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想象一种告别的场面:驿站的旗帜在风中呼呼做响,空气里充斥着告别的狂野与哀伤。而不远处,寂静的泥土上疯长着植物,开出很白的花,风吹过的时候,漫天的花瓣很轻盈、很空灵地飘落,悄无声息,披着光,有些半透明。
而两个人就在那里,勾着手指,轻声地说再见。
一只巨大的黑鸟从水面一掠而过,尖鸣着:永不复返,永不复返……
那些名字永不复返!
我还记得那最初的时刻,我踏出华山派的瞬间,一个身影在我头顶一掠而过,消失不见!心里泛起一阵轻笑,从而心生羽翼,向往高飞远舞。
我也记得西安,成长的最初时刻。初到西安的时候,我心里云淡风清,无牵无挂。
那里有人给过我9+,有人给过我飞烟,也有人给过我谢公。有一个叫郭瑞的人看不惯我身上穿的破衣服,送了我笑网的第一件衣服,他总在驿站那里给人帮助别人加笑,来者不拒。说起来,他是我记得的第一个好人了。再后来,又有个人把他自己身上的红绸脱下来送给我,他的名字我已忘记,也许根本没去记,因为他说自己永远也不会再来了。那时,我听不懂他的叹息。我只知道我的心里充满了向往和憧憬:有一天,我也要练就一身好功夫,千山万水走遍。
最快乐最久远的记忆是在福州。那里,认识了戦神、九天玉女他们。他们话不多,与世无争。与他们一起,有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亲切感,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比较成熟,和他们组队的日子最是快乐。六个人一起打猴子,经验少,可队里充满笑声与活力。那时,我级别比他们低了十级,可他们一直心甘情愿让我“骗”经验。不管到什么地方,总是不曾忘记叫上我,玉女峰、太室,总是很照顾我,有意无意地给我打些装备。到后来,对他们已经产生了很深的依恋和不舍,不能忍受任何一个人挂,尤其是每次看到他挂,总会感到心痛,总是在心里不断跺脚,怪自己没选好门派。而心灵深处又不断祈祷,希望这样的时光永远不要终止,永远都可以一起跋山涉水,谈笑风生。那时候,我笑他穿得象砍柴的樵夫,他反过来笑我说穿得象村姑,正好一对。不知道为什么,心头隐约涌起一种期待:如果真是这样简单而快乐地活着,该是多么幸福埃虽然每次他这样开玩笑,我都装做很生气的样子,心里却很是喜欢。
最后在一起的时刻是鸟岛。南淮空旷的田野上翻涌着大片的暗黑色的云朵。空气很安静,安静地可以听见一棵树在黄昏中呼吸的声音。在那里,容易产生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旷远情怀。那时,我第一次踏足鸟岛,迷了路,他跑来接我,我突然希望那条河永远没有尽头,我们可以一直这样游下去,永远不要上岸……
可是,春节过后,所有的人都杳无音讯了,他再也没有回来,永远地离开了,象一束光飞出了我的手心,再也没有回来……再后来,我删了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代表一段时光的旮然终止,代表那些突如其来的明天,玻璃般明亮地破碎……
嗯,还有个口无遮拦的南公冽,拿了把七星到处跑,我总笑他拿的剑象油菜花。他嘴巴顽皮人很好,千里迢迢去玉女峰做任务送书、送药给我。后来,也再没有见过他。
还有个恒山女侠,好象天生就喜欢帮助人。从一开始就送我很多东西,我笑称她是聚宝盆。她知道我很懒,替我做了很多任务,包括金丹书都给我做好了。有时侯言语间表露出不开心,也总有她在那里安慰我。
因为华山号太难练,后来我毅然决然地改投恒山。在打土狼的时候,看见山坡上茕茕孑立着一个人,灵魂象被风吹走了一样。即便如此,他却总时不时地给我加个笑,我也因此真正记住了他--逢情赤子,一个有着落魄笑容的歌手,因为玩的时间长,注定了比别人有更漫长、更曲折、更快乐、更荒凉的心路历程,因为爱人,因为友谊,因为不断告别,以及不断重生。也许,那就是虚拟世界带给人的虚拟情怀:能够埋葬一切的,汹涌的,永不停息。那些来到笑的天生敏感的人,从来到的一瞬间,就注定了他们的寂寞。在这里,你看不到一树梨花压海棠,你看不到大片大片的桃花的风中壮丽寂寞地漂腑…
而和好朋友蓝瑟相遇是在西安,那时她挂了,怯生生地密我要驿卷。就这样认识。很安静的女孩子。在大大咧咧的安国身旁显得那么小鸟依人,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晨雾里闪闪发光的银杏树,干净而纯粹得没有任何杂念,也总让我莫名其妙地想象某些被小心翼翼掩盖起来的伤口……
恒山山区的天空黑暗沉寂,你可以在听见枯萎的树叶在风中摩擦而发出的叹息。凄厉的红衣女鬼就在那里流连忘返。也在那里,我和蓝瑟象两个无助的孩子,开始了寂寞而真诚的友谊。后来碰到人老抢我们的怪,她就在自己的帮会里请求帮助。安国寺惠琼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她的生命里面,好象有些天生的缘分在里面,他们也实在很配,一个叱剎风云,四海之内皆兄弟,一个是小家碧玉,充满和风细雨的小女子情怀。安国虽然好色,不过古话说得好:君子好色而不淫。看他对蓝瑟那么好,我就放心了。后来,蓝说他的胡子太难看,他就去整了把容,现在蟀多了。跟安国升级痛快酣畅,因为他实在太会蹦,带着我们在南太行蹦一个下午,我们都可以升上好几级。蹦到后来,我就觉得不适合充当电灯炮的角色了,加上级别够了,就一个人去做开小太室的任务。
在小太室,再次遭遇逢情赤子,他好象永远生活在存在与离开的裂缝中央。他告诉我,他好友栏里名字都是红红的。给人的感觉象一个欲哭无泪的孩子。忍不住就想找些让他开心的话题安慰安慰他。我在练华山的时候,就在南淮碰到过他,那时他在带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那种方式很无私,很耐心,很体贴,也很让人感动。那时,我就想,原来笑网还有这么好的人啊!那些红红的名字给了我一个跟他练级的机会。跟他练级是很开心的事,因为只要他不挂,我永远都不会挂,他总是会及时挡开我的危险,即便我是一个超级大炮灰,他也总能把我保护得好好的。有时侯觉得,有这样的朋友,当炮灰也是一种享受,因为他总会把你的命看得很重要。有一阵,他心灰意懒地说也许要走,永远不玩笑了,也许转号去仙女,一想到也许永远都见不到他,我忽然感到很是失落和难受,也许是因为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不多,个个都让我难以割舍。
也认识了舞荷嫁风,给人的感觉很热情,很主动,很真诚,这样的人在笑网里其实并不多。取这样一个名字的女孩子,应该是个心思巧妙,灵魂清新的人。也难怪能有那么多讲意气的朋友进入她的帮会。我总看见她开了别人的号替别人去捡尸体,总是冷不防有陌生人站到我面前,密我一声:你好,我是舞荷……
其实,我们不过是无数个瞬间,在某个瞬间很偶然地相遇。我们更应该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情谊,如此温馨、明亮,然而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而此刻,那些业已消失的,正在消失的,和即将消失的名字,就象野地里的黄花,拉着长长的影子,在我心里闪闪地、轻柔地摇曳着,总让我有些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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