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子般的笑容
这一年的夏天,我随着老师旅行到了南部林地的伊法斯市。当炎炎的夏日即将褪去,仿佛已经听到秋天的脚步之时,我的老师病倒了,再也没有起来。
第一缕秋风光临这僻静的南方小城时,我将老师安葬在城北的墓地里。由于我们是魔法使用者,所以不会有祭司来主持葬礼。这个陌生的小城我们又是举目无亲,而且城里没有巫师工会,所以程序很简单:雇几个人挖个坑,把棺材放进去,盖上土,立好碑石,完了。
不过参加葬礼的人还是很多,但为他流泪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大多数都是那些闲散市民来看热闹,他妈的;还有一些就是银飞马之歌酒馆的酒客们,他们之中有的人在叹息,我知道,那是真心的。我的老师虽然是个不出色的巫师,却是个很有魅力的游吟诗人,在他奔波的一生中用那具有魔力的歌喉,不知感动了多少人,咳,嗯……主要是那些酒馆中落魄的酒鬼,呵呵……老师常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也算是个落魄的巫师碍…”
回忆者与老师共处的快乐日子,侧坐在老师的“新居”旁,呆滞地望着墓碑,不知过了多久。西边的天空已经泛成了橘红色,夕阳在云霞中若隐若现。闲人们早已散尽,偶尔有几个酒客来安慰我,我都只是付之一笑,以示感谢,可能因为笑得很难看,他们全部只是摇摇头就走了。
捧起了老师的遗物——一把诗琴,笨拙地弹奏起来。哈哈,那个躺在里面的老家伙听到有人用他的宝贝弄出如此难以入耳的调子,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嗯,我擦了一下眼睛,要不要试一下呢?我的嗓音不是很难听,但也绝对不是唱歌的好料子,所以只是轻唱,唱起老师生前最喜欢的歌——这样他老人家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的几率才会更高一些……哈哈哈……
“古老的大地上吹着新扬起的风
宛如随风飞扬的草籽般的人生里
只会出现一次的神秘之风
那正是魔法之秋啊
大法师亨德列克的秋天是多么短暂
妖精女王的秋天却无尽无穷
细美那斯平原上,连风也迷失方向
一颗星落下,两颗星升起
但是唱着歌的歌手记忆里
有一颗逐渐暗淡的星
大法师亨德列克的目光是多么高昂
妖精女王达兰妮安的脚步却消失无踪
妖精的歌,在也听不到
翅膀上的闪亮光芒也渐被遗忘
在波涛荡漾湖水下的城堡里
回忆是美好的
往前行进的是人类的背影
妖精却在影子下停住脚步”
“失去翅膀的女王也失去了光辉
失去光辉的女王就连爱情的锁链也太沉重
不再回头的目光,甚至胸口的温暖
也失去了
岁月在树上添加的是年轮
被遗忘的名字只能渐渐冰冷
冰冷的冬风刮尽了树上的树叶
落在大地的枯干落叶之中
可以感受到稀微萌芽的气息里
被置之不理的爱情……”
咦?我身上的寒毛不禁全部竖了起来,谁在和着我的琴声唱歌?不会是……不会的。老师的嗓子再好,毕竟也是个老人,也绝对不可能发出女孩子一样甜美的声音。我没有停住琴声,但是小心地停止了轻唱,开始念起咒语:
“ECOEFFCTMANA——初阶侦测术1
……哈啊,好怪的感觉,有神圣力量存在!不过……对了就在那里,那棵树后面!不出我所料那歌声哑然而止了,从我死盯的那棵树后,转出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
“您好像已经发现我了,很抱歉打断了您的演奏……”
是个很羞涩的声音。她把手背在身后,微微低着头,双颊泛着红色,略带忧郁的眼睛躲在淡蓝色的的刘海儿之间,她的头发是很少见的淡蓝色哎!(随老师旅行这么久,所见到过的这个发色的人也绝不超过5个……这不是关键啦!)她的打扮是会让人感到很奇怪的:一袭深红色的长裙,腰部用束带系了起来,显得很苗条,娇小,可是,腰部左边居然挂着一把锐剑呐!裙子上还印着什么图案,看不清楚,花纹有些乱。
她正犹豫着向我这边走近,我慌张地问:
“请问您是哪位?我们好像没见过面……”
正向这边走着的女子,听到我的话后,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我已经可以看清楚那裙子上的图案了,那是一把剑尖朝下的长剑,剑柄上方有一个光环,剑身上还长着一对向上的翅膀。这是什么图案呢?她是剑与破坏之神雷提的祭司吗?雷提的圣徽我见过的,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碍…您好……我叫索尔……请问您是雷提的祭司吗?……”我竟有些慌张,见鬼。
她见我如此慌张居然抬起眼睛红着脸微微一笑:
“我是剑与破坏之神雷提神殿的从属教会——‘天使之刃’的在家修行祭司,请叫我伊芙蕾儿好啦!我路过这里听到琴声,就坐下来欣赏……很抱歉打扰了您。
哇,我的脸好烫啊0应抱歉的是我,让您听到这么烂的调子……”我低头望了一眼墓碑。
“不,它被您赋予了很深刻的情感。”
“谢谢……”
自己的曲子头一次被人夸奖,还是个同龄女孩子……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请不要介意,能否告诉我这层安详的泥土下面,究竟休息着什么样的人呢?”
我的眼睛好像又有些湿润了,真丢人。
“你说你是孤儿?”伊芙蕾儿的目光看起来更加温柔了。
“是的。”
我们并肩坐在大树下,目送着夕阳西下,整个世界都被温暖的橘红色所笼罩。
“好可怜……可以听听你的故事吗?”
“我并不可怜的,至少,我还有我的老师……至于我的故事嘛……”我把诗琴放在了一边,施了一些法术,让它自己演奏起来,还是那首曲子,但法术中记忆的是老师生前的演奏,所以动听多了。
对于我的身世老师也没太多地讲给我,只是知道他和我的父母是极要好的朋友。我的父亲是一名战士,但在我出生后不久的一次与南方蛮族的战役中牺牲了……当噩耗传到母亲的耳中时,她并没有垮掉。第二天,找来了好友——就是我的老师,并把我和全部家当交给了他,自己则也去了南方前线。老师说,那天他哭了。当然,母亲也同样没有回来……老师是一个巫师,对于家务事是很无策的,又不会自己赚钱,所以剩的不多的家产很快就花得差不多了,只好开始了流浪生活。那一年我7岁。
“你的母亲去前线?她也很会打仗吗?”伊芙蕾儿忧郁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天真。我不禁笑了起来。
“呵呵,大概是作后勤工作,比如洗衣煮饭之类的,这件事老师也没太多地和我讲。”
“那时你刚刚出生?”伊芙蕾儿又露出惊讶的表情。
“哈哈,刚刚断奶……那老家伙从来没有给我讲过,他一个大男人是如何把一个傻小子拉扯的的……”我的喉咙又哽住了。
“对不起……”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扭头看着她,忧郁的眼睛映着夕阳随风飘散的发丝将光线切割成一缕一缕,那橘红色在她的脸庞上镀上了一道明亮的轮廓,大树上不时地落下一片经不起早霜的枯叶,伴着诗琴的奏响,还有伊芙蕾儿那均匀的呼吸声,在那一缕一缕的光线间轻巧地缓缓地滑落下去。
我摇摇头嘻嘻一笑:
“没关系的。那段流浪的记忆是很美好的。哈哈,虽然我们俩年纪差不多,但是我敢说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呢1
没错,这就是属于流浪汉的自豪感。
伊芙蕾儿又羡慕地望着我,(这位祭司小姐的表情还真是丰富呢!恩哼,这种感觉还是不错嘛!)“能给我讲讲,旅行中的故事吗?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小城里,只能从书本中了解外面的事情……好不好,索尔?”
又突然传来一个渴望求知的表情,真是拿她没办法。我也真的想把我所有听过见过的故事一个不剩地讲给她,但是……我伸了一个懒腰妄图解除全身积累了一天的疲劳……
“那个,对不起,伊芙蕾儿,我真的很想讲给你听,但是我今天真的很累了,”
这时见她脸上划过一丝失望,所以连忙说:“没关系的,你不是就在这座城里住吗?我的老师去世了,我一个人旅行是很难的,也许就要在这里住下,找个工作……我暂时住在银飞马之歌酒馆的楼上,有空来找我好啦1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起了身子,拍了拍灰尘。太阳已经看不到了,只给天地之间留下了一道回忆的彩虹。雪琳娜的月亮已经露出了笑脸。“你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我说出了自己马上就会后悔的话。伊芙蕾儿歪着脑袋顽皮地抖了抖腰间挂着的锐剑,锵叮锵,铛铛——“要我送你吗?”
“呃啊!谢谢……不用了……谢谢你今天陪我这么久,在我最难过的时候。”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对,是好朋友。”
“嗯!好朋友1伊芙蕾儿开心地笑了,在傍晚的月光下,笑得很美。
她陪我走到了城里面,她告诉我最近治安很乱,要多加小心。还告诉我她母亲在她很小时就去世了,还说她们教会的高阶祭司是很好的人,像妈妈一样慈祥,特别关爱她。后来我猜想这可能就是我们能很快交上朋友的原因吧——同病相怜。
“好了,离酒馆不远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了,我要回家了,太晚了会被爸爸骂的。”
“好的,祝你旅途愉快,耳畔常有阳光,直至夕阳西下。”
她听了先是一愣,转而微笑着回答:
“祝你一路平安,归来时犹如出发,笑颜常在。再见喽!嘻嘻……”
接着就笑着跑开了,我看着她,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在蒙蒙的夜色之中,那银铃般的笑声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直到进入了嘈杂的酒馆……
一进入酒馆,就不禁再次想起老师,鼻子也不知不觉地有些发酸。当我踏进酒馆时,本来嘈杂的气氛立刻减退了好多——那些酒馆的常客们都用同情的眼神望着我;还有那些陌生的眼神是来自刚到这里的旅行者——他们发现气氛突变的原因是来自我时,现是一愣接着是与常客门交头接耳,不时地用眼睛瞟瞟我,搞的我脸上火辣辣的,真讨厌!
这时传来一个很粗壮的声音:“喂!哪里来的小鬼?把这里的气氛全搅坏了!这里不欢迎你1
循声望去是个一脸大胡子的小矮子,恩……是个矮人。他气呼呼地叫嚷着,我把脸垂得很低,好想大哭一常只好独自向楼梯走去,酒馆中忽然静得很,只听见有人在干咳,还有人像是不耐烦的敲着杯子,铛,铛,铛,又使我想起了伊芙蕾儿腰间的锐剑。
走到楼梯口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抬头发现是一位长着灰色头发的沧桑而健壮的中年人(确切说应该是中老年,呵呵),那就是酒馆的老板密托先生。
“密托先生……”
“孩子,不要在意,矮人都是那样,他只是不知道情况,他们其实很善良的……”
“谢谢,我知道,我也很累了。”
“好的孩子,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别忘了下来吃晚饭。”
“好的先生……”
我上了楼梯,却隐约听到下面的说话声音:
“喂!矮人1是一个醉醺醺的声音
“啥事儿?醉鬼?”
“你……知道吗?他……他……是个孤儿……嗝1
“好响的嗝啊,哈哈!孤儿又怎样?好多动物一出生就是孤儿埃”
“他妈的……你……你没良心碍…找揍是吗?他老师刚死,你不知……道吗1
“想打架吗,我的宝贝斧头整三天没沾血腥了。”
“喂喂!要打架的请到门外去1是密托先生的声音。
“嘿年轻人1叫密托先生是“年轻人”一定是那个矮人“请再给我拿两杯啤酒1
“先生钱给多了……”
“25塞尔买你两杯啤酒外加一个故事!还不够吗?……我想听听那个小鬼的故事……”
虽然看不见但我感到密托先生向楼梯口望了一眼。“事情是这样的……”我不想听了!便把脑袋埋到了被子里睡觉去了。这一夜我做了好多好多梦,梦中有老师,还有伊芙蕾儿……
这一天我起得很早,只是愣愣地看着东方的日出,血红色的日出。手中捧着自己的魔法书,被朝阳染红的魔法书。站在阳台上,冰冷的阳台上。直到太阳升到半空也没有记忆一个咒语,只是草草地把昨天没有用过咒语上的魔力更新了一下。
这时听到有人在敲我的房门,是谁呢?我打开房门时,却吃了一惊——门外没有一个人!心里凉了半节……可怕……
“喂!小鬼!往哪看呢?这里啦1
有人在下面拉了拉我的袍子。我懵地往下一看,是昨天的那个矮人。矮人那滑稽的脸拧在浓密的胡子间,而且涨得通红,那情形真有的瞧,但是我笑不出来,我承认我这人有时很会记仇。
“请问,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这位矮人的脸涨得更红了“我没什么事!是下面的那帮酒鬼!哼!叫你下去,那个老小鬼一定要我来叫你,”
老小鬼?哈哈,大概是指密托先生吧?
“还要叫我道歉!哈!我真想剔下他的骨头给老子磨斧头1
“呃呵,”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但有犹豫了片刻温和地说(至少他是这样认为):
“……对了小鬼,昨天的事请不要怪我,也不要生气,我不了解情况,实在是……”
“先生请不要再说了,我了解的。”
“不必给我面子1他接着又用矮人语嘀咕了一句,我和老师多少学过一些矮人语言,我听懂那句是骂人的话,我微微笑了笑。“不就是一句‘对不起’嘛1他又换回了拜索斯语讲道“其实没啥了不起的,不要以为我们矮人只会粗鲁。”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的,先生,我不生气了。呵呵。愿你掌握到铁砧和锤子间迸发火花的精髓。”
听到这里,矮人那密布胡子的脸上忽然闪出两道兴奋的火焰,呃,那是他的眼睛埃他定了定神儿,很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用那矮人特有的大嗓门颤抖着说:
“愿矮人与火的卡里斯·纽曼的庇护与你同在-…请问——你也是矮人吗……”
“……”我觉得好像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对,是啼笑皆非吧。
“……呃碍…”他猛地拉了一下下巴上的胡子,“我在说啥呀?太亲切了,我一生当中只在矿坑中听到过如此温馨的祝福……听到这句话,就像见到亲人一样啊1
“是吗先生?”我侧脸微笑着看着沉浸在无限温暖中的矮人,“这句话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我从未想过它会给矮人朋友带来如此的快乐!真是我的荣幸1
“哈,小伙子!我喜欢你!你会和你的老师一样优秀的1他把双手举起“我叫阿鲁哈福·艾塞韩德。叫我阿鲁哈福好了。我也很荣幸1
我一时没有搞懂状况,一两秒后我才弄懂——他是要和我握手啊!我连忙弯下腰握住阿鲁哈福的手,他也掂起了双脚,这个手握得双方真的都很辛苦呵!好在也都很愉快。
“好吧,大家都在等你呢!一起下楼吧1
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嘈杂,有人喊道:“喂!小矮子!你住在上面啦?”“你想成为餐桌上的最后一道菜吗?”……“再不快点以后就喝不到酒喽1最后的是密托先生的声音。
这里有必要提一下这位酒馆老板了。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传奇人物,这是我在老师生前与密托先生的闲聊中听到的:他的原名是密托·贺里滋,对,他就是路坦尼欧大王的八星之一贺里滋的后代(不要以为我在胡说,这是真的,请往后听),他当然也曾是名门贵族,那是在27年前的事情,那时贵族院叛乱的事如今已众所周知,他的父亲作为贵族院的元老之一,坚决地揭发抵抗叛乱分子,但寡不敌众,英勇牺牲了,贵族院却以“叛乱”的罪名名抄了贺里滋的家,企图灭族。可正在服军役的密托·贺里滋得到了消息,躲过了灾难,隐藏在皇宫中,与国王陛下一同伺机杀掉了叛乱的首领,可敌人的势力还是过强。国王劝他出去避一避,他逃到了南部林地,隐姓埋名为商人,自称阿撒姆斯·密托。这一躲就是5年,叛乱平息后国王陛下召他回到拜索斯皇城,恢复他的名誉,但是,他的家人已经都被杀死了,皇城的繁华只会给他痛苦的回忆——他不想回去。国王陛下只好恢复了他的名誉,归还了他家族被没收的财产——那些财产在后来的几次大大小小的与蛮族的战争中,也被密托先生以募捐的形式归还了国库。只留下了一点,作为酒馆的本钱。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贺里滋先生,所以大家知情后还是亲切的叫他“密托先生”。
我和阿鲁哈福手拉手走下楼梯,使我惊讶的是,酒馆失去了往日的喧嚣,竟多了几分庄严肃穆。密托先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打算在这儿——你的老师最后工作的地方追悼他,告诉他我和我的客人都很敬爱他。你是今天的主角,孩子。”
密托先生宣读了悼词,我没有听,我害怕那种心痛的感觉,只是轻轻伴奏着哀伤的曲子。酒馆中每个人都低吟着他们喜欢的曲子。我也忍不住吟唱了起来:
每当树梢刚刚变黄的时候
一切美好留在
精灵的记忆之中
星光闪过
泪一般流下来
冰冷的心,以仅存的温度
点燃了树叶的颜色
秋风绕过游丝吟唱着
无人聆听的诗段
树叶在细细的风中穿行
颤抖着下落
回忆着幸福与痛苦
冷月
独自忍受着
秋夜的冰冷
泪眼如霜
精灵的竖琴也奏着
失望,还有凄凉
星光闪过
泪一般流了下来
洒在如水如梦的回忆上
佳人的笑颜欢语
望穿在秋水中
还有心酸的浪漫
泪水点点滴滴
散落在有你的梦乡
……
所有的人为我鼓起了掌。“这是你写的歌吗?真棒啊1“有点你老师的味道了。”“不过还稍显稚嫩。”“已经很不错了,小伙子。”
“不,”我强忍住泪水摇摇头,这不是我的歌,“这是我的老师在像我这么大时写的歌。是他的第一首歌,可以说是他的处女作。”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接下来大家纷纷讲着老师讲过的故事,唱着他生前的歌。我坐在酒馆的角落里,密托先生陪着我。
“好孩子,你的老师走前把你交给了我,我答应过他照顾你。现在丧事已经办完了,你就留在我这里安心住下吧,每天帮我做一些简单的杂务,再像你老师一样唱唱歌,我会按月付你工钱的。”
“谢谢,密托先生。我会好好做的1
密托先生慈祥地笑了。
这时,酒馆大门传来敲门的声音。敲门?谁进酒馆会敲门啊?密托先生走了过去,打开门愣了一下,然后兴奋地大叫:
“伊芙蕾儿?哈!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老密托都快认不出来了!嗯,都是漂亮的大姑娘了!哈哈。”
对方也大叫道:“啊!密托叔叔,我也好想您啊1两人拥抱在一起笑着,很开心的样子。
“你九岁那年当祭司以后我们一直没有见面吧?都8年了啊1
“嗯1
“你爸爸还好吗?对了你来这里有事吗?这儿可是你们禁地啊1
“我在……来找人的……”
“是找我吗?小姐?”我笑嘻嘻的站了起来。
她看了我笑着点点头说,
“对啊1
我再仔细地看了她,今天她穿的是淡蓝色的便装衣裙,淡雅高贵的服饰还是藏不住她的活泼可爱,腰间还是挂着那把细细的锐剑,叮当叮当的唱着欢快的歌。
“你们……已经认识啦?”密托先生摸了摸前额,歪着头问。
“是的,昨天刚刚认识。”我很快地回答。
“好像已经是老朋友了啊?这就叫一见……”
“一见如故!1我再次很快地回答。
“哈哈哈1密托先生爽朗地大笑起来。
“我……”伊芙蕾儿像是要说什么。
“对了,小丫头,你怎么可以来酒馆啊?你是祭司啊1
“我——又不是来喝酒啊,今天我们教会放假。我爸爸忙着办公务,哲修达哥哥又要去训练,好不容易放假,又没人陪我出去玩。还好昨天遇到了索尔,今天想找他一起出去玩儿,好吗?叔叔?”伊芙蕾儿像是撒娇一样从后面搂住密托先生的脖子。
“伊法斯家的千金小姐发话,我一个老酒保还敢说什么呢?哦,稀尔德男爵好吗?他家的少爷也好吗?”
伊法斯?稀尔德男爵?这个伊芙蕾儿是什么来头啊?
“恩,都很好1她跳到我身旁,拉住我的胳膊,“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我诚惶诚恐地望着她,她是贵族……天啊!我是不是该单腿跪地,然后吻她的手背……我从没和贵族单独交往过,从来是在老师身旁静静地站着,真有些不知所措。
密托先生好像看出了我的窘相:
“绝对不行!你这丫头,还像小时候一样,就想着玩儿。这么久不见,又马上要走,老密托活不了几个8年了。先去我的房间叙叙旧,再放你们走!索尔,一起来吧1
“好……”
“哼!好吧1伊芙蕾儿撅起了嘴,但还是拉着我走向密托先生的房间。我已经不会动了……
“大家请随便吧,有事和酒保打下招呼,我和索尔有些事,先失陪了1这是讲给酒客们听的,密托先生好像也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我们了,目光刺得我身上很不舒服。很快酒馆中又恢复往日的喧闹。
来到密托先生的房间,他给伊芙蕾儿沏上了茶,又问我:“要喝酒吗?小家伙?”
“……啊,不了谢谢您……”此时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无意闯进议会室的小侍从,内心实在是慌乱。
“你什么时候学客气啦?喏,给你,不要像那个小丫头7岁那年一样就好。噗哈哈1
“啊啊啊!不要说啦1伊芙蕾儿捂着连惊叫起来。“拜托,好叔叔1
怎么回事?我一时搞不清状况,只见伊芙蕾儿的脸“唰”的红了。密托先生的笑声更大了,更阴险了。咦?我怎么会这么想?
“哈哈,对,那时,就是这副样子,不,还要更……哈哈……”
伊芙蕾儿从位置上起来,去咯吱可怜的老密托,可怜的老密托好歹是八星骑士的后代,终于还是在她的折磨中把话讲了出来:
“哈哈……那年,她父亲第一次带她来酒馆……啊哈哈……别闹啦小姐……这丫头……好奇哦……竟偷酒喝……啊哈……喝了一大杯,醉得脸红得像个……哦碍…西红柿……小姐……走了三步就醉倒啦,哈哈。”伊芙蕾儿终于放弃了,像是要哭的样子蹲了下去,抱住双膝头埋了下去。
“哦?生气了,对不起,但那样子真的很可爱,老密托一想起就想笑。……哦,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啊,但听听童年的故事也是一种享受嘛!啊,对啦,这儿有男孩子啊!我真糊涂啊,不是吗?不过和朋友分享快乐,也是件好事嘛1
伊芙蕾儿猛地抬起头来,眼睛冒着顽皮的火花,咬住下嘴唇,举起拳头装作要打人的样子,密托先生做出了格挡的姿势:
“哈哈,老头子我真不要命了啊,竟敢招惹雷提的祭司,哈哈。”
这样的情形使我忘记了什么贵族不贵族的事情,也笑嘻嘻地凑了过去说:
“这位小姐现在的样子也很可爱嘛!可以写进诗歌里,恩,就叫做《银飞马可爱的西红柿》怎么样?”
哈哈,我和密托先生互相捶着肩膀爆笑着,伊芙蕾儿则气呼呼地坐回了位置上,而且把一切弄得很响,以示抗议。我们又聊了一会(主要是密托先生和伊芙蕾儿叙旧),我只是听众,也没有刚才那么拘束了,谈笑中也了解了一些这个城市中贵族中的关系,关键是了解到伊芙蕾儿是市长的女儿,而不算是贵族。
“好啦,密托叔叔!我们走啦,您忙去吧,伊芙蕾儿哪天再来看您1
“呵呵,好的,祝你们玩的愉快1
“那再见啦1
“再见……”
“再见1
我当然是被拉出了酒馆,总之虽然和这位市长千金一同出去,却还感到不太体面……应该不是我太狂妄的原因吧……
“哈哈,终于出来了1她原地转了一圈,淡蓝色的短发随着微风飞舞着,还有淡蓝色的衣裙也和她一样快活地跳着舞。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那温馨的笑容就像她手中的叶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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