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庆的府邸位于皇城东南,紧邻都会市,这都会市也被称为东市,乃是长安城的商业中心,也是最繁荣的地区,即便是入夜,依然灯火通明,喧哗热闹,丝毫也见不到外面妖乱严重,兵祸连绵的模样。
不过比起旁近的热闹,这右骁卫大将军府就显得寒碜破落,门口石狮早已经破损不堪,大门虚掩,显露出里内杂草丛生,蛛网密布。
祁连紫荆是早就等在门口,只是一时迟疑,并没有走进去。毕竟连门口字牌,都只能显露出“右卫”二字。光是从外表上看,压根就见不出这里还是一个将军府邸。
宇文成庆见着祁连紫荆也只能尴尬一笑,先前那皇宫重地,并非是祁连紫荆这个外邦女子能进的,所以只能嘱咐她先来自己在长安的住所。只是想不到,才几个月不见,这府邸就败落成这个模样,原先的仆役估摸着席卷了家中物事,逃的干净。
“这里,就是你的……家?”
祁连紫荆可能还没从初见长安城的惊异中回过神,所以也少了原先那层隔阂,又是开口先问。
宇文成庆也是心中一喜,接着道:“是的,原先这里我爷爷的府邸,不过自从我和父亲出征辽东以后,已经许久没有回来,想来是被那些仆役给荒废了。”
“仆役?你们家没有主内的人吗,比如,你的娘。”
一听到娘,宇文成庆不禁神色暗淡,过了好半晌才道:“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所以这一次出征,家中连一个人都没留下……”
再往下说,心情更为恶劣,征伐辽东,不但让自己的父亲战死,更让几十名从小长大的玩伴丧命。自己还真是不祥的存在,似乎和自己有关联的人,多半会遭遇不幸。
祁连紫荆虽然个性执拗,但并不代表她心思不缜密,看着宇文成庆的表情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也不想触及他心中隐痛,只是四下环顾,然后道:“那好吧,不若我们收拾一下,也好让这里看起来有点人气。”
这提议立刻让宇文成庆振奋起来,连连点头叫好,当下二人先去东市买了一点生活杂物,又请了几个帮工打扫。
现在宇文成庆的名号那是全长安有名,一听说是大隋英雄想要清理自家宅院,那些人二话没说,就捧着家什跟了过来,通宵达旦给宇文成庆清理宅院。
等着天明,就连那门口牌匾都被粉刷干净,顿时显露出大将军府邸的气势来。
当下自然是酬谢那些帮工,也是沾染了草原的豪气,在附近的酒楼中买了几百斤好酒,就在大将军府大肆宴请。这一下呼朋唤友,硬是将偌大的将军府塞的满满当当,参加宴席的那是一个官吏都没有,多半是那些贩夫走卒,就连那挑夜香的贱民也请了不少。
连摆着几天,宇文成庆好客之名一下就传遍整个长安,酒楼茶馆之中,这几日多半是讨论着那宇文将军的事迹。
“宇文将军可真是豪爽之人,昨天我和他连干了九杯,喝的那是一个爽字!”
“是呀,是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将军,一点架子都没有。”
“对了,你听说了吗,东家的孙二改了姓氏,叫宇文忠,投身宇文将军,当了奴仆。”
“这几天,那是多了去,不过听说那孙二好像是迷上宇文将军身边的那个番女,所以才……”
这两位就是口沫横飞,占着酒楼一处角落,大肆谈论,也引起旁近人兴趣,立时就有人上来询问。
“不知道二位谈论的宇文将军,可叫宇文成庆?”
“是呀。”
“恩,那这将军府在何处?”
“不远不远,到东市,往上直走,就见着,这两天你去,还能轮上一杯好酒!”
“多谢,多谢。”
“不过看你服饰,好像不是长安人。”
“啊,鄙人是从北方来的,早就耳闻宇文将军威名,所有特地赶来长安。”
“这样呀……”
酒醉的二人自然没精力再去询问,那人也是急匆匆从酒楼里走出,不多久,就见着一只飞鸽从阴暗处飞出,直掠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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