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10日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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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647分大学生蜗居网吧4年的冷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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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自诩为“屌丝”的玩家还在上学,偶尔去网吧玩玩会觉得很给力有氛围,但是,你曾想象过在网吧住四年半的日子吗?靳爱兵在大学期间迷上了网络游戏,因为多门课程挂科没有拿到毕业证。大学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的他在网吧里蜗居了四年,每日靠游戏代练维生。在媒体曝光了他的事情之后,靳爱兵终于回家了。想知道靳爱兵的现状,想知道他蜗居网吧4年多的经历么?一起来看看这位被网友多次组团膜拜过的“神人”的冷暖人生……

  凤凰卫视10月8日《冷暖人生》,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吉林大学前卫校区北门的学苑网吧光线昏暗,每天人们总会看到一个留着长发,穿着脏兮兮棕色外衣的男子坐在77号座位上。四年来,除了出去吃饭,他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个座位。

  陈晓楠:那也就是说你这四年,你几乎没晒过什么太阳?

  靳爱兵:对呀,所以特别白嘛,反正看阳光挺刺眼的。

  陈晓楠:听说你那会儿头发特别长。

  靳爱兵:披肩吧,到这最长的时候,一年也就最多剪两次,有时候不是特别长就懒得去剪它了。

  陈晓楠:多长时间洗一次澡。

  靳爱兵:夏天的时候一个来月去一次,冬天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了,外边实在是,实在太冷了。

  陈晓楠:一件衣服穿多久?

  靳爱兵:像羽绒服其实一直都没有洗过的。

  陈晓楠:2013年3月,有一篇叫作《男子在网吧生活了四年》的报道,在全国各大网站转载。这个报道说呢,在吉林大学前卫校区北门的学苑网吧,有一个很特殊的座位77号,四年以来有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子,他24小时不离开这里,一直以此为家。他座位旁边放了一个行李箱上面积满了灰尘,然后电脑旁的一瓶水,地面上一双拖鞋,旁边的电源线上插着手机充电器,这些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解说:四年多的时间里,这名男子上网总计的时间达到6万1千多个小时,也就是说无论黑天白夜,他几乎很少走出网吧一步。久而久之,网管干脆送给这个“神人”一个外号叫7哥,而7哥呢,也成了这间网吧的一道风景。有不少人专门慕名前来膜拜他,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成为了当地网吧的一个传奇。

  陈晓楠: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叫7哥呀?

  靳爱兵:那个网管给起的,以前坐的那机器39号,以前叫9哥,后来那网吧重装修了一次重贴牌,贴的那是77号了,然后就改了。

  陈晓楠:每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靳爱兵:就是早上睡醒了开机开始玩,晚上就是开通宵,困了然后就开始睡。

  陈晓楠:睡在什么地方啊?

  靳爱兵:就是在网吧的椅子上边睡。

  陈晓楠:你坐着睡啊。

  靳爱兵:反正困了之后,怎么都能睡着,往那儿一靠就睡着了,有时候两个椅子往一起对也可以躺着睡。

  解说:尽管7哥沉默低调,但常来上网的人几乎都知道他的存在。在吉大游戏贴吧中,一些帖子里形容他是“神一样的存在”。

  靳爱兵:就有人说是哎,那是一个传奇,就是每次去都能看到就是那固定的位置,什么时候去都能看到,就很不可思议的感觉。有些人说为什么总去网吧,因为网吧里边有一个神在那等着呢,每天都去瞻仰一下。

  解说:2013年3月的一个早上,包夜上网的人刚刚散去,两个人走进网吧径直走向77号座位,座位上的主人还在熟睡,两人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

  靳爱兵:我一觉睡醒,旁边那女的她拍拍我,可以跟你聊一下吗?递给我半张报纸嘛,就说你看一看,然后我一看,我上报了。

  解说:看到报纸,7哥恍惚间想起,头一天下午,一个男子走进网吧,简单和他聊了几句,问了几个问题,7哥没有想到那人竟是名记者,那次交谈竟会见报,更让多年来他蜗居网吧,从不回家的秘密也被第一次公开。

  靳爱兵:当时挺高兴的。

  陈晓楠:为什么?

  靳爱兵:我也想回家,但是就是这个这一步一直都迈不过去,有人在后面推了一把迈过去了。

  陈晓楠:但是没想过这后果吗?这就等于全露馅儿了,你极力瞒的东西公之于众了,还让那么多人知道了。

  靳爱兵:就是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也就、也就坦然面对了。

  解说:7哥真名靳爱兵,1984年出生,老家在河北农村。家中有父母和弟弟,从小性格内向,听话懂事,在父母的严格管教下学习成绩出色,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学生。2004年靳爱兵高考考出了647分的成绩,当时根据学校规定,考上一类重点大学的学生奖励三万,为了确保赢得奖金给家里省钱,靳爱兵放弃了自己喜欢,但招生名额少的化学专业,报考了招生名额众多的吉林大学计算机专业并被顺利录取,成为村里的第一个高材生。

  陈晓楠:大学的生活你喜欢吗当时,刚开始?

  靳爱兵:挺好的,自由,就是完全没人管,那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早上如果是没课的话,可以睡个懒觉什么的,因为在家里边睡懒觉是绝对不可能的,基本上都是早上五点左右就起床了。

  陈晓楠:所以到了大学突然一下就觉得再没有人管了。

  靳爱兵:对,小时候就是太听话了,压抑的比较厉害吧,反正就是读书,然后上大学,其实到底是以后做什么,没有具体的那个设想。

  解说:从高考中解放出来,靳爱兵感受着新鲜的大学生活,但因为始终对计算机专业兴趣平平,加之全系广招20个班有600多人,课堂教学无法兼顾个人,靳爱兵对自己没了要求,成绩也算一般,但就在大一结束时,他突然找到了兴趣所在。2005年一款叫做魔兽世界的游戏风靡全球,在中国游戏玩家也达到了几百万,原本对网游毫不了解的靳爱兵被同学拉去网吧体验,一下子着了迷。

  靳爱兵:有时候上课的时候,三四个人往那一排、往那一坐,上面老师讲课,下边我们研究哪个BOSS怎么怎么打,攻略参考哪的攻略了,基本上就是下了课的话,除了吃饭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玩。

  陈晓楠:礼拜六礼拜天也不休息?

  靳爱兵:礼拜六礼拜天。

  陈晓楠:就是更要打。

  靳爱兵:游戏里边加班。

  解说:魔兽世界被玩家称作“上班式游戏”,每天晚上6点玩家们在服务器里集合,6点半准时进入游戏。游戏中最吸引玩家的就是下副本,它需要40人的配合,如果不加入游戏公会,个人也很难参与其中。大二下学期,靳爱兵被同学引荐,进入了一个几十人的大公会,半年后凭借不错的技巧和稳定的出勤,他得到了会长的重用开始崭露头角,升任首席法师。一天在网吧里,靳爱兵所在的公会完成了诸多玩家花费半年都没有通过的副本时,引发了整个网吧的轰动。

  靳爱兵:大家就忽然轰一下就围过去,就看那BOSS死了之后掉的装备什么的。

  陈晓楠:你们像英雄一样。

  靳爱兵:可以这么说吧。几周甚至有时候会几个月的时候,大家一起努力,最后把它给打下来了,那种成就感还是相当好的。

  陈晓楠:在这个游戏里是不是就是你和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你贡献比较大,那种成就感也特别强,你会得到周围的人的认同是吗?

  靳爱兵:对呀,一个肃然起敬,另外一个就是比较有成就感,比较荣誉感,就是比较简单的一个世界。

  解说:这次胜利让靳爱兵的公会在数千人的服务器中一战成名,而靳爱兵也赢得了不少玩家的仰慕。2007年魔兽世界升级后,靳爱兵和队友们曾连着5天,每天长达16个小时厮杀在游戏中,再次保持了公会的辉煌战绩。然而和游戏中与日俱增的成就感相比,靳爱兵现实的学业却每况愈下。到了大三迟到、旷课频繁,甚至出现了挂科现象。

  陈晓楠:那你以前一直是个学习好的孩子,这时候突然发现挂科了,什么感觉呀?

  靳爱兵: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家里边交代,因为人家成绩要往家里边寄嘛。到后来开始,这个成绩不及格的开始多了之后,就不敢往家里边寄了,通讯地址自己写,最后就我也不知道那信寄到哪去了,随便写的。最主要其实也是对家里边的愧疚吧,没有达到家里边的期望。另外一个就是怕我爸,小时候我爸天天早饭的时候,他就会一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天还没亮起床,然后那会儿去给猪割草,你现在的条件多好啊,你得好好学习,每天一遍,每天一遍。就每天吃早饭,对我来说好像就是一种煎熬,我也从来不敢顶嘴,我爸还是比较有威严的。

  解说:面对挂科,起初靳爱兵还会重修,但随着不及格的课程越来越多,他干脆选择了放任。

  陈晓楠:后来你有多少科不及格呀?

  靳爱兵:最后我也不知道了。

  陈晓楠:那么多不及格说不想就能不想吗?

  靳爱兵:那个时候大部分时候就玩游戏嘛,有事儿做了之后自然就不用想那个了。

  陈晓楠:你的好朋友有劝一劝你吗?

  靳爱兵:没有人劝,他玩的比我还疯,他连宿舍都不回,就成天,那会就成天在网吧里边泡着。

  陈晓楠:那你当时有没有一点点在脑子里的感觉,说我在做一件错的事儿?

  靳爱兵:这个其实一直也明白,但是就是走不回去了,就是错的比较离谱了吧,也没有人督促,就没有监管,自己又就下不了那个决心说是往回走。

  陈晓楠:你如果不玩会怎么样呢当时?

  靳爱兵:如果说有时候停电的话,会感觉很无聊,完全就没事儿做了。

  陈晓楠:抓耳挠腮的。

  靳爱兵:那会儿自己拔不出来了已经就,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就是魔怔了。

  解说:尽管靳爱兵不愿意面对现实,但大三结束时,现实还是找上门来。因为挂科太多,系里决定让靳爱兵降级,但通知了两次,靳爱兵始终没有露面去办理降级手续。

  陈晓楠:这是个挺大的事儿,你怎么敢不去呢?这毕竟是个挺大的,关系到你命运的事儿啊。

  靳爱兵:就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啊。

  陈晓楠:你不去面对它这结果也会来呀。

  靳爱兵:来了就是实在没招了再说呗,最后反正就是把四年凑合过去,到时候出去了再说呗。

  陈晓楠:当时是只要一有烦恼,马上投入这个游戏世界?

  靳爱兵:对,想想别的,这个烦恼不想它了,就过去了。

  陈晓楠:那个世界里是没有烦恼的。

  靳爱兵:确实那个世界里边比较一帆风顺的。

  解说:2008年毕业之际,靳爱兵最终因多门考试不及格没有拿到毕业证,当同学们陆续找到工作时,靳爱兵除了游戏里显赫的等级和公会的朋友,一无所有。2008年7月,靳爱兵最终离开了虚度了四年光阴的大学校园,对家人谎称自己已经正式毕业,正在找工作,随后漫无目的的他又返回长春。因为租不起房子,他没地儿落脚,靳爱兵再次走进了学校门口,那熟悉的网吧,他打算在网上浏览信息,先找一份能糊口的工作。

  靳爱兵:一开始准备待个,反正最多待个十天八天,看看找点活干,网上就是有一些那些招聘信息什么的,浏览过一些,但是那会儿一看,要毕业证你得证明学历什么的,我没有啊,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我性格比较内向,一下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也比较茫然吧那会儿,然后又开始拖了就,就是明天明天明天,今天,哎,今天算了,明天再想这个问题吧。

  解说:但靳爱兵没有想到这一拖又是数月,不仅工作杳无音信,他还变得身无分文。就在走投无路时,他没想到曾经毁了自己的游戏却帮上了忙,靠做游戏代练和卖自己赚的游戏币,他每月可收入1500元左右,基本满足了每天上网和吃饭的花销。考虑到网吧晚上收费比白天便宜近一半,靳爱兵干脆晚上干活白天休息,彻底过上了昼夜颠倒的生活。

  陈晓楠:那个时候的打算是什么样的呢?

  靳爱兵:那个时候就完全没有打算了,因为每天你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玩游戏、去赚钱,然后去维持生活,没有时候去考虑别的事情了。

  解说:从游戏中的成功者到靠打游戏维生的代练,靳爱兵对虚拟世界的感觉,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此前不久,让他倍感荣耀的公会给了他一个巨大打击,因为一件装备的分配问题,副会长负气带团离开,工会就此解散。在一无所有时,靳爱兵最后的慰藉也彻底破碎了。

  陈晓楠:本来是准备在北京我们要聚会的,见个面什么的,结果散伙了。那个事儿确实是这个打击比较大的,大家几十号人天天一起努力,也是最后有挺多成就、挺多荣誉的,结果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感觉突然就。

  陈晓楠:幻灭了。

  靳爱兵:对,确实这个词挺好,突然就确实有点幻灭的感觉,对这个虚拟的世界没有那么诚意的感觉了。就是再往后玩游戏的时候,就不会为了游戏里面的那些人投入太多感情了,那些都是假的。

  解说:虽然解决了吃饭问题,但靳爱兵觉得自己寄生网吧的状态无法向任何人交代。几个月后,借着手机欠费停机,他索性不去缴费,切断了与一切熟人的联系,包括家人和曾经最亲密的游戏战友。

  靳爱兵:就想想自己对自己都交代不下去,就不知道怎么去说了。

  陈晓楠:而且在游戏里,你始终是一个成功者的角色。

靳爱兵:对,不想让它们看到我比较失败的一面。大年三十那年,网吧里面估计连网管也就十来个吧,反正他们吧台那边放放春晚什么的,然后我那儿也坐那儿就是随便玩一玩,然后看春晚的时候,跟网上的朋友聊一聊什么的,就那么过去了。

  陈晓楠:他没问过你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一直在这就不走了?

  靳爱兵:有时候也会问说你过年回不回家?我说不回,他说为什么不回?我也不告诉他们,就跟他们笑一笑,这个话题就过去了。

  陈晓楠:每年靳爱兵在网吧的生活大致是这样的,凌晨六点钟左右睡觉,在座位上睡到下午两三点扭身起来,如果肚子饿得实在厉害,他才会晃出网吧到学校周边的便宜的小饭馆里吃饭,这是他唯一有可能走出网吧的时候。午饭过后,他继续回到网吧做游戏代练赚钱,晃晃鼠标,游戏里的人物开始奔跑厮杀。到了夜里一两点钟,他会下线,看看电视小说,直到天亮才会睡去,以此周而复始。四年的时间里靳爱兵很少理发、很少洗澡,没有逛过街、买过衣服,没给家里打过电话,更没有在床上睡过一个觉,渐渐地他变成了一个长发及肩、面色苍白、神色木然的人。

  解说:在网吧生活的几年中,靳爱兵在游戏中认识了一个朋友,这个素未谋面的网友,是他生活里唯一的陪伴。而让靳爱兵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比他的生活还要不正常。

  靳爱兵:估计是没拿到毕业证吧,然后也是一直没回家,也是一直住网吧里的。我好歹就是每天我还固定时间,我会下线睡觉,他一天24小时在线。他那个就更可怕了,他就是困了就睡,睡醒就玩,有时候玩着玩着,突然一喊他就没声了,睡着了,过了一会又有声了,就是又醒来了。

  陈晓楠:你们俩就是互相感觉到对方可能是在网吧的时候,但是没有聊过你是什么情况?

  靳爱兵:从来都没有聊过。

  陈晓楠:为什么不触碰这个话题?

  靳爱兵:也挺沉重的一个话题,互相谁也没有提过,就是很不想面对这个。

  解说:在2013年春节,此人突然从靳爱兵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时,那人在屏幕上对靳爱兵敲出了一段话。我回家了,这些年你的爸妈也一定很想你,回家吧。这段话一下子搅动了靳爱兵四年来已经木然的心。

  靳爱兵:一般都是过节的时候,尤其是像中秋节,然后过春节的时候,挺辛酸的感觉。然后赶紧干点别的,暂时先不想,但是这个东西,就是每天,就是越往后每天想到的次数,想到的频率就越来越频繁了,万一哪天,哪天说是一觉睡醒了话,突然想通了,也许就回去了,开始就慢慢压不住了也是。

  陈晓楠:当时如果一有这念头是什么感觉?

  靳爱兵:有时候反正好像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陈晓楠:爷爷、奶奶岁数也大了?

  靳爱兵:对。走的那会身体都还好,但现在身体也都(不知怎么样了)。

  陈晓楠:但是为什么不能说,那我就断绝这种生活方式呢?

  靳爱兵:不知道怎么重新开始,没有那么一个契机去改变这个生活。

  解说:2013年3月24日,学院网吧人声鼎沸,靳爱兵等待的终于出现了。一名记者的偶然采访,让靳爱兵的故事引发了巨大影响,全国各地的寻人电话不断打到报社,许多家庭在寻找和靳爱兵情况类似的人。3月26日晚上,靳爱兵的弟弟和三叔出现在了学苑网吧门口,他们没敢进去,托人将靳爱兵叫了出来。

  靳爱兵:当时反正是挺激动,好像也这么多年挺不容易,好像也挺委屈的。我三叔就说咱们回去呗,进里边把电脑一关,然后拿着东西就走了。

  解说:这一幕,靳爱兵在心底想像了很多次,数年不见,叔侄三人相拥痛哭。次日三叔和弟弟特意带着靳爱兵买了一身新衣服,换下了四年半的行头,带着积满灰尘的行李箱,靳爱兵坐上了回乡的列车。

  靳爱兵:想想一会儿要就是,要见到家里的人了,感觉就是挺想哭的感觉,一下车,我跟我妈就开始哭了。

  陈晓楠:你想四年杳无音信,肯定父母得着急啊,这儿子上哪去了。

  靳爱兵:家里边肯定是挺担心的。

  陈晓楠:他们也没责备你。

  靳爱兵:完全没有,所有接触的人都没有,见了之后(就说)回来挺好的,感觉以前根本就自己就想错了。

  解说:寄生网吧四年半,靳爱兵终于走出了自己内心的困境,对于曾经的他来讲,像大多数人一样,考上大学是自己唯一的目标,他从未认真设想过此后的人生。而九年后的他才真正站上了生活的起点,在家中待了三个月,他开始寻找工作,也做好从一个很低的起点开始的准备,6月他接到北京一家IT公司的面试通知,参加了人生中第一次面试。

  靳爱兵:哎,你好,这是面试的地方吗?最后因为他问我有什么问题?我就是问问关于这个毕业证的问题,如果是没有毕业证,最后会不会、会不会出现问题?然后这个人他也,就是他也现在不能决定。

  记者:我能看看你简历吗?看看你简历。

  靳爱兵:简历非常的简单。

  记者:哦一页纸,求职意向,自我评价,因玩游戏大学未毕业,2008年离校后至今以玩游戏为生。写上这个,你觉得对你找工作是有利的吗?

  靳爱兵:但这个其实也就是在解释下面那个学历上的问题(大学毕业高中学历),不然的话人家更看不明白啦。

  记者:然后你这个工作经历里,这个工作描述是正常玩游戏,过程中赚取游戏币,在网络平台上出售从而维持生活,我觉得你写的都特别真实。

  靳爱兵:对啊,有什么说什么,你说的太夸张了,人家给你来个专业性的问题,你不会。

  陈晓楠:这次面试最后并没有成功,但是在一位朋友的介绍之下,靳爱兵得到了中关村一家软件公司的实习机会边学边干,实习期间有1400多元的补贴。为了上班方便,靳爱兵在单位附近每个月花800块钱租了一张床位,不出问题的话,国庆之后他将会被转正,转正之后的月薪有三千元。自从靳爱兵成为新闻人物之后,网上关于他网吧生活的视频非常之多,但是他说他自己从来没有上网去看过,实际上那一段网吧的时光对他来说,看似都有些遥远了。他说他总觉得那四年就好像是一天,是无比漫长,可是又无比短暂的一天,而对于那一段恍然如梦的网吧时光,靳爱兵说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它尘封起来就此打包。

  你现在回想起来这四年,觉得像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靳爱兵:反正这四年挺浑浑噩噩的。

  陈晓楠:现在不想再逃了?

  靳爱兵:肯定是不再逃了。不可能是逃一辈子的,总是要面对的,只不过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那个生活可以结束重新开始,现在既然已经重新开始了,那就好好面对就可以了。

  陈晓楠:拿你们游戏里的话说叫满血复活。

  靳爱兵:对。

  来源:凤凰网


编辑:大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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