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多次被疯儿打伤,即使疯儿把家中所有东西都砸坏,王思卫仍然“不恨儿子”,他恨把儿子毁了的电脑游戏。
10年了,为照顾被精神疾病摧残的儿子王续,王思卫想尽了所有办法,但成效微乎其微。3年前,为防止儿子犯病时再出去伤人,万般无奈的王思卫只能用铁链把他锁在屋内。
因无钱医治,看着病情日趋加重的儿子,王思卫充满担忧:“等我老了,孩子该咋办?”
每当夜晚降临,颍州区三合镇后王庄的一间小屋内,时不时会传出一阵恐怖的哀嚎声。这间小屋,就是“关押”王续的地方,王思卫说,孩子已经被关3年了,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
“滚出去,都滚出去。”26日中午,刚打开“关押”儿子的房门,王思卫就迎来儿子王续的臭骂,儿子还不断向他吐口水。
儿子咆哮着,试图挣脱锁住他双手的铁链,但一番挣扎后,他没了力气,蹲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王思卫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等到儿子平静后,他试图给儿子递上午饭,但王续刚接过碗,立马扔在了地上。默默盯着儿子,王思卫流下了两行清泪。
颍州晚报记者看到,在这间不足5平方米的房间里,只有两张床,几床被,王续就被拴在大床旁边,他头发蓬乱,时站时蹲。每当听到稍微大点的响声或见到生人,王续都会莫名的烦躁与暴怒,自残、哀嚎,总是身不由己。3年了,这间小屋,就是王续的活动空间,很少离开过。
在王思卫眼里,儿子之所以会是今天这个样,“全都是电脑游戏害的”。
王思卫告诉颍州晚报记者,在王续上2年级时,孩子母亲因意外去世,王续就跟着爷爷奶奶在家上学,他则外出打工,养家糊口。
一直到小学5年级时,孩子的爷爷经常接到老师的电话说,王续天天到网吧上网,连学校门都不进。刚开始,王思卫并未放在心上,认为孩子比较贪玩。后来,发展到没钱上网,王续就偷偷把家里的粮食卖掉,换钱去上网。“家中能卖的,他都拿去卖了去上网。”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王思卫赶紧从外地赶回来,可此时的王续,就像着了魔一样,四处跑着去上网。“都是包夜上网,偷跑到阜阳城、阜南县、程集,不知被抓回来多少次。”王思卫说,孩子就打些网络游戏,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就这样,抓一次,跑一次,王续只上到初一便辍学了。此后,王续上网,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精神也出现恍惚。
无奈,王思卫便把他带到绍兴一起打工,心想着能收收他的心。可没过多久,王续提出,想回家继续上学。
回乡后,很多学校一听他爱上网,都谢绝接收他。“后来,他连包了3天的夜网,精神开始崩溃了。”王思卫说,此后,王续就时不时自言自语,时笑时哭。很快,王续被确诊为重度精神分裂。生病前几年,家里东拼西凑,为他四处求医,但病情始终未能得到控制,反而愈加严重。
这几年,在后王庄,乃至整个颍州区三合镇,一说到王续,很多人都会面容失色。“他行凶太多,连警车都敢砸!”
近3年来,王续已基本丧失正常思维、行为能力,举动日渐疯狂。父亲王思卫整日照顾他,被他打得伤痕累累,爷爷、奶奶也被伤及,弟弟更是不敢回家。
不仅如此,犯病时,他经常在外行凶,多次伤及周边村民。
2012年7月的一天,他半夜逃出小屋,跑到邻居刘淑兰家,发疯般殴打刘淑兰,周围村民赶到后,刘淑兰已被王续掐的脸色发青、呼吸困难……
2013年元月份,趁着父亲一不留神,王续偷拿了一把刀,追赶一名村民,后被其他村民合力制止,但他仍拿刀与他人对峙,报警后,他竟然把警车都给砸了。
无奈,王续所在的后王庄村民写了集体联名信,希望相关部门能管一管疯子——王续。
作为父亲,王思卫更是备感无奈。
为了不再伤及他人,3年前,王思卫决定,将儿子锁在屋里。刚开始用细铁链,发现儿子能把铁链磨断,现在改用很粗的铁链了。虽然王思卫一直没放弃对儿子的治疗,但因为没钱,王续的治疗,不得不几次中途停下来。
“医生建议,最好到外地大医院进行系统的治疗,还有可能恢复。”王思卫说,为了给孩子治病,他已借了20多万元,现在借不到了。
虽然不能住院治疗,但手头一有点钱,王思卫就给孩子买药。由于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时间一长,王续身上的毛病也多了起来,贫血、肾虚……
“我无能啊……”有时候,看着儿子,王思卫常常忍不住掉泪。好几次,他做梦都梦到自己带着孩子到大医院看病的情景,梦见儿子摆脱了病魔……可睁开眼依然是那脏兮兮的墙壁,心又像掉进了冰窖。
“我现在还能动,还可以照顾他,要是我不在了,孩子该咋办啊?”谈到这里,王思卫备感无助。(编辑:Saik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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