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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心情连载二: <神之下>
作者: 绮丝 2005-01-12 09:46 火爆论坛 网友投稿

  (2)

  黑暗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世界的黑暗很容易同人心内里的黑暗勾结起来,张狂得无能为力。

  在这一刹的黑暗里,闪过的首先是刀光,金属系的反映特性,那光冷厉。然后划过眼眸的是斑斓的带子形状星光,回环出美丽的轨迹。再然后是火石的星点的光,勾连起一大片桔黄的火光,温暖的。

  火堆再点燃的时候,一辉持刀,刀上沾有一点点深色的血迹;瞬咬牙,手中一段蛇的尸体还在可怖地翻腾挣扎;珍妮跪在地上,拿着火石。

  三个人的目光,都紧张地转向艾丝美拉达。

  那颗汗水从她额头上流下的时候,众人就已经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艾米……”珍妮有点害怕地看着她的同伴。

  没有人敢动。

  艾丝美拉达的双手,捂住脸,遮掉表情,以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我没事。”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取下来她的手。

  娇嫩的脸颊仍然是那么楚楚动人,然而,右边靠近耳朵的地方,两个青黑色的洞,赫然,在目。

  是伤口……被蛇锐利的牙齿所伤的可怕痕迹。

  刀掉在地上。

  瞬立刻扔掉手里的蛇,拦住一辉。“哥哥,冷静一点1

  “没错,谁都别慌,我并没有感觉不舒服……可见,蛇没有毒。”艾丝美拉达笑得苍白无力。

  “可是那蛇的头……三角形的……”珍妮急出了眼泪。

  “伤口离脑那么近,如果真的有毒,我现在已经死了。”艾丝美拉达长长地吸气。然后吐出来,微笑。

  一辉的一口气,这个时候才能够呼出来。

  他一分钟也没有犹豫。“珍妮你和我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可以疗伤的草药以及干净的水源。瞬你帮艾丝美拉达处理伤口。就算没有毒,伤口也不浅……”

  不容反应,他抓起珍妮就去了。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哥哥总是喜欢留下我们两个。”瞬有点窘迫地望着艾丝美拉达。

  “也许他喜欢跟……跟珍妮相处吧。”艾丝美拉达低头。

  “艾丝美拉达……”瞬蹲下来。“让我看看伤口……”

  “严重吗?”艾丝美拉达侧过脸,火光映照出美好的轮廓。

  “如果哥哥能够找到合适的草药,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瞬皱眉。要是找不到的话……为什么是面颊呢?女孩子的面貌,重要有如男孩子的尊严……

  “我相信你哥哥一定能找到。”艾丝美拉达故作轻松地谈笑。“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容貌是给自己心爱的人欣赏用的吧……而我更希望我的内心能够得到欣赏呢1

  “艾丝美拉达的内心很温柔,大家都感觉到呢。”

  “是吗……”艾丝美拉达有点落寞地空空一笑。

  “我我我我又不懂植物学,你你你你干嘛一定拉拉拉我在这里?我我我担心艾米啦1

  “珍妮,”一辉悠悠地看着天边的晨星。“艾丝美拉达是你的好朋友吧?”

  “当当当然咯,我们同同同一个中学,同同同一个研究所,然后又同同同一份工作……问这个作甚么?”

  “她,有没有,嗯,特别要好的,异性的朋友?”一辉的脸有点红,赶快转开。

  珍妮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一朵大大的笑容绽放。“你是说男男男朋友?我们刚刚刚刚出来工作,根本没没没机会接触什么男男男孩子,都都都还没有啦。”

  “那么,你说,她和瞬,合适么?”一辉兴奋地转头。

  却刚好对上珍妮仿佛被噎到的表情。

  “瞬瞬瞬……瞬?”

  “瞬啊,当然是瞬。瞬不好么?他聪明,优秀,细心,温柔,懂得照顾人……而且,还很英俊,是不是?”

  “是……”

  “他和艾丝美拉达,简直是天生的一对。那么漂亮,那么温柔,那么干净,那么舒服。”

  “那么……漂亮;那么……温柔;那么……干净;那么……舒服。”

  “你学我说话干什么?”一辉奇怪地看着发呆的珍妮。

  珍妮摇摇头,抬起眼睛,笑。“是是碍…那么美,那么好。”

  “我不确定会不会有用,其实我也不太懂,只是学过一点植物学而已……”一辉满意地看着瞬把嚼烂的草药轻轻敷在艾丝美拉达的脸上。

  “我跟瞬说过了,都没有关系的。谁身上没有一些伤口疤痕什么的,真的不要紧。”艾丝美拉达静静地坐在地上,任凭摆弄。

  “嗯,其实,完美也不一定是最好……”瞬接口。

  “对啊,其实做妻子的话,温柔贞静就足够了。”一辉暗自设想艾丝美拉达同瞬双双对对的样子,忍不住兴奋得脱口而出。

  “什么?”

  “什么?”

  “什么?”

  “碍…哦。”一辉摊摊手。“既然如此,说出来也没问题。艾丝美拉达,”他俯下身去。“你……”

  艾丝美拉达看着他的鼻尖,心跳得快要离开胸膛。

  珍妮抿唇,背过身去。

  瞬睁大眼睛看。

  “你觉得瞬怎么样?”

  可怕的沉默。

  五分钟。竟然足足沉默了五分钟。

  艾丝美拉达在一辉失去耐心之前,作了回答。

  “瞬很好。”

  她的声音仍如黄莺出谷,却少了生气。

  “哥哥。”瞬鼓起勇气开口。

  一辉大笑地揽住他的肩膀。“瞬啊,哥哥很高兴,终于能为你做点什么了。”

  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明朗了。天亮,上路,前行。瞬和艾丝美拉达肩并肩走在前面。一辉故意落在后面,心满意足。珍妮掉在最后,不言不语。

  瞬看看艾丝美拉达。然后低头走路。

  艾丝美拉达看看瞬。然后也低头走路。

  恐怕只有一辉一个人,满怀着幸福和快乐。

  珍妮……她只得着不言不语的权利。

  这条旅途竟然变得异常顺利,面前景物渐渐开朗,太阳还未高耀,山路就慢慢平坦,似乎要接近某种终点。

  “哥哥,”瞬回头。“艾丝美拉达的扭伤还没有完全好,我们休息一下子再走好吗?”

  “好好好。”一辉一改冷厉,对艾丝美拉达居然温柔地展开笑容。“怎么样?瞬是不是很懂得照顾人?……你会慢慢发现他更多优点,相信我,没错的。”他的样子,简直可以用意气风发来形容。

  艾丝美拉达看着他。

  这笑容……

  她垂下眼帘,轻轻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能够认识你们,我真的很高兴。”

  “哥哥,”瞬靠着岩石,有点疲倦地站着。“昨天晚上你和珍妮找到的食水……能不能拜托再去找一些?”

  路边多沼泽,挑选干净的用衣服过滤,再煮开就可以喝。因为寻不到食物,大家不停喝水果腹,饮水消耗很快。

  “没问题。”一辉拍拍瞬的肩膀,拉上珍妮转身就走。

  “喂,昨天那个铁罐呢?”一辉问珍妮。食牛肉剩下的铁罐子刚好用来烧水,待水凉再装入革囊。

  珍妮神游天外中,被他陡然叫醒。“哦,忘忘记了……我我我回去拿……”

  “等会再去1一辉赶紧阻止。“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儿……这小子,昨天我拼命给他们创造机会,今天倒开窍,懂得赶老哥走了1一辉本意开玩笑,没想到话一出口心中竟然涌起一阵莫名的醋意。想想又觉得好笑,瞬终有一天要离开他这个兄长,独力发展自己的天空……不管前途如何,陪伴他身边的,都应该是艾丝美拉达或象艾丝美拉达一样美好的妻子。弟弟长大了,自己放开手,把他交给一个好女孩,这又有什么可不快的呢?

  “艾丝美拉达,我认真的问你个问题,希望你也能认真的答我。”瞬靠在山壁上,并不对着艾丝美拉达,而似对着空山说话。

  “请问。”艾丝美拉达坐在平滑的大石头上,面容漾出奇异的,仿如醉酒的桃红。

  瞬深深吸口气。“你,有,否,中,毒?”

  艾丝美拉达微微笑,闭上眼睛。“有。”

  瞬颓然滑坐在地。“我就知道。”

  “我也知道,一定瞒不过你。”艾丝美拉达转过头,轻快地看瞬,“其实……”她忽然停住,再也说不下去。

  瞬的脸颊,亦泛出微微的桃红。

  “你……你也?”

  “没有想到,那蛇毒这么厉害。”瞬叹一口气。“其实你知道那是什么蛇,对不对?”

  艾丝美拉达惨然一笑。“要说动物植物,这里没有人比专修了两年半的我更了解吧。珍妮这个傻瓜,她全靠我才通过生物学的考试,又怎么会记得只占两分的棘蛇科呢。”

  “棘蛇?”

  “对,我一看那个形状就知道。世界上唯一的慢性毒蛇,长可达二米,颜色碧绿,蛇头粗短呈三角形。剧毒,无药可解,毒发缓慢,可至七日到七十日。在此之间,中毒者面如春花,肤色逐渐变得透明,四肢温凉,气息孱弱……”她越背诵,越小声。“只是,并没有人说过,皮肤接触也会导致中毒?”她皱紧眉头。

  “哥哥斩断蛇的时候,有血液喷溅到我的脸上……也许其中混杂了毒液。”瞬咬牙,“真的无药可解?”

  “比较专业的说法是,不可逆。”

  瞬看着艾丝美拉达。

  脸颊上还敷着难看的草药。面容却因为那抹桃红而更加娇美。

  “其实,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我早应该安静地埋在土里长眠了。只是,艾丝美拉达,你还这么年轻,你的人生刚刚开始……”他非常难过,非常非常。

  “瞬,”艾丝美拉达却没有沉溺在伤感里面。“可是,书上说,棘蛇只出现在炎热干燥的地方,比如沙漠。”

  ???可是这里是有水塘和沼泽的山区!

  瞬心思急动。

  抬头,一只飞鸟也无。四周只有草木。

  “看来,我们是非走下去不可了1他想起昨天因为晨星而退散的黑色阴风。“这个世界有无数可能性,‘不可逆’未必是最终结论1他握拳,斩钉截铁。

  “嗯。”艾丝美拉达赞许地点头。“瞬,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优秀。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和身世,但是我猜想在你们背后,一定有轰轰烈烈的传奇故事……”

  瞬一惊。“艾丝美拉达……”

  “叫我艾米。”艾丝美拉达也靠向岩石。“我的朋友都这样叫我。”

  “朋友?”

  “如果能活下去,我想我们可以做意气相投的好朋友,你认为呢?”她俏皮一笑。

  “意气相投的好朋友……难道现在不是吗,艾米?”瞬伸出手去。

  艾丝美拉达握住他的手,用力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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