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锐营,是云梯兵,乾隆十四年(1749)建的,又名飞虎云梯健锐营。原是由前锋营与护军营内选择年壮勇健者一千人,操演云梯,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即参加了征金川的战争,得胜回来之后,即另组为营,名为“键锐营”。营分左右二翼,各设翼领一人,并选王公大臣兼任总统,常日驻静宜园(香山)担任守卫。
健锐营的兵额,曾有几次增加,到光绪间,规定满洲、蒙古前锋二千人,委前锋一千人,养育兵八百三十三人(至此已没有护军之额)。又征金川带回当地番人,编为番子营,设“番子佐领”。计领催四人,马甲五十四人,健锐营的总兵额是二千八百多人。
统率健锐营的总统,后改为总统大臣,无定员,由总统大臣内选派一人,为掌印总统大臣。左右两翼,各设翼长一人(原来翼领的改称)署翼长前锋参领各一人,前锋参领各四人,副前锋参领各八人,署前锋参领各十六人,前锋校各五十人。所统前锋额内,尚有副前锋校四十人,蓝翎长一百人及笔帖式八人。
统领“番子佐领”的,有佐领一人,防御一人,骁骑校一人。
此外,并有协理事务章京若干人(由本营参领内委派,无定员),笔帖式八人(内有印务二人),掌管本营的章奏、文移事务。
健锐营除演习云梯外,也演飞马步射、鸟枪、驰马、跃马、舞鞭、舞刀等技艺。
据《光绪会典事例》卷一一六八记载,健锐营也演习水操,选前锋一千人,在昆明湖演习,用汉侍卫十人,教习把总十人,水手一百十人(由天津、福建水师选送),担任教练与驾船(陆续造战船三十二只)。其事例仅记到嘉庆年间,到光绪间建立新军,健锐营的水师可能是被裁撤了。
健锐营也设有官学,专管教训本营八旗幼丁,设清语教习八人,骑射教习八人,管理教学事务。
既然香山脚下的健锐营是征金川后另组为营的,那么,金川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征金川、征金川的过程、征金川的结果、今日金川便是我们研究的课题了。
1.大小金川:金川在今四川省西北部,有大小金川两地,大小金川均是以河流而得名。大金川当地土语称为”促浸“,意为大川。小金川当地土语称为“拉”,意为小川。两川因临河,多有金矿开采,故习称大小金川。今日我们分析,也有富饶的意思。
今天看业,大小金川就是大渡河上游的两条支流,下游合岷江而注入长江。金川人多夹岸而居,大金川面积原比小金川面积小,南北约百里,东西均三百里。由于生聚繁衍,屡次侵夺邻封,其声势逐渐凌驾于小金川之上。清乾隆年间,两金川人户约三万户。大小金川西连康藏、南接云贵、东通成都、北界青海,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大小金川因地势较高,气候寒多暖少,一日之间寒暖温差极大,咫尺之间阴晴各异。因金川临于山地,则不产大米,农作物只有在山头地脚处栽种青稞、荞麦、豆类、枣、梨、核桃等,当地人多吃糌粑、喝的是三种叫阿拉甲生、阿克鲁、波达木的树上叶子,这三种树叶类似内地的茶叶。各地垒石为房,有钱势的房多,面积广大,称为官寨,而穷人的房屋称之为雕房。来往渡河是用树枝做骨架,皮革缝其上,而成为皮船,平时一人即可背动,每次可坐四、五人。当地人的体形身材中等,瓜子脸,多为棕黑、紫色。妇女喜欢装饰,耳带大环。金川人不论男女,民俗就是习武,喜欢击刺之技,男子十二岁便可插腰刀,阴历十一月三日为当地金川人的新年,是日,无论男女老幼,都跳庄舞蹈。金川与内地交通很早,土司时便有人到成都去学汉语,以充任通事,也有进行贸易或雇工的。现信仰藏传佛教,教奉喇嘛,用唐古特文字。
2.金川对峙:对于金川,清政府历来认为:“蜀西地方,地境辽阔,番蛮杂居,攘夺仇杀,叛服无常。所以,对其政策是听其自其生长,顺其自然,况且是内地,不涉及边隘和外邦。便沿用历代的以番治番,以蛮治蛮的政策,分割疆地,设置土司,分疆而守,安心生活。这样,各土司之间维持均势,互相制约,不至于出大乱子,况且金川遍目为山,征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清乾隆年间,两次征讨大小金川,第一次只讨大金川,始于乾隆十二年(1747年),第二次讨大小金川,始于乾隆十六年(1771年)。
乾隆十二年,大金川土司莎罗奔“恃强凌弱、不安住牧、屡侵邻封。”清高宗谕称:“苗蛮易动难训,自其天性,如但小小攻杀,事出偶然,即当任其自行消释。”不料大金川继续攻打鲁密,章谷等地,直逼渡河口。清高宗认为:大金川番兵骚动边境。逼近内地,其势既甚猖獗,非仅以番攻番之策可以了事。川省番蛮,种类繁多,历年多生事端,横肆劫夺,自相攻杀,屡经发兵弹压,始得宁贴。大金川既受朝廷封号,给与印信,竟敢不遵均束,连年侵扰邻封,必须大加征伐,以靖边氛。乾隆十二年三月,清高宗以大金川民人与苗性相近,云贵总督张广泗熟悉苗情,故命其补受川陕总督,即以治苗法之蛮。
张广泗虽身为总督之职,习于军旅,办理云贵苗疆,甚为妥协,不料在征讨大金川战役上尽吃败仗,张广泗奏折大金川坚碉雕难攻打时云:
“臣自入番境,经由各地,尽寸皆山,陡峻无比,隘口处所,则设有碉楼,累石如小城,中峙一最高者,状如浮图。或八九丈十余丈,甚至有十五六丈者,四周高下皆有小孔,以资瞭望,以施枪炮。险要尤甚之处,设碉倍加坚固,名曰战碉,此凡属番境皆然,而金川地势尤险,碉楼更多。至于攻碉之法,或穴地道,以轰地雷,或挖墙孔,以施火炮,或围绝水道,以坐困之,种种设法,本皆易于防范,可一用而不可再施。且上年进攻瞻对,已尽为番夷所悉,逆酋皆早为准备,或于碉外掘壕,或于碉内积水,或护碉加筑护墙,地势本居至险,防御又极周密。营中向有子母,劈山等炮,仅可御敌,不足攻碉。撫臣纪山制有九节劈山大炮二十余位,每位重300余斤,马骡不能驮载,雇觅长夫抬运,以之攻碉,若击中碉墙腰腹,仍屹立不动,惟击中碉顶,则可去石数块,或竟有击穿者,贼虽颇怀震怯,然却 如故。”
张广泗的奏折给我们做了一个金川碉楼的最好写照。张广泗兵败后,奉旨处斩。
乾隆十三年,清高宗命大学士傅恒为将,派东北三省及京兵五千,陕甘两省汉兵一万五千、云贵四千、两湖四千、西安二千、四川一千,十多路人马再讨大金川,此次傅恒略施小计,先破小金川,再密令大将岳锺琪宣谕招降,在恩威并施下,大金川莎罗奔顶经立誓,愿意遵依六事。
1..永不再犯邻封;
2.尽返所夺各土司侵地;
3.捕献马邦凶犯;
4.照数呈交枪炮军器;
5.送还内地民人马匹;
6.与众土司一体当差。
乾隆十四年正月初三,清高宗降旨班师。
在这第一次征剿大金川战役中,不能不提到傅恒从京带去的五千精兵。这五千精兵中有两千精兵是从香山脚下健锐营中选拔的。在云贵总督张广泗第一次征剿失败后,乾隆皇帝得知失利的原因在于山地中的石碉楼,碉楼在山地间易守难攻,达到了:“半月旬日攻一碉,攻一碉难于克一城”的程度,于是,乾隆命工部着手在北京西山脚下的方园十多里的山地上修筑了和大小金川相似的碉楼,以达到以碉攻碉的目的。乾隆十四年实胜寺碑记中:“去岁夏,视师金川者久而弗告其功,且苦酋之恃其碉也,则创为以碉攻碉之说,将筑碉焉。……开国之初,我旗人蹑云梯肉搏而登城者不可屈指数,以此攻碉,何碉弗克?今之人犹昔之人也,则命于西山之麓设为石碉也者,而简伺飞之土以习之,未逾月,得精兵其技者二千人,更命大学士忠勇公傅恒为经略,统之以行。……夫已习之艺不可废,已奏之绩不可忘。于是合成功之旅立为健锐云梯营。”
香山脚下健锐营八旗营房中的六十多所碉楼是谁建的呢?得以肯定的说,最先在旗营中的几个碉楼是由金川工匠亲手建砌成的,有文字为记。乾隆十五年御制讨序中记:“朕于实胜寺旁造室为庐,以居云梯军士,命之曰健锐云梯营,室成居定。兹临香山之便,因赐以食。是营皆去岁金川成功之旅,适金川降虏及临阵俘番习工筑者数人,令附居营侧,是日并列众末,俾予惠焉。”御制《番筑碉诗》:“番筑碉,筑碉不在桃关之外,乃在实胜寺侧西山椒。……俘来丑虏习故业,邛笼令筑拔地高,昔也御我护其命,今也归我效其劳。”
当傅恒率兵得胜回来后,这些昔日从京城防八旗中选派的战士并没有回到原来在京城内的营房里,而是全部留在了香山脚下新建的八个旗营营房中,这些得胜之兵从城中接出了家属开始了健锐营的新生活。
3:健锐布局
同京城内的八旗方位一样,健锐营八旗营房也分左右两翼,不过,健锐营的两翼八旗可能更为形象。
设香山静宜园为龙蟠凤翔的中心,那么,香山北侧向东的山麓尤如她的左翼,而香山南侧的山峦向南,则象她的右翼。香山健锐营的八旗就如同这只凤凰的双翼,左边四旗、右边四旗则建在依据山冈起伏的自然地貌身躯上。
左翼四旗:最西边的为镶黄旗,旗分三部。往东隔着樱桃沟流下的溪水,河东岸为正白旗,旗分两部。再东为四王府,过四王府为镶白旗,再东过小府树,则为正蓝旗。正蓝旗距香山约七八里路,但与圆明园护军营的镶红旗却很近。左翼四旗以双石岭、二昭山、大昭山诸峰一字排开,构成了自颐和园、玉泉山静宜园的一组军事屏障。
右翼四旗:最北面的旗营为正黄旗,由五部分组成,越过旗营关帝庙,则为正红旗。过松堂,梵香寺本应为镶红旗,由于风水所致,改设镶蓝旗,而本应设在此地的镶红旗反而设在了最南端——南河滩沟的南北侧,再南便是黄土坡和魏家村了。
镶黄旗营:镶黄旗营分南营、西营、北营三部分。南营在煤厂街东,旗营呈正方形,有南北、东西宽街各一条,营中房屋除几套四合院外,均为北房,除两条宽街外,南营内尚有八条东西胡同、南北六条横街,营区有东西南北四座大门楼,其中东西两门外均砌有八字影壁墙,南营有碉楼五座,均在营垣外的西北两向,今日南营布局依旧,形似城区内的街道,不少的满族同胞还是居住在这里
镶黄西营:镶黄西营在乾仙岭东的公主坟旁,营区呈东西长条状,一条东西街将营区一分为二,有房仅30余户,此营区只有东西两门,街南街北两排住房。东门有小路可达南营北门、西门、煤厂街。西营有一显赫人物,为清末绍兴知府桂福;其后人姓樊,仍在北京居住。碉楼两座在营区北侧墙外
镶黄北营在万花山前的一块平坡上,住兵丁二十余户,多为北房,三排。仅有南面门楼一间,北面有角门一,可通碧霞元君娘娘庙,再往东为佟峪村,碉楼在营门西北侧,仅两座
镶黄小营为后建,又称新营,在煤厂街北,北辛村后街西,布置与镶黄西营相同。
正黄旗营:正黄旗营占地面积较广,由于红山头、学堂、大库、铁塔寺所隔,营区分为四处。北营在红山头北,八旗印房前,营房原有东西胡同三条、均为北房。嘉庆年嘉间又向南扩建三条,现存的两间旗下老屋由宁海先生居住。此外,铁塔寺北营房20院,均为南房,八旗学堂西侧有小院九套,均为西房 正黄旗南营在红山头南侧,占地广大,状为西高东低,西圆下方,房屋由于地势所限,极不规模,有北房、西房两种,健锐营营属关帝庙即在本营东北角,碉楼两座在营区内,两座在营南垣外侧 正黄旗营房西上方即为番子营,俗称寨子。
正红旗营房在山神庙下,一条官道将正红旗营房一分为二,西部为上营,东部为下营,两营的建筑均是西房。西营房内有西门、东门,参领住房在营区正中,与其他营区不同的是,五座碉楼均在营区内,档子房在西南角的碉楼南侧。正红旗下营呈正方形;营区中除有东西向宽街一条外,两侧尚有小巷六条,有房六排,关帝庙在下营东营垣内
镶蓝旗营房:镶蓝旗营房在梵香寺,松堂南侧,营区内房舍西房、北房参半,参领房在西小院和东小院。营区呈*长方形,但缺右上角而多出右下角,状似刀把房形,刀把之处为的是挡住其南侧的胆家坟和礼王坟。营区内有南北巷宽街一条,今日正是360路、318路公共汽车行驶路线,此外营房还有东小门、西北小门,供兵丁出入。此营房区域内的部分碉楼和南大门门垣、旧墙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中期。在本营安置此地时,镶蓝旗的“蓝”字,当“阻拦”讲,本文作者曾在此营旧址住过多年,今家人仍在此营居住 镶红旗:镶红旗本应安置在镶蓝旗处,风水所致,安置在南河滩山沟的南北两侧。营子里的人习称为沟南沟北。镶红旗北营在半山腰上,营上面有一高大建筑,称为方昭,现遗址基石尚在。营区呈正方形,中间有东西宽街一条,自上而下。两侧各有六排营房,每排五六个院子不等,有东西营门各一。东门外有通沟南小路和通镶蓝旗营房小路各一。沟南营房颇大呈刀把形,南侧为营房九排,中间夹建两座碉楼,西半部除参领住房外,多为公用房瓦,仅西边两排营房,约十多个院子。此营房有门三;一:南部东门;二:参领门前东门;三:西北角门。此营有爪尔佳氏后裔,至今仍住在故地 正白旗营:正白旗营为健锐左翼,由于营区的发展分为里营和外营,旗丁称为营子里,营子外。外营颇大,均为北房,所有公共机构均设在外营,营建在南旱河河东畔,再东为四王府。外营有一著名人物,名唤舒成勋,原北京27中教员,满族,舒舒觉罗氏,在70年代,在他居住的旗下小屋发现过大量墨迹诗钞,引起不少红学家的关注,现已辟为“曹雪芹纪念馆”。我与舒老相识是由香山脚下张华民君介绍,张君有三字:清、源、济,均攻书法。舒老在77年夏,亲到寒舍共商收集碑碣事宜,毕竟同族人,共识处极多,笔者当时正值年轻,对壁诗也提出不少问题,与舒老同行的一女士,极漂亮,姓李,脚有些跛,知识颇丰,在宏扬宣传红学艺术及曹雪芹旧居等方面有得天独厚之处。
嘉庆年间,旗营由于西侧的水渠所限,开始扩营,自原营区向东发展,得十排营房,均坐北朝南,旗人称之为营子外头或外营。外营结构如下。外营呈竖的长方形,中间南北向宽街一条贯穿营区,东侧为一至十条,西侧因有佐领四合院两所,无故三条四条,每排十小院可住近200户旗丁居住,该营有本家同宗白纪庸。关帝庙在外营中部北端,一度做为学堂。外营兴建后,未增建碉楼,故正白旗营的碉楼多在营北垣墙一带,计八座
镶白旗营:镶白旗营在铁塔寺下,铁塔寺为藏式,又名普安寺,因北山普安岭而得名,营至东西分别为小府与四王府。旗营方呈横长方形,极工整,营中有从南至北街巷八条,其中六条为东西向营中宽街,通东西两侧营门,该营营门别致,由三门洞组成。由于营房占地广大,又有南北向宽街两条便于旗户行走。南端顺势开营西南门、东南门。北墙垣有东北小门一,顺路上铁塔寺。佐领房屋在东西宽街中的路北,四合院西为档子房,关帝庙在西门内路北。该营有碉楼7座,除一座在营内东南脚外,其余6座在营房西北角、东北角外矗立。营房东侧现有李姓,满族,从正黄旗南营迁来为入赘女婿
正蓝旗营:正蓝旗营呈横长方形,与西邻的镶白旗占地大小颇同,由于该旗营在整座健锐营的最东处,故该营门数量设置极少,仅有东南和西南两门,营内有南北巷宽街三条,因佐领四合院和公用厅房设在中西部,故东侧有南北宽街二,关帝庙和学房在东南角,笔者实查时,仅有雕楼三座,实际上应有七座,拆除的四座皆因在营内,现在我们看到的东西两座就是营房的最东处,西侧则再向碉楼西约15米处。此营李氏为大户,笔者亲友数家,均居此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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