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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是凌晨四五点的空气还是会让人感觉一丝凉意.眉砂轻轻打了个哈欠,凝视了好一会微亮的天色,才起身下床.打开房间的门,客厅里还是暗暗的,太阳的威力在这个时候显得最苍白不过.有时候眉砂会觉得清晨的自己就是生活在阴影中的人,阴郁的无法自拔,直到灿烂的阳光洒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驱散了心中的那些黯然.
像往常一样倒了杯清水,吞下每日必服的药片,整个人才逐渐清醒起来.她慢慢的踱到窗边,透过绿色纱窗的格子看着外面的世界.对面墙上的爬墙虎还在茁壮成长,楼下花坛里的不知名花儿也开的灿烂,院子里已经响起了清洁工打扫的声音,是的,无论自己生活的怎样,地球依然在转动,别人依然在生活.
"如果我死了,恐怕只有父母会伤心吧."想到这里,眉砂笑了.有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抽离这个躯体自由的飞翔在天空中.
"铃-------"悦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眉砂的胡思乱想,她看看来电显示,脸上显出无奈的表情.
"砂砂,我就知道你又没睡觉.今天去我朋友介绍的诊所吧,你总是这么失眠会让我担心的."电话那头显然是个急性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连气也不带喘.
"恩,我知道了,上午九点,武康路1010号,找D医生.就这样,沈澹,我挂电话了."还没等那边来得及说话,眉砂已经关了机,顺手把床边的电话线也拔了下来.
世界清净依然.
星期天的早晨街上的人并不太多,眉砂照例穿着她的破烂牛仔裤和大大的短袖汗衫走在上海最具30年代气氛的武康路上.阳光好的很,透过茂密的树叶撒落在路上,别有一番风味.在眉砂还是编辑的时候曾经半夜走在这条路上,看着漫天的星光和被风吹的飒飒作响的梧桐树,从此就爱上了这里."看来这个D医生也算蛮有品味的,居然把诊所开在这里."心中不晓得怎么,突然闪过几分好奇.
8点55分,眉砂站在诊所面前.坦白的说,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个诊所,两层的小别墅,墙上是郁郁葱葱的爬墙虎,连外面的围墙上也被染的一片绿色,看起来格外舒服.木头的门没有关紧,只有在门的旁边挂了个小小的招牌"D宅".眉砂轻轻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个种满了花草的小园子.
"D医生在么?我预约了9点和他见面."眉砂冲里面喊了一声.
"请进."一个很年轻的男声回答到.
走进别墅的里面,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没有苏打水的自然空气让眉砂的精神为之一振.玄关处有几双拖鞋摆在木质的地板上,眉砂却看也不看就脱了鞋子就光着脚走了进去.
客厅很大,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空旷,最抢眼的就是客厅中间的纯白色沙发.
"不好意思,我素有腿疾,所以无法迎接客人,还希望眉小姐不要介意."沙发上的人说话了,正是刚才请自己进来的声音.
"你是D医生?"眉砂一屁股坐在那人边上,想把他看个仔细清楚.坦率的说,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帅哥,尤其是一双桃花眼让人无法不着迷.虽然脸色过分苍白,不过现在流行嘛.身上是一套清凉的白色中式褂衫,要是在街上,眉砂绝对会多看两眼,只是似乎太年轻了,才让人无法不怀疑他的身份.
"或者你可以叫我丁."他笑了,笑容让他苍白的脸多了几分人气."我这里不经常有病人,多数都是朋友介绍来的."
"要我在这里看病也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我可以随时离开,当我觉得不需要你的时候."眉砂看着丁的眼睛,很严肃的说.
"没问题,这里本来就是个自由的地方."丁拍了拍手,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一个中年美妇,居然穿的是暗银色的旗袍.
"少爷,这是眉小姐的药."
"我的药?"眉砂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可还没帮我看病啊,怎么能给我乱开药呢?"
"别担心,这只是很普通的安眠药,今天你回去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才开始正式治疗."丁把药轻轻放在眉砂手中,声音中仿佛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那手指,很凉很凉.
夜晚的风仍旧让人无法入睡,关了灯,让月色照亮整个世界.眉砂静静的躺在床上,有些好笑的看着床头柜上的白色药片.
"要是安眠药有用,还用找你做什么?不过,既然拿来了就试试,不成就当是个把柄明天去嘲笑他也好玩."清凉的水伴着药片的苦涩滋味,充斥了眉砂整个身体.
"如果能够抽离这个躯体,我会是什么样子呢?"这是眉砂的最后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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