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了,花祭依然没有来客栈找羽兮。
小暖也没有任何发病的迹象。
独孤三郎说,小暖的病是天生的,小暖每一年都要发病,小暖发病的样子十分可怕,就像恐怖的魔鬼,面目狰狞,青面獠牙,而且,平时温柔无限的小暖,发病时六亲不认,独孤三郎的眼睛就是在小暖十岁那年发病时,被小暖用手指戳瞎的。
“小暖那么可爱,那么温驯,可是,她在出生之前就被魔咒击中了。”独孤三郎伤心地说:“我知道,小暖总有一天会被魔咒击垮的,我无法想象,没有小暖我该如何生活,羽兮,你一定要救救小暖,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学会了破云斩,也许,破云斩能破除掉小暖的魔咒。”
羽兮从独孤三郎的脸上看到了一个父亲的爱与深情,他想到了婆婆,那个无私的把爱全部给了他和裳儿的婆婆。
羽兮说:“独孤大叔,你放心,尽管我不能保证为小暖除掉魔咒,但我一定会尽力的。”
这些天来,羽兮想的最多的是裳儿。
有时,一想就是一天。
也许,小暖客栈真的太偏僻了,没有一个客人来住宿,连客栈门前的小街上也没有一个行人经过。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羽兮有时会搬一张凳子坐在客栈门口,看朝阳升起,看夕阳下山。他现在才知道,没有裳儿,他的生活是多么的寂寞。想到裳儿不知落在谁的手上,正承受着怎样的折磨,他的心就会一阵一阵的难过。
有一天,他问小暖:“小暖,你说,我要怎样才能找到裳儿?”
小暖已经不再像开始的时候那样羞赧,她说:“羽兮,我很羡慕裳儿,因为她可以亲切的叫你羽哥哥,而你,又是那样的牵挂她。”
羽兮说:“小暖,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一个牵挂你的人,只是,你还没有找到而已。”
小暖痴痴的问:“羽兮,那么,我要怎样才能找到那个牵挂我的人呢?”
羽兮默然了。
又一个月圆之夜。羽兮坐在窗前,独对圆月,他真的好想裳儿。他实在不愿再呆在客栈,他要去找裳儿,他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跟独孤三郎和小暖告别。
可是,就在这天晚上,小暖伤心地告诉羽兮,独孤三郎死了。
小暖还告诉羽兮,其实,当年她发病时戳瞎了父亲的双眼,从那时起父亲就留下了余毒,这是一种没有解药的毒,而且,毒一旦发作,便会毙命。独孤三郎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小暖托付给羽兮的用意。
小暖流着泪说:“羽兮,其实我已经三年没有发病了,我爹之所以要你答应医治我的病,目的就是希望在他死后能够使我继续活下去,羽兮,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会无法生存。”
羽兮和小暖一道,把独孤三郎葬在客栈后院的山坡上。
羽兮第一次来到客栈后院,他第一次发现,后院很大,而且还有一片山坡。
在独孤三郎的坟前,小暖并没有悲痛欲绝,她显得很坚强,对死去的父亲说:“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坚持活下去的。”
小暖的坚强令羽兮找不到安慰的话语。
小暖又对羽兮说:“羽兮,你说过要将整个天下送给裳儿的,你走吧,不用再陪我了,去争取你的天下吧。”
听了小暖的话,羽兮反而感到了一阵苍凉,他茫然说道:“找不到裳儿,我争到了天下又有何用?”
接下来的日子,由于没了独孤三郎爽朗的笑声,客栈更宁静了。
不过,小暖一天比一天快乐了,她每天给羽兮烧好吃的菜,跟羽兮说一些童年的趣事。
“小暖,我敢断定你的病已经痊愈了,那个魔咒已经自动消失了。”
有一天,羽兮这样对小暖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暖迎着羽兮的目光,笑靥如花。
而这时,羽兮又沉默了,小暖的笑又让羽兮恍惚梦见了倾国倾城的裳儿。
此刻正是落霞满天时,小暖忽然手指羽兮的身后,说:“羽兮,那是不是你的裳儿?”
羽兮回头,那一刻,他的内心幸福无比!
因为,他真的看到了裳儿。
他的冰清玉洁、倾国倾城的裳儿。
裳儿奔跑在落满晚霞的客栈门前的小巷里!
“裳儿!裳儿!”
也许太激动了,羽兮站在客栈门口,竟忘了迎向裳儿!
裳儿听到羽兮的喊声,抬起头,看到了羽兮。可是,裳儿看到羽兮,脸上没有喜悦,反而尽是苍白!羽兮很快明白,裳儿的脸为什么会如此苍白,因为,他马上看到了两柄刀,两柄从身后劈向裳儿的刀!
羽兮大惊失色,他的第一个意念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裳儿揽到怀里,对她说,裳儿,有我在,你不用怕;他的第二个意念是将追杀者碎尸万段!
羽兮还没有反应过来,意念已经促使他作出了反应:只见他双掌伸出,一推一拉,天空为之变色!
只听得一阵呼啸,紧接着“砰砰”两声,那两个追杀裳儿的人,还未等羽兮看清他们的模样,他们的躯体已被击得四分五裂随风飘散了。
而裳儿,转眼间到了羽兮怀里。
羽兮情急之下,不知不觉使出了破云斩,果然凌厉无比!
“羽哥哥,真的是你吗?”
裳儿显得十分虚弱,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一切就像做梦,像一个美好而真实的梦。羽兮就这样找到了裳儿。
裳儿已经醒了,她偎依在羽兮的怀里,幸福无比。
“羽哥哥,我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裳儿说。
羽兮亲吻裳儿的额头,动情地:“裳儿,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你的,因为,你是我的梦想,我要把整个天下都给你。”
裳儿痴痴地:“羽哥哥,失去你我才知道,你就是我的天下。”
“裳儿,告诉我,这些天,你吃了多少苦?”
裳儿摇头道:“羽哥哥,能够见到你,任何苦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不,裳儿,我要你告诉我。”
在羽兮的坚持下,裳儿将这些天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羽兮坠下悬崖以后,裳儿也万念俱灰,她决意跳下悬崖了结自己的生命,可是,当她看到那个被同门杀死的老者,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她不愿看到老者暴尸绝顶,于是决定在结束生命之前最后再做一件事。可是,就在她埋葬老者之后,却遭到了暗算被人打昏过去……等她醒来,她已经被关押在长安的一处监牢里。在那座牢房里,除了关押着众多不满朝政的义士,还有一些从民间抢掠而来的美女,据说是准备进献给隋炀帝杨广的。可是,这些天来,由于李世民的义军包围了长安,随时准备攻城,牢房里的看守大都守城去了。被关押的义士趁机发动暴乱冲破了监牢,裳儿才得以逃脱。
“我逃出牢房不久,却被两名看守的隋兵追杀,幸好羽哥哥及时出现,不然,此刻已成隋兵的刀下之鬼。”回想被追杀的情形,裳儿兀自心有余悸。
羽兮抱紧裳儿,道:“裳儿,从现在开始,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两个人静静的依了一会,裳儿问道:“羽哥哥,你是如何从悬崖脱险的?”
羽兮遂将花祭救他离开绝谷,一路寻找裳儿的经过说了一遍。
裳儿忧虑道:“羽哥哥,花祭追幽魂这么多天了,他会不会有危险呵。”
“裳儿放心,花祭幻术深不可测,那个幽魂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羽兮道。
“但愿如此,不过……”裳儿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羽兮问。
“如果花祭真的如你所说的神通广大,为何到现在还不回来呢?”
“这……”
羽兮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这个问题也正是羽兮所担心的,按道理,就算花祭追不到幽魂,他也会来找他的。
“依我推测,花祭要么遇到了什么不测,要么就是食言不准备帮你了。”
“不可能的,凭我的直觉,花祭绝不是食言之人。”
“那么,第一种可能呢?”
“第一种可能……”羽兮沉吟良久,还是摇了摇头,说:“这个世界上,我看根本不可能有人超越花祭,他的幻术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羽哥哥,在你没有学到破云斩之前,你会相信世界上还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吗?”
羽兮又沉默了。确实,在以前,他真的不敢相信。
只听裳儿又说道:“羽哥哥,我们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还太少,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也许,今后,我们会遇到更艰难的事和更可怕的对手。”
“裳儿,你说得对,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实告诉我,要争雄天下并非易事,不过,裳儿你看着,我一定会做到的。”
“羽哥哥,我说过……”
裳儿正要解释,羽兮俯身亲吻裳儿的额头,柔声道:“裳儿,我要把整个天下都给你,这是我一生的愿望。”
裳儿笑了,她的笑容,倾国倾城。
可是,裳儿的笑容马上又凝住了,她直视着羽兮的脸,有些失措。
羽兮回过头去——
羽兮笑了。
他笑得灿烂而好笑。羽兮说:“花祭,你终于回来了。”
花祭却面无表情,一直盯着裳儿,冷冷说道:“我说过,你跑得再快,始终逃不出我的掌心。”
裳儿显然是被吓呆了,她更紧的往羽兮怀里躲。
羽兮拍着裳儿的双肩,安慰道:“裳儿,不用怕,他就是我跟你说的花祭,就是他把我从绝谷里救出来的。”
裳儿轻轻“哦”了一声,这才抬起头来。
羽兮拉着裳儿的手,对花祭说道:“花祭,这就是我说的裳儿,我要把天下都给她的裳儿。”
没想到花祭说道:“羽兮,她不是裳儿,她是杀死你马儿的幽魂。”
羽兮先是一愕,然后笑道:“花祭,你弄错了,她是裳儿,不是幽魂。”
花祭忽然召唤出祭花剑,空气中顿时弥漫逼人的寒气。花祭说:“羽兮,请你让开,我要废了她的灵力。”
“花祭,你疯了!”
羽兮忽横身拦在裳儿身前,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花祭缓缓提起祭花剑,隐隐之声不绝于耳,祭花剑随时可能变幻出最凌厉的招式。花祭说:“羽兮,等我废了她的灵力,你就会明白,她不是你的裳儿。”
“你敢!”
羽兮吼道:“花祭,你敢伤害裳儿,今日我决不放过你!”
花祭说道:“羽兮,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真的吗?”
羽兮又笑了,他忽然伸掌,朝空中使出了破云斩!
刹那间,空中乌云密布,连太阳也被遮去!紧接着,冰雪纷纷掉下,落满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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