200多分,从此破罐子破摔,天天呆在网吧里,回家就逼父母给钱,父母不给,张遥就把刀往脖子上一架:“给不给?命是我的,不给我就砍下去!”父母只能一次次屈从。
万般无奈下,段女士交了一万多元学费,在济南给儿子联系了一所民办大学,因为张遥的姨妈在济南工作,儿子从小就怕她,段女士希望妹妹能帮自己看住儿子,而儿子答应去上学是因为他要妈妈答应两个条件:买一辆摩托车、一部带摄像头的手机。
据张遥姨妈讲,张遥在学校里每月生活费达到1000多元,他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从不进学校食堂,每月光手机费就200多元,全用在和网友聊天上。
张遥很少进教室,他整日呆在网吧里,玩得天昏地暗,后来济南清查网吧,学校附近网吧关了门,只上了3个月大学的张遥跑到姨妈家,扔下一句话:“你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来办退学手续吧。”然后掉头就走。
姨妈跟张遥一起回到济宁,当天晚上,没能上网的张遥就在家里拼命地抽烟、转圈子,饭也咽不下去,姨妈铁了心,拽个凉席往外甥门口一铺,就躺在地上:“我倒要看看,你一天不上网能怎么着!”结果她发现,张遥就像疯了一样抽搐、转圈,然后搬过一条凳子,踩着就要往楼下跳,姨妈赶紧拖住了他,从此再也不敢管他。
张遥在家里又呆了近一年时间,每天只要睁开眼睛,他就会坐在电脑旁,父母劝他不行,就请同学来劝他,甚至找来心理医生,但张遥或者摆摆手极度厌烦地把人赶走,或者就歇斯底里地大闹一场。
去年秋天,不肯放弃的段女士又把儿子送到济南另一所民办大学,学的专业就是计算机网络,但儿子在大学里呆了不到一个月,就逃回家里,一万多元学费又打了水漂。
临走时,姨妈去给外甥收拾东西,发现他的课本全都是崭新崭新的,捧着这些根本没翻过的新书,姨妈忍不住放声大哭。
父母死活抛到脑后
就在张遥大把大把花钱上网的同时,他的父母却过着寒酸而屈辱的生活。为了支付儿子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平日在单位里看上去精神抖擞的段女士夫妇,每人只有一套出门衣服,经常是晚上洗干净,白天再穿上,每天下班后,段女士都会到菜市场买些别人拣剩下的菜,买点肉留给儿子自己吃,夫妇俩只舍得吃青菜……
但张遥从没想过这些,他已经习惯了向父母发号施令,经常是上网太累了,就命令父亲出去买烟,父亲不去,张遥搬起电脑来就摔,如果买来的烟牌子不合自己的意,就直接从窗户扔下去。
有一次,段女士夫妇硬撑着给儿子包水饺,儿子从小不吃姜,但忙了一天头昏脑涨的父母还是在水饺里放了姜。第一锅水饺通常是先端给儿子吃,儿子一吃到饺子里有姜,“哐”地把整盘水饺扔了出去。父亲没吱声,又去重新剁馅子,剁着剁着,父亲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段女士总幻想自己能用亲情打动儿子,她找朋友上网跟儿子聊天,问他:“你对你爸妈有感情吗?”
“不知道。”过了好久,对方回过这样一句。
“他们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就不想想?”
“不想。”
“你感激过别人吗?”
“不知道。”再后来,儿子下线,用从家里威逼父母要来的钱,请网吧里所有的人喝饮料,“钱算到我账上!”
段女士认为,如果不是那些打打杀杀的网络游戏,儿子根本不会变得如此无情,只要戒了网,儿子还会变成以前那个听话的孩子。
本报记者张洪波实习生范俐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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