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是这样。”图拉扬考虑了一下。在这之前他没有真正想过这件事。他已经习惯于发号施令，无论是应洛萨的要求，还是当他独自在洛丹伦时。他耸了耸肩。“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派一个狮鹫骑士到洛丹伦去询问泰瑞纳斯国王以及联盟的其他君主谁应该接手指挥官的职务。”

　　“没有这个必要，”卡德加说，走回他的身旁。“你是洛萨的副官和第二指挥官。当我们兵分两路的时候，你指挥一半的部队。既然他死了，你就是指挥官的唯一人选。”法师转向乌瑟尔，瞪了他一眼，显然他不能否认这些事实。

　　但是令图拉扬惊异的是，乌瑟尔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表示赞同。“你是我们的指挥官，我们将会像服从洛萨的领导一样服从你的。”然后他靠近图拉扬，将手友好的放在图拉扬的肩膀上。“并且我高兴的看到你的信仰之力最终展示了出来，我的兄弟。”这句赞美之辞很真诚。图拉扬笑了，很高兴接受这位年长的圣骑士的赞赏。

　　“我感谢你，光明使者乌瑟尔，”图拉扬回答，他看到圣骑士的眼睛因这个新头衔而睁大了。“因为这一天你带给我们的圣光，你理应由此称号。”乌瑟尔显得很满意，鞠了一躬，没有说一句话，回到了其他银手圣骑士那里，无疑是在向他们发布行军的命令。

　　“我还以为他会要求获得指挥权呢。”卡德加轻轻地说。

　　“他根本不想要，”图拉扬回答，仍然看着乌瑟尔。“他想要领导，但是只是通过以身作则。他能够成功的领导骑士团，只是因为骑士团的其他成员也是圣骑士。”

　　“那么你呢？”卡德加直截了当地问。“你能成功的领导我们所有人吗？”

　　图拉扬考虑了一会，耸耸肩。“我并不觉得我已经成功了，但是我知道洛萨在这方面很信任我，并且我相信他以及他的判断。”图拉扬点了点头，迎上卡德加的目光。“现在让我们跟着这些兽人吧。”

　　赶到那个卡德加称之为悲伤沼泽的地方花了他们一个星期。他们本可以更快一些，但是图拉扬提醒他们不要追上那些兽人。他们需要先弄清楚那个传送门的具体位置，然后才能发动突袭。

　　洛萨之死震撼了所有人，但也激发了他们的斗志。曾经萎靡的战士现在变得专心、强悍、刚毅。他们都认为指挥官的死与自己有关，并且决心为他复仇。并且他们都接受了图拉扬作为他选中的继任者，特别是那些跟随他在奎尔萨拉斯作战过的人。

　　穿越丛林是困难而令人不悦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大声抱怨。联盟的侦查兵保持兽人在视野中，并且不断汇报，这使得联盟军队能够慢速移动而不必担心猎物逃掉。而部落的残兵整体很混乱，所有的兽人朝一个方向前进，但并不在一起行军，仅仅是单个或是小队的逃跑。图拉扬只是希望接下来的战斗也会这么简单。他猜想部落领袖，那个毁灭之锤留下了军队和一个副官来负责守卫这座传送门。如果那个副官足够强的话，他能够把被击败的零散兽人和他原本的部队，重新团结为一支强大的军队。图拉扬让他的副官们告诫士兵保持警惕，戒骄戒躁。把接下来这场战斗想得太简单会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又花了一个星期才来到那个叫做黑色沼泽的地方。但是这里的情况甚至令卡德加惊奇。

　　“我不懂。”法师说，俯下身体仔细观察这块土地。“这个地方应该全都是湿地！这里应该就像我们刚才穿过的地方一样，潮湿肮脏，发出恶臭。”他拍了拍他身前坚硬的红色岩石，皱起了眉头。“完全不应该是这样。”

　　“它看起来就像是被火烧成这样的，”站在他身旁的布莱恩·铜须说。矮人们坚持陪着他们走完剩下的路，并且图拉扬也对他们的战斗技巧和陪同本身表示高兴。他发现他喜欢上了这两兄弟，因为他们的直率，因为他们共同的对漂亮的战斗、漂亮的啤酒及漂亮的女人的欣赏。布莱恩当然更像个学者，当其他人讨论日常话题和，他和卡德加花了几个晚上来讨论一些费解的文字。而且所有来自铁炉堡的矮人都是岩石和宝石方面的专家，所以连布莱恩都不认识他们脚下的这些石头至少是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但是我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火能把石头烧成这样。”他补充道，用一个指甲刮了一下那石头。“而且也不可能烧掉这么大一片区域。”这些石头一直延伸到他们视线的末端。“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不幸的是，我见过，”卡德加回答，重新站了起来。“不过不是在这个世界上。”他并没有继续解释，他的表情告诉其他人他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穆拉丁看来还是准备追问，但是他的兄弟阻止了他。“你知道你的名字在矮人语中是什么意思吗，兄弟？”布莱恩问卡德加。“它的意思是‘信赖’。”法师点了点头。“我们信赖你，兄弟。等到你愿意的时候再告诉我们吧。”

　　“好吧，反正它肯定与兽人有关，”图拉扬指出，“并且我们在石地上追击他们比在沼泽地里容易得多，所以我并不是很不喜欢这地形的变化。”其他人点了点头，骑上马继续进军，虽然卡德加看上去依然疑虑重重。

　　几天后，卡德加忽然在营火旁抬起头开始发言。“我觉得我们有麻烦了。”其他人都看着这位苍老的年轻法师。“我与其他法师讨论了一下，我认为我们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土地的变化了，”他解释道。“是黑暗之门本身。正是它的存在让影响着我们的世界，从它周围的土地开始。并且，影响正在延伸。”

　　“这个裂隙为什么会引起这样的变化呢？”乌瑟尔问。这位银手领袖从来都不喜欢法师，一直认为他们的法术是不洁的，甚至是与恶魔有关的，但是在这场漫长的战争中，他开始学会接受甚至是尊敬卡德加。

　　但是法师摇了摇头。“我要亲自查看一下才能确定。”他回答道。“但是我猜测这个裂隙连接着两个世界，这一个和兽人的故乡，德拉诺，它的作用不仅仅是一座桥梁。不知为何，它正把两个世界融合在一起，至少在这个地方。”

　　“那么他们的世界是由红色的岩石组成的？”布莱恩猜测。

　　“不完全是，”卡德加回答。一段时间以前我看到过德拉诺的幻象，我看到的是一个没有生命令人绝望的地方，有着和这里一样的土地。那里几乎没有生命，就像大地的活力被完全抽走了一样。我觉得这可能是它们的魔法污染了大地本身。这种污染正在通过这座传送门传播，每当兽人使用魔法，情况就变得更坏。

　　“又一个摧毁它的理由。”图拉扬宣布。“越快越好。”

　　卡德加点头赞同。“是的，越快越好。”

　　三天后侦察兵报告兽人部队停止了移动。“他们全都躲在前面的山谷里，”一个侦察兵报告。“山谷的中心有一个传送门之类的东西。”

　　卡德加、图拉扬、乌瑟尔与铜须兄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那一定就是黑暗之门了。

　　“告诉战士们，”图拉扬温和地说，拿起洛萨的断剑和他自己的战锤。“我们立即进攻。”卡德加再次对这几个月发生在图拉扬身上的变化感到惊奇。图拉扬已经变得更加严肃、更加有威信、更加自信了——他已经从一个未经历练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老练的战士和有经验的指挥官。但是从洛萨死后他身上似乎散发出了一种气场，一种镇静和智慧，甚至是崇高。乌瑟尔和其他圣骑士也给人类似的感觉，但是却似乎更加遥远，仿佛高居于世俗问题之上。图拉扬更像是世界上的一个正常人，与身边的人更加协调。那是一种卡德加不懂的“魔法”，但是是他非常敬重的。在许多方面，这是与卡德加自己的魔法——试图去控制元素力量和其他力量完全相反的。图拉扬从不控制任何东西，只是把自己向这些力量敞开，通过这种方式，他获得使用他们的能力，并非真正的控制，却比任何法师都精细。

　　士兵们准备就绪，他们全都矮身前进，让他们的战马在红色岩石上尽可能的安静一些。走过一个小坡，忽然一条深深的裂谷出现在他们面前，而谷壁更加高耸。在山谷的中心，正如侦察兵所说，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门，它并没有建造在墙上或是建筑上，而是凭空立起。当看到黑暗之门的全貌时，卡德加惊讶地喘了一口气。黑暗之门——几乎不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多半有一百英尺高，一百英尺宽，由青绿色的石材建成。雕刻着粗糙的漩涡状花纹，基石旁边围绕着一圈头骨，外侧有着弧形的尖刺。中间部分有一些粗糙的装饰。四大步以外就是传送门本身，发出绿色与黑色的光芒，充盈着能量。对于卡德加来说，它还是一个大漩涡，在大片的空间中散发着能量与一些奇怪的感觉。他也能感觉到门在延伸，深深地嵌进大地，吞噬着地下魔网中的能量。兽人在门前集结，似乎并不知道该做什么。这里的兽人比逃兵的数量要多，很显然图拉扬猜对了——毁灭之锤留下了一些守卫。但是联盟部队的数量仍然压倒他们，并且兽人都分成小队，似乎他们已经不再信任彼此，而是回到他们的家庭或狩猎小队。这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大堆小队。

　　“就是现在！”图拉扬大喊道，从山崖边上跃起，冲下斜坡，几乎落到了几个兽人头上。洛萨之锋刺穿了一个兽人，战锤又击中了另一个，敲碎了他的头骨，撞到那个中剑的兽人身上，两个兽人同时倒地。乌瑟尔和其他圣骑士也冲了上来，保护着图拉扬的侧翼，其他联盟部队同时也发起了冲锋。

　　卡德加知道他陷入混战后的话远不如在远处施法，所以他和其他法师一起呆在了悬崖上观战。战斗进行得快速而一边倒。洛萨和图拉扬把联盟军队锻造成了一个坚强的集体，当他们与共同的敌人交战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人在战斗一样。长矛手被剑士和持斧者保护起来，弓箭手监视着战场形势，随时提供远程火力支援。兽人过于缺乏组织，都是几个几个的单独作战。这使得图拉扬可以容易地派出他的士兵每次包围一个小队，杀掉或抓住他们。他率领着部队系统性地穿越着山谷，击倒一个又一个兽人，并且抓住的几乎和杀死的一样多。在这之前已经有很多兽人和死亡骑士从黑暗之门逃了回去，以免被杀死或抓住。只有一小撮兽人留在这里，坚守阵地，掩护其他兽人撤退。

　　最终图拉扬来到了黑暗之门的底座。两个粗壮而肌肉发达的兽人站在台阶上，都拿着巨大粗糙的战斧。奖章和骨质饰品挂在他们的头发上，鼻子上，耳朵上，额头上，全身盔甲上，头发扎成短短的黑色尖状，就像它们也是武器一样。其中一个的左肩和左腿上绑着染血的绷带。然而，他们都显得自信而傲慢，对他们的领袖最近的失败完全无动于衷。

　　“你面对着雷德·黑手与麦姆·黑手，来自黑牙氏族，”其中一人在他们踏着重重的脚步走向图拉扬的时候喊道。“我们的父亲，黑手酋长，领导着整个部落，直到那个暴发户毁灭之锤不正当地杀死了他。现在，毁灭之锤已经死了，我们将重建部落，直到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到那时我们将会碾碎你们！”

　　“我并不这么认为，”图拉扬回答。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与黑暗之门发出的光芒相反，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尖锐白光。“你们的领袖被抓住了，你们的军队被摧毁了，你们的氏族毫无组织，你们所谓的部落剩下的东西全都在这个山谷里，并且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他将战锤和断剑同时举起。“面对我吧，如果你们敢的话。否则，滚回你们自己的世界去，再也不要回来。”

　　这句嘲讽收到了效果，两兄弟愤怒地冲下台阶，发出野蛮的战斗怒吼，跃向图拉扬。但是年轻的圣骑士与新近上任的指挥官并没有畏缩。他迅速后退了一步，同时挥出战锤与断剑，将两个兽人的战斧震得击中了地面。然后他再次前进，用自己的武器进行还击，击中了两个兽人的下巴。左边的那个往旁边退了一步，被打的头昏目眩，但是他的兄弟却受了伤，鲜血从下颚的伤口飞溅。

　　卡德加看到两个兽人又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但是他们的攻击更加的笨拙而野蛮，而图拉扬只是快速从他们之间穿过就避开了这次攻击，并且同时攻击了两个兽人的腹部，打得他们弯下了腰，接着从背后用脚踢得他们在地上翻滚。他紧跟在兽人兄弟后面，挥动的武器在空中呼啸。

　　不幸的是，两兄弟并不孤独。

　　“氏族成员们，上！”其中一个咆哮。“杀了这个人类。！”

　　又有两个兽人加入了战斗，让黑手兄弟有时间撤了回去。他们对着一些联盟士兵挥舞着武器，但是卡德加觉得他们明显是三心二意。他们显然已经重新考虑了他们获胜的机会。向黑暗之门前进的联盟部队阵型出现了一条裂缝，兽人兄弟利用这个机会逃跑了。一群他们的族人也跟着逃了回去。但是图拉扬无暇顾及他们。很多兽人仍然在战斗，甚至有些人在唾弃逃跑的黑手兄弟。现在面对图拉扬的是那两个新加入战局的兽人了。

　　“哇啊啊啊啊啊！”一个兽人咆哮着挥出了他的战斧。图拉扬用他的战锤挡开了，将战斧震到一旁，然后用断剑向前刺去，剑锋刺穿了盔甲将兽人刺了个对穿。兽人丢下他的武器，身体变得僵直，试图用手抓住染血的剑刃，但是还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眼睛依然大睁着。

　　“去死吧！”另一个兽人大吼着冲向了图拉扬。但是图拉扬已经把剑从第一个兽人的身体中抽了出来，向他挥了过去，刺中了他的喉咙。这不足以使那个冲锋的兽人停下，但是图拉扬用战锤挡开了他的战斧，并迅速对他的头部挥出重重的一击。这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击垮了那个兽人，鲜血从他的太阳穴喷涌而出，一动不动了。

　　图拉扬低头看了一下地上的两具尸体，然后看着黑手兄弟消失在山谷的另一端。接下来他抬头寻找卡德加。“现在！”，圣骑士大喊，用洛萨的剑指着黑暗之门。“毁掉它！”

　　“退后！”卡德加大声回答。“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注意到他的朋友点头小跑离开了那座巨大的石门。他和与他同行的精灵法师把精神集中在那座建筑上。

　　他能感受到它的能量和它与两个世界的联系，以及裂缝连接两个世界的方式。他怀疑裂缝会把他们的魔法吞噬掉。而世界本身对于他们，甚至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太过庞大而不能被影响。那么就只剩下这个有实体的大门了。不管它的魔力游多强，石头终究是石头，石头就能被敲碎。

　　卡德加开始专心地召唤能量，用法力充满自己全身。这块土地上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但是黑暗之门本身就包含着大量的能量，并且并没有什么措施来防止像法师之类的人把它占为己用。卡德加和其他法师现在就在这样做——吸取黑暗之门的能量并将它导向卡德加。他的头发竖了起来，能量在他的脸庞和指尖跃动。风在他身边咆哮，他觉得他身边出现了闪电，虽然那可能只是穿过他眼睛的能量。他只希望这样应该够了。

　　面对着黑暗之门，卡德加闭上眼睛，张开手臂，打开手掌，把刚才吸收的所有能量一点不剩的释放出来，在他的眼前聚成了一个神秘而不停脉动的发光球状物体。他能够感觉到这个能量球，感觉到它的跳动，感觉到它的凝聚。很好。他把意识集中到裂隙上，集中到它包含的能量上，再次确认了一下它的位置。

　　最后他睁开了眼睛。

　　卡德加猛地将双手合上，使自己两掌相对，将能量球推向前去，球被拉长成了细长的样子，就像某种特殊的长矛。

　　一根击中黑暗之门中心的长矛。它的能量喷涌而出，灌进了黑暗之门，击穿了建筑它的石板。这大爆炸震得很多联盟士兵和兽人战士都站立不稳，连卡德加自己也差点从他站的地方摔下来。但是门本身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对于附近的联盟士兵来说幸运的是，绝大多数的石块都被吸进了传送门里。

　　然后裂隙消失了，翻涌的色彩被一片空白所代替。卡德加感觉到，在与德拉诺的联系被切断以后，大地又开始了呼吸，

　　朝下望去，卡德加看到图拉扬站了起来。圣骑士满身都是灰尘和小石块，但是看上去没有受伤，并且在抹掉身上的灰尘的时候对卡德加笑了起来。

　　“我不认为他们能够再度使用它了。”他朝上方叫喊道，他们都笑了，深深地放松下来。

　　战争结束了。联盟获得了胜利。他们的世界安全了。

魔兽世界官方小说《黑暗之潮》第二十二章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