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龙”上约莫有三百名士卒,都是能以一当十的精锐,在听闻号令后,立刻就携带着弓弩奔到战船女墙边上。
而宇文成庆这次从长安也带了一批仆从,原本都是东市的市井小民,但里面也有几个有着惊人本事。就如那改姓的宇文忠,天生神力,能披挂三十余斤的重甲,挥舞动大柄的战斧,都提着兵器赶到甲板上,看那声音从何而来。
等着宇文成庆和周法尚走到露台上,下面已经满是人头。
“这个……”
率先开口的是那周法尚,口气中充满了惊异。顺着他的目光,宇文成庆看见“霆龙”的前侧女墙被整个击毁,还冉冉冒着青烟,而透过那个缺口,就见到有两个人,站在一艘小艇上。
这小艇大概只有十步来长,小的可怜,就连一般江上打鱼的小舟都要比它大上几分。
这种小艇,只要寻常小浪就能掀翻,更何况今日还起着大风,就连这“大榏”战船都有点晃动,可它在起伏波浪中硬是纹丝不动。
更奇的是艇上两人,都穿着一身素白,就连须发也是白的,远远站在那里,就如同两个雪人。不过那面孔,却是年轻致极,看上去均不超过二十岁。
当先的一位身高越莫八尺,身材颇为魁梧,在这寒冷冬季,前杉衣襟居然还是敞开的,露出里面鼓起的肌肉。而后面那个,就显得消瘦矮小的多,但是双手之中各有一个圆球浮着,淡淡的发出绯红色的光芒。
宇文成庆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等确定以后,不禁转过头去,去看旁边周法尚的表情。
周法尚的脸色分外沉凝,眼神闪烁不定,过了好一会,才将一只手扬了起来。
就听着下面“咯吱”一片响,一干士卒拉开弓弦,三百张弓弩直对那二人。
“我乃玄宗第八百九十六代弟子,郑圣言,今日奉大圣先师之名,特来超度宇文成庆。闲杂人等莫要阻拦,不然均视为玄宗敌者,一同讨之!”
当先那人面对这几百张弓弩居然不惧,朗声喝出这些话来。
不过这文绉绉的话,船上诸人有一大半是没听懂的。
“放箭!”
周法尚也不愿多言,一等那“玄宗弟子”说完,就大声下令。
“嗡”的一声,就见着几百支利箭激射出去,眼见着那两人就变成了刺猬,命丧当场。
“驭龙法诀!”
隐没在郑圣言身后的那名玄宗弟子突然喝了一声,然后双手张开,在其脚底下突然腾升起一条金色的巨龙,缠绕着他的身子不断飞舞。紧接着一道火光直冲而起,并迅速扩散,四周空气犹如凝固一般,数百枝利箭就这么在半空中燃烧陨落,掉在江中,溅起片片水花。
这一下,连着宇文成庆也惊讶的合不拢嘴。这种事情,比见着化蛇还要玄奇百倍,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不过那名玄宗弟子使完这法术以后,脸色苍白的盘腿坐下,手上双球也显得暗淡无光。就在此时,那个郑圣言狂吼了一声,突然凌空飞起,虚空踏了几步以后,就落在“霆龙”甲板上。
四周士卒也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虽然惊异万分,但还是抽出兵器,嘶喝一声,涌了上去。
几乎同时,能看见那郑圣言身上泛起的淡淡虎型光晕,然后就见着他双手呈虎爪,旋风一般扫向四周兵卒。
“这个是,失传很久的虎型拳……”宇文成庆睁大了眼睛,失声喊了出来,这拳法在密境书籍中早有记载,共分五式,分别为“虎、熊、猿、鹿、鹤”,相传是轩辕黄帝驱使百兽时修习的密法,练到最上层者,可以披荆斩棘,无往不利。想不到,今日居然能在这地方见着。
如果真是那武功,下面的一般兵卒根本不是对手。
只这转念间,那郑圣言已经击倒数人,手段颇为毒辣,中者全部是当面一击,被爪碎了面门,当场毕命。丝毫也看不出他所代表的什么圣地,有着慈悲心态。当下,宇文成庆对这玄宗圣地的厌恶之情涌起心头。
“什么狗屁玄宗,该杀!”一旁周法尚满面寒霜,从侧近扈从接过配刀,轻喝了一声,突然跃出露台,扑向那下面甲板。
今日宇文成庆算是开了眼界,一连见着如此多的稀罕事情,怎么也想不到,这“周老哥”居然还有这惊人本事。这露台离下面甲板约有三十来尺,寻常人跳下去,只怕要跌个骨碎不可。可这周老哥就如同一鸿轻羽,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然后就地一滚,挥舞着战刀,化成一道青芒直扑那郑圣言。
那郑圣言也是感到周法尚给予的压力,舍开旁近兵卒,低吼了一声,周身腾起巨熊光晕,迎了上去。
这两团光影就这么撞在一起,荡出无数光圈来。
看着这二人,宇文成庆突然有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只感觉自己就算将那老妖所传的刀法练到十重,和这些远非常人可比的“怪胎”来,也如幼儿一般稚嫩。可没等他从这心绪中回过神来,一股阴气突然从背上激射上来,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一步,就听着“咄咄”之声不绝于耳,原本站立的地方居然被十几枝短矢扎中。
“刺客!”旁近侍从只喝了这么一声,就被一枝短矢射中咽喉,丢了性命,眨眼间,四周躺满尸体。
然后就见着船楼顶端跃下十数个身着白衣的汉子,手上拿着的正是那弩机,不过尖头锋利,显然还能当兵器使唤。
“该死的玄宗,居然用这阴狠下流的偷袭手段!”
一股热火立刻从宇文成庆胸口腾起,这一下,再也顾不得和这些人的差距,双眼赤红着就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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