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在撤退过程中,又遭到薛举的伏兵层层阻截,唐军损失半数以上,李世民在花祭和秦叔宝的保护下,冲破秦军,突围而去。
而此时,羽兮默默的坐在自己的营帐前,他在等待前线的战况。
他的心情很平静,高天上的流云在地上投下阴影,阴影在山岭间飘移不定。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亡魂,他一直以为,天上的云是亡魂的归宿,那些找不到归宿的亡魂聚集在云端上,才会使云朵看上去那样的迷离和令人忧伤。
忽然,他看到云朵被白色的阳光刺穿,那阳光像锐利的剑锋,将云朵硬生生的分开来……耀目的光线令羽兮的双眼疼痛,他仿佛听到了云朵被撕裂的呼喊,那声音,就像亡魂的尖叫!
羽兮忽然变得不安起来,他似乎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他站起身来,心中闪过无数个疑虑,而他最担心的是:难道李世民没有开城,那些无辜的百姓都被火烧死了……
就在这时,狐休飞驰而至,气喘吁吁的说:“羽兮,高庶城已破,父王在城中等你。”
羽兮大喜,问道:“李世民呢?”
“唐军大败而逃,父王等着跟你商量下步行动。”狐休说。
“那,百姓怎样,有没有得到犒赏?”羽兮又问。
狐休神色稍变,说:“百姓都死了,他们……”
羽兮惊道:“他们怎么会死的?”
“是仁杲杀了他们。”
狐休叹道:“攻下高庶城,仁杲喜极而狂,野性发作,居然用百姓的血来庆贺这次大胜。”
羽兮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狐休黯然道:“羽兮,仁杲此举令父王大怒,父王已下令囚禁仁杲。”
羽兮沉默了一会,忽发出一声唿哨,天策神驹如火焰般倏忽而至,羽兮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神驹如风般消失……
日落时分,天策神驹追上了一路败退的李世民,那是在一个种满槐树的山头。唐军已经跑累了,他们知道已经没有了追兵,于是,他们在山脚安营休息,而李世民和花祭,他们就站在山头的一株大槐树下。
仿佛一阵狂风,天策神驹出现在了花祭和李世民面前,在狂风里,槐花纷纷扬扬的飘下来。
羽兮从马背上下来,他的双肩落满了槐花。
李世民、花祭、羽兮,三个人久久对视着。
李世民忽然说:“羽兮,你的马好快,好威武。”
羽兮说:“如果没有它,我根本追不上你。”
李世民苦笑道:“败军之将,当然得跑快点。”
羽兮说:“唐军虽然失败了,但是你没有。”
李世民说:“羽兮,我们的决战,现在开始吧。”
羽兮摇头道:“李世民,我不是来跟你决战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为了救百姓,你虽败犹荣,而我,却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羽兮转而望着花祭:“花祭,我有一事相求。”
花祭点点头。
羽兮说:“那些无辜的百姓,如果得不到安慰,他们的亡魂会无处安身的。”
“羽兮,你放心,我会让它们找到归宿的。”
花祭仰头,望着天边被夕阳染红的彩云,一脸的庄重:“也许我的灵力不足令他们的亡魂重新感受快乐,但是,我保证,它们不会在冬夜感到寒冷。”
“谢谢你,花祭。”
羽兮说着,重新跨上马背,天策神驹发出一声低鸣,撒开四蹄,转眼不见了踪影。
槐花漫天飞舞,雪一样的迷离。
羽兮回到高庶城内已是夜晚。
夜,又是那样的冰冷。
羽兮见到小暖才知道,在羽兮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高庶城内发生了极大的变故:薛仁杲不满薛举对他的责罚,竟狂性大发,连杀数名有功之臣,并逼迫薛举立即让位与他,薛举不许,被薛仁杲刺成重伤,生命垂危。
羽兮在高庶城见到的第二个人是狐休公主。
那是在薛举的卧房外,狐休满脸是泪,看到羽兮,狐休说:“羽兮,父王要见你。”
羽兮见到薛举,薛举已奄奄一息,他对羽兮说:“羽兮,是我辜负了你,本来,我想废了仁杲,将秦国的全部兵马让你统帅,乘胜直取长安,可惜逆子亡我宗社……羽兮,我死后,你要答应我三件事,第一,狐休并非我亲生,希望你能帮她找到她的亲人,第二,你不要找仁杲算帐,带狐休和小暖离开秦地……”
薛举只说了两件事,就咽气了。
羽兮并没有听从薛举的话,他马上找到了薛仁杲。薛仁杲此刻正在夜宴群臣,看到羽兮,他咧着大嘴笑道:“羽兮,我还以为是父王想出的攻城之计,没想到是你小子,真是天才。”
羽兮没有说话,他照着薛举杲的面门就是一拳。
薛仁杲毫无防备,立时被打得鼻子流血。可是,当羽兮拔剑砍去时,薛仁杲已经清醒过来,尽管薛仁杲拔剑的时机晚了,但是他的拔剑的速度却比羽兮快得多,所以,还是薛仁杲的剑先刺中了羽兮。
羽兮听到剑尖划开自己肌肤的声音,同时还感觉到血管凝固的寒冷。
羽兮明白自己真的不是薛仁杲的对手,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一瞬,他好想自己能重新拥有破云斩和泰阿剑的力量,他好想杀了薛仁杲。因为,让这种人活着,只会让这个世界凭添冤魂。可是,他不能,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杀了他。这时,他又想起青衣的话:你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因为,只要足够强大,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是去爱或者去杀人……这是羽兮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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