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茹慧拨开杂草走来,问道:“这边黑乎乎的,你能找到甚么?”把费仕风手里花草抢过,编个花环戴他头上,笑道:“走吧新媳妇,可没轿子坐。”费仕风苦笑一声,好在乐茹慧瞧不见他脸色,自己走到亮处,也采些花草编花环戴上,费仕风忍住惆怅的心情,问道:“你要跟我拜堂么?”乐茹慧“扑哧”一声笑出,心里甜丝丝的。
二人回到黎山寨,见寨门口烛火通明,许多狼族族民拿了长矛围住乐鼎几人,有两人见到他们,喊道:“这里,还有两人1把长矛头对准他们,费仕风不知他们为何忽然翻脸,乐茹慧扬扬手,把两人迷晕,牵着费仕风走到乐鼎身边,其他人大喊:“妖女!妖女1却不敢再靠近她。乐茹慧问道:“哥,怎么了?”乐鼎笑道:“他们的宝贝圣物亮得刺眼,又在他们地头上用,怎么不被瞧出来?来跟咱们要东西而已。”费仕风在人群里寻不到族长和王风,想不明白:“王大哥不是让我来偷圣物么?怎么又派这些族民来?”其实王风此刻还未回寨,这些狼族族民不过是见了英纳山顶剑光,才在寨门口截住他们。
乐鼎瞧了一眼蝶婆婆,问:“蝶前辈会插手此事么?”蝶婆婆心里有些不忍,但已答应帮他,自然不能和他为难,道:“我去劝劝他们。”她走出来,用众人听不懂的话说了几句,狼族族民却大感意外,奇她怎会讲狼族语言,那些人听她说完,神情坚决一齐摇头,嘴里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蝶婆婆叹口气,回来道:“我劝不动,别杀小孩。”乐鼎用眼神示意神水侯卜世志动手,费仕风知他要神水侯放毒杀人,自己又不能挺身而出,心里焦急,转头看乐茹慧,乐茹慧原本不想管,目光和费仕风一触,心软道:“卜伯伯,用迷药便好。”卜世志没吭声,一手扣了一枚紫色药丸,乐茹慧见了药丸颜色,轻声叹口气,知道哥哥不想留活口。
卜世志扬起双手,两枚药丸如星射出,正要落入人群,忽然从空中跃下一人,用袖子卷住药丸反射回来,卜世志伸手接住,见那人满脸皱纹一身袈裟,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和尚,蝶婆婆、卜世志、施僵、乐鼎一齐喊道:“水和尚1水和尚法号止水,已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见蝶婆婆、卜世志、施僵三位老人认得他也便罢了,想不到乐鼎年纪轻轻也认得他。乐鼎拱手笑道:“水前辈好1话里一点也不意外,便似知道他要来一般,众人听他继续道:“我说神域人才济济,又和血烟一般动九鼎心思,怎会不派人来和我抢。”才恍然大悟。这水和尚是“神域五贤”之一,“神域五贤”是神域帮内五位耄耋老人,位分甚至比帮主还高,因此在江湖上倍受尊重,众人见乐鼎平平说来,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也暗暗佩服他。
从人群外又跃入两人,其中一人瞧见费仕风,急道:“你怎么跑血烟去了?”费仕风见对他怒目说话的是西使刀锋,另一人是东使浪剑,浪剑拦住刀锋,道:“他若心术不正,咱们神域要他做甚么?”水和尚瞧了一眼费仕风,对他微微一笑,费仕风只觉心头一暖,也露出微笑,被乐鼎瞧在眼里,笑道:“神域抢人抢到我亲妹夫头上?”刀锋听了愈怒,水和尚止住他拔刀,道:“乐施主年纪轻轻,心肠不可太过狠毒,饶了这些人吧1乐鼎道:“好,只要他们不来惹事,晚辈可以答应。不过,水前辈也须答应晚辈一事。”水和尚见他应承,喜道:“好,好,你说。”乐鼎道:“你们神域不得再打‘信’鼎主意。”刀锋不等他说完,道:“不行!水和尚在此,岂容你们动手?”水和尚为人随意,神域帮内不分尊卑都这般唤他。
乐鼎拍拍手,残风押了一人从旁边过来,狼族族民瞧见都惊呼起来,被残风扣住喉颈的正是方才不在场的狼族族长,乐鼎问道:“你如何护得他的周全?”刀锋气得说不出话来,连说:“卑鄙1水和尚摇摇头,道:“我答应你1刀锋急道:“水和尚……”被他挥手打断,听他道:“咱们搜集九鼎为了甚么?怎可为了拿鼎妄送他人性命?”见族长面色憔悴,道:“乐施主,请放人吧。”乐鼎点点头,让残风把人放了,抬手道:“我们先走一步,水前辈不妨多逗留几日,一赏异族风光。”领了众人离去,狼族族民要待拦他,都被他用内劲震开,费仕风呆了呆,也被乐茹慧拖走,水和尚拦住其他要追的人,道:“不可。”
乐鼎一行远远离开黎山寨,乐茹慧叹道:“咱们怕他们做甚么?现下无处可去了。”乐鼎道:“既然已答应不杀那些人,留在黎山寨你道还有人送饭食给你?”转头对蝶婆婆道:“不如请蝶前辈带我们到百狼洞,十五日后也不必再跑。”蝶婆婆点点头道:“你倒厉害,连百狼洞也知晓,也好,到那里便不愁吃喝了。”
明月下黑夜也和白昼一般,蝶婆婆领众人过了一座山,眼前一道矮坡叫落马坡,蝶婆婆指着坡尽头一个黝黑洞口,道:“便是那里。”众人在坡上走了一会,身后忽然响起狼嗥声,蝶婆婆道:“来了。”费仕风转头去看,吓了一跳,见身后跟了十来条如小驹般大小的灰狼,只只目露绿光嘴角挂涎,他在雪山时见的大都是白狼,不像眼前这般瞧得心惊。落马坡这群狼肚子内瘪不知饿了多久,月圆之夜又特别凶残,一闻到人肉香便从四处聚来,不一时已有近百条之多,把众人围在中间。乐鼎停下来,见卜世志要施毒杀狼,笑道:“卜伯伯且慢用毒,咱们比比看谁杀得多。”把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手举在身前,除了蝶婆婆和费仕风,其他四人也摆开架势,准备屠狼。
那群狼见众人停下,愈来愈躁动,咧嘴露出獠牙,喉里“吼吼”响个不停,残风道:“狼太少,我去引些来1滑步从狼缝中远去,那些饿狼眼前一花,人已少了一个,奇怪间已有几只同类跃进人群,都怕食物被其他狼抢去,一只只前赴后继,铺天盖地扑向七人。
乐鼎脚步不动,一只饿狼跃来时稍稍侧身避过,顺手在狼腹薄弱处重重一击,那只狼嘴里喷血五脏俱裂摔到远处,连抽搐也没有。扑来的饿狼愈来愈多,乐鼎只是上半身左摇右摆,右手如飞如电击在狼腹下,到后来打得狠了,那些狼跃不到近处,便被他掌劲击飞,连血也喷不到他身上半滴,乐鼎大笑道:“痛快1把另一手也抽出,两手在空中乱舞,方圆一丈内满是他的掌影,费仕风记得乐鼎说过他爹乐伯尘和师公比武时用的是“拂烟拦雾手”,想来乐鼎现下用的也是这套掌法,虽然师公胜过他爹,但他“大慈悲手”只学过两招,说甚么也不是乐鼎对手,心想:“如何报仇?”他忽然想到“大慈悲手”掌谱还在乐茹慧手里,不知如何拿回。
施僵和卜世志每人身旁也躺了几十条狼尸,施僵杀的饿狼都是被他快刀斩下狼首,死得痛快些,卜世志杀饿狼速度快,每有饿狼扑来,他只不过挥挥衣袖,便有几条狼躺下,抽搐半天痛苦而死。乐茹慧贪玩,在空中飞来飞去,从乐鼎、施僵和卜世志手里抢狼杀。费仕风见狼死得可怜,杀过几条后便罢手,蝶婆婆和他一般想法,只有狼自行扑来时才一掌拍死。那百条狼不到一刻便躺满一地,众人里只有施僵全身泼满狼血,瞧得可怖。
乐鼎道:“没了?”忽然听到密集悲凄的狼嗥声不断传来,只见残风一人故意在前慢跑,身后两百余条狼在追他,声势煞是壮观,笑道:“残风哪里找来这许多狼?”残风见几人已把狼全部杀光,吐吐舌头笑道:“教主,我回来啦。”把两只狼崽抛来,乐鼎一手拍死一只,道:“好个引狼之法。”跑在两百条狼最前面的是对身子大出其他狼近一倍的巨狼,见狼崽被拍死,仰头凄吼不已,让人听了也心酸。
乐鼎从地上抓起两条狼尸,扔到狼群里,立时被其他饿狼撕咬干净,看得他哈哈大笑,不住丢出狼尸喂狼,嘴里道:“好,吃饱了再杀。”费仕风看到他狰狞面貌,“哇”一声吐出来,惹得众人都去看他,费仕风忙道:“狼血腥味太重,我受不祝”乐茹慧用手绢帮他擦去秽物,拿出一枚药丸喂他吃下,握住他的手和他站在一起,也不想杀狼了。
乐鼎道:“好,咱们速战速决,离开这里。”忽然窜到两条巨狼身前,分别握住巨狼一只耳朵,把两只狼首撞在一处,那两条巨狼一声未吭便脑浆四溅而死,其他狼瞧得怕了,都慢慢退去,乐鼎和三亲侯又花了半个时辰时间,才一一追杀干净。
众人在附近小溪洗过,来到百狼洞洞口,见洞里黑黝黝深不见底,乐茹慧问:“这里还有狼么?”蝶婆婆叹道:“落马坡的狼都住在百狼洞,一共也只三百多条,狼族族民世代和它们相安无事,你们一来便把狼杀了个干净,哪里还有甚么狼?”
眼见天也快亮了,残风捡了两条肥大狼尸,洗净烤炙后和众人分食,这十几日他们便以狼肉度日。费仕风心想那群饿狼没吃到人,有些让同伴吃了,有些让他们吃了,便吃不下狼肉,只吃乐茹慧给的“饭丸”,一晃十几日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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