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户家当家是游戏高手。不论电脑,棋牌,还是消磨时间的小游戏,都能玩的很好。和他一起玩儿涉及输赢的游戏她还从来没赢过,真的一次都没有,就算再怎么希望赢都无济于事。有时候她觉得全世界都没有比他更会玩游戏的人,白胡子里藏着狡猾的笑,不知不觉就让她输的一干二净,
想要赢他,她还早一百年。虽然翻盘也容易,撒娇耍赖皮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只要抱住他的脖子蹭蹭蹭,说几句孩子气的甜言蜜语,要什么他都会给她。但别人的施舍怎么也比不上自己亲手拿到有成就感。她脑子里新点子层出不穷,每次设计游戏都千方百计给他制造不利条件,每次照样输的很惨。好像他身上带着胜利女神的加护一样。
游戏规则是:无论何种手段,只要胜利就合理。和他玩儿她还差的远哩。
每个游戏都持续不了多长时间,通常是她厌倦了就换一个。她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又什么都浅尝辄止。小孩子的心性变化莫测,今天还对着游戏机屏幕急的跳脚,明天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安安静静研究起围棋规则来。
不过也有例外,她最喜欢的游戏是找东西。说一样东西,给定寻找的范围,规定时间里找到就算赢。可以请别人帮忙,也可以套对方的话儿。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一个人找到另一个人指定的东西,就进入下一轮。无限循环。
顶无聊的游戏,一老一小却玩儿的不亦乐乎。
红色的缎带,喷壶,锆石项链……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们都找过。直到有那么一天,让系统瘫痪的病毒终于出现。他说出了她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范围是她将要去的所有地方。她抗议,他坏笑着拒绝换题目,抗议无效。
他的驴脾气反倒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小丫头气鼓鼓地出去,房门摔的山响,发誓要翻遍每个犄角旮旯把他说的鬼东西揪出来,漂漂亮亮赢一次。
城户公馆。所有房间通搜一遍,射手座黄金圣衣,胜利女神之杖,满满一阅览室他送往世界各地接受圣斗士训练的孩子们积满灰尘的资料,回来的十个和没有回来的九十个。没有。
圣域。黄金帅哥,白银美女,幽灵箭,正义之盾,撒加行刺的匕首。没有。
仙宫,北欧姊妹花,神斗士,尼伯龙根指环,没有。
海界。海草头波塞东和手下的虾兵蟹将,生命之柱,雅典娜宝壶,啊对了还有加隆一个。还是没有。
冥界。自恋狂哈迪斯,欠揍的死神睡神,有名字没名字的喽罗一大堆,永恒的日食,YOURSEVER,叹息之壁。依旧找不到。
游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贯穿他的生死,而她也不再不谙世事。然而直到他的身体归于尘土,她仍无从得知“金色的羽衣”究竟是什么?又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
然后,在伊西利亚,金色的战甲披挂上她妙曼的身躯,她看着战甲背后华美的双翼,猛然醒悟。
金色的,羽衣。
与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羽衣。
给鸟儿的羽毛系上金箔,它便只能一辈子在地上拍打着沉重的翅膀仰望天空。将至尊的冠冕戴在女孩子姣好的额头上,她便只能终生被锁在清冷空寒的殿堂深处,一任岁月的斧凿将她的面目雕琢的森然而静穆。
不是令人自由飞翔的羽衣,而是黄金打造的、束缚的枷锁。
想起来,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是游戏。一直都是她理解失误。
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没有,也不可能拥有游戏的时间。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可以为她挽留一点儿童年。无论用何种手段,把她无忧无虑的幸福尽可能延长到他生命终结的时刻,如果可以,甚至那以后。她的游戏一直以来都只是他单方面好心肠的结果。
GAMEOVER
其实早在开始之前,游戏就已经结束。
十三岁,亲爱的孩子,你已长大,而游戏的时光也早已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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