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酷似姬女人
夸父终于把那只豹子杀死了,并且带回一个好看的女人。这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巨人族部落。
人们从黑洞洞的草屋里钻出来,簇拥着夸父和女人,欢腾雀跃地奔向神社。这是部落里最大的草房,屋子中央燃着一塘从不熄灭的火,是巨人族祈神、祭神和议事的地方。后土站在门口,熊熊火光映着他的后背。他向聚拢来的人群张开双臂,用浑厚苍老的声音喊着:
“燃起火堆吧!我们巨人族又出了一个好汉1
神社前宽敞的空地上,立着一根神柱,上面刻着凤鸟图案。巫伯从屋里取出火种,在柱子旁点燃柴堆。看着火苗窜起来,人们纷纷围着神柱跪下,齐声念诵着:
“感谢神鸟!感谢你保佑巨人族1
诵毕,巫伯手持两个黑亮的石块——那是很久以前从天上掉下来的——互相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他和着节奏喊起来,一边用力跺着脚:
“夸父!夸父1
男人们扛起死豹子,跟在巫伯身后,围着柱子,边跳边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夸父!夸父!夸父1
火光映红了人们兴奋的脸。所有的人都用力喊起来:
“夸父!夸父!夸父!夸父1
大家不停地跳,不停地叫,群情激昂。
那女人眼里闪着晶亮的泪,默默地紧紧抓住夸父的手。
“你真是好汉子1她自豪地凑近夸父的耳朵说。
夸父笑笑,朝她俯下身去,说:
“这只豹子,咬死我们很多人,我们一直想杀它,一直没人能杀死它。”他盯着那豹子看一会儿,又说,“真的,要不是它太老了,我也杀不死它。”
“它不老你也能。”她信赖地说。
人们跳够了,纷纷围着火塘坐下。几个男子开始剥豹皮,把豹子肉大块大块割下来,丢进火里。火堆噼哩叭啦响个不停,肉香味很快弥散开来。人们的眼睛熠熠发亮。
后土接过剥净的豹皮,走到夸父跟前。
“夸父,这张豹子皮属于你。披上它,你会更勇敢更有力量1
夸父站起来,说:
“这张皮我就献给你了,算是对你的孝敬。我不要别的,只要那些豹牙。”
后土笑呵呵地点着头,吩咐那几个男人把豹牙敲下来给夸父。夸父接过豹牙,紧紧捏在厚实的大手里。他把那女人拉起,对后土说:
“看看她吧!她愿意跟着我。她说她是我一个人的。”
所有的人都惊叹起来,他们第一次仔细看清那女人的脸。后土看着她竟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部落里的几个老人都和后土一样吃惊.
“你是谁?”后土颤抖着声音问,“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她抬头看看夸父,脸红起来,“我叫花。我们部落就在山的那边”
夸父自豪地笑了。他拍拍花的头。
后土疑惑地摇摇头,说:
“你太像我们巨人族的一个女人了……”
“她在哪儿?”花急切地问。
“她死了。”后土慢慢地说,眼里掠过一丝不祥的神情。“她生下夸父就死了。”
花惊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她不安地看看夸父,又看看后土。
“不错,”巫伯凑到花面前,死死盯着她说,“她长得和姬一模一样。”
夸父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不知怎么办才好。
后土拉巫伯一下,说:
“不说这些了,我们走。”
豹子肉烤熟了,喷香地传到每一个人手里。后土塞块肉在嘴里,细细地嚼着,一边不住地点头。他清清嗓子,人们都静下来,看着他。火光熊熊。他那长长的白色胡须微微飘动着。
古老悠远的故事从他嘴里缓缓流出。
“东方有个大泽,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我们的巨人祖先原来就住在那里。他们每天沐浴着阳光,食物充足,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后来,日神的儿子变成一条大蛇,来到大泽边,专吃那些可爱的童男童女。我们的巨人祖先怒杀大蛇,得罪了日神。为了避难,祖先们日夜西行,来到这片土地,躲过了日神的惩罚。开始的时候,祖先们住在山上、林里、河边,风吹日晒,虎豹虫豸都来搔扰。先民们不堪忍受,开始想办法偷火、做窝……”
夸父悄悄拉花一下,两人退出人群,找个地方坐下,远远看着火堆。
“你是花,”他凑近花的耳朵说,热气喷到她脸上,“整个族里你最好看。”他吃吃地笑起来。
“刚才他们说我像你母亲,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爷爷说,母亲才生下我就死了。”他停顿一会儿,又说,“就是这只豹子吓坏了母亲。那以后她就鬼附体,再也没好过。”
“那他们干嘛那样看我?”
“谁知道。可能你真的像我母亲,他们以为我母亲回来了,吓了一跳。”说着他又笑起来。
“夸父,我怕。”
“别想这些。”夸父扳过她的身子,“有我呢1
她靠在他胸膛上。他又说:
“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我要和你在一起,神鸟会送给我们很多很多孩子。”他看着花挺起的乳头,咽了口唾沫,“你是最好的女人。”
黑暗中,两双眼睛炽热地对视着。
那边,后土的故事接近了尾声:
“……苍天有眼,巨人族又出了个好汉,他就是夸父。他曾经和鹿赛跑,跑过九座山、九条河,鹿累死了,他扛着鹿又跑回来。开天辟地以来,夸父是跑得最快的人,风神也追不上他。为了给族人报仇,他日夜寻找恶豹,终于和恶豹相遇。我们的神鸟给了夸父力量。他追上了恶豹,把它杀死,为死去的族人报了仇。感谢火神,为我们烤熟豹肉;感谢神鸟,保佑我们巨人族人丁兴旺、好汉辈出。”
“感谢神鸟1众人一起赞颂一句,然后起身,慢慢向四处散去。
夸父把花领进自己的草屋,两人迫不及待地滚到了细软的草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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