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仕风捂住脸不敢看她,听她笑个不停,恼道:“你再笑我便不穿了。”转过身子要脱衣服,乐茹慧收起笑脸,道:“好啦,我再不笑了,不过这声‘姐姐’还是要叫的,咱们演戏要演全套么,让人识破可不好。走吧,姐姐1她原本还想给费仕风梳妆打扮,见他着恼便作罢了。
二人出门走了一会便到血烟洛阳分教,费仕风去过一次,指着一条路问:“门不是在那边么?”乐茹慧道:“那是正门,咱们现下甚么身份?自有下人进出的门。”带着费仕风走入另一条街,街尾有扇小门,乐茹慧拍了拍门,一个壮汉开门出来,见了二人服饰,正要发问,乐茹慧从怀里摸出一块铁牌,喝道:“不要多话!小姐派我们二人回来拿些物事1三人虽然同为下人,级别却差了不少,壮汉见了铁牌果然不敢吭声,垂手站在一旁把二人让入。乐茹慧对这里的环境甚是熟悉,带着费仕风一路来到二楼,推开一间房门,道:“咱们在这里等我哥回来。”她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果然前院里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
乐茹慧道:“我先去找些东西吃,你别胡乱走动。”说完关门出去,隔一会又推门进来,一手拿了盘点心,一手拿了个茶壶,壶盖上扣了两个杯子,她见费仕风一动不动望向窗外,笑道:“你也别急,我哥他们最多午后才能回来,咱们先填饱肚子再说。”费仕风见前院只偶尔进出一两个血烟弟子,想想也是,转过身子帮乐茹慧把盘子放在桌上,乐茹慧倒了两杯茶,递一杯给费仕风,皱眉道:“厨房里就只剩千层酥和核桃糕两样点心,你将就着吃吧。”费仕风哪管吃的是甚么,胡乱塞两块点心到嘴里,把一杯茶一饮而尽,嚼了半天才吞下,恨声道:“你哥既然知道玉佩在我手里,抓我不就好了,怎么连阿强这般年幼的小孩也不放过?”乐茹慧道:“他可不知你把玉佩放在哪里,抓了你有甚么用?自然要用你心疼的物事交换。”费仕风“哼”了一声又道:“你也是血烟的人,他还是你哥,你干甚么帮我?”乐茹慧笑道:“我是血烟魔女,做事你怎么猜得透?说不定也是想害你。”她这般爽快承认,费仕风反而说不出话来,索性自己倒杯茶,继续吃点心。
二人无聊中等了两个时辰,外面日头越来越大,一股热浪直扑进来,蝉儿的鼓噪声仿佛也响在耳边,二人在沉闷的房里只觉得愈加难熬,乐茹慧先忍不住,恼道:“我哥做甚么慢吞吞的,我再也受不住了,你自己看着,我去城门口看看。”出门下楼去了。费仕风也不管她,把茶杯叼在口中慢饮慢吞,那一壶茶早泡得没味儿了,跟白开水也差不多。
乐茹慧才走一会,前院忽然热闹起来,费仕风“刷”得从椅上跳起,几大步走到窗前,从窗缝里望去,果然是乐鼎一行人回来了,远远又听他说:“刘伯,最近身子可好么?”费仕风已清楚他为人,只听得像是咽下一只苍蝇,几欲作呕。他怕漏过阿强,把眼睛紧紧贴住窗缝,看见两个血烟弟子把阿强带入后院,房里另有一扇窗户正是对着后院,费仕风走到那扇窗前,直到看清阿强被送入一个房间,才放下心来。
乐鼎和血烟三亲侯全在前院,费仕风不敢贸然下楼,只能等他们离去再救阿强,他又走到前窗,想不到前院已空无一人,正要下楼,“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却从楼下上来,那脚步声听起来有三人,其实是乐鼎和三亲侯四人全都上楼,轻羽侯残风走路是从来不带声音的。
乐鼎推开费仕风隔壁房间的门,带着三人走入,神水侯卜世志走在最后,抓出一把药粉撒在楼道口走廊上,以防人偷听,他却不知费仕风早已藏在隔壁房间。乐鼎等三人都坐好,道:“明日一早费仕风便会来要人,咱们得了玉佩,人自然要给他,血烟可不能不讲信用么!只不过,还要劳烦卜伯伯给那小孩下一剂‘乱心散’,到时他失了常性,那傻小子不必咱们动手,他怎么也不会明白,为甚么最疼爱的师弟会杀他,哈哈1卜世志俯首道:“教主,圣姑不让我再用这剂药……”乐鼎摆手道:“别管我姑姑,她到无尘庵当尼姑去,再也管不了你。”卜世志不敢再说甚么,道:“属下知晓了。”
费仕风听得惊出一身冷汗,好在他早一日来到洛阳,更巧的是乐鼎伏下的阴谋恰好被他听到,若当时依着桌上留字明日再来,阿强中了卜世志的毒药,只怕真要杀了他,费仕风愈想愈怕,用袖子擦去额上冷汗,继续听乐鼎道:“残风,你快去寻我妹妹来,我只怕她喜欢那傻小子,到时阻手碍脚,卜伯伯一身用毒本事早被她学尽,我怕她看出阿强中的迷毒……等我们拿到玉佩,不必再管中原的事,立时赶往狼族部落,狼王密窟的大致方位也该先找寻出来……”后面便是指派他们离开中原后,血烟掌事的人手,费仕风也听不明白,只盼他们快快讲完自己好脱身去救阿强。
乐鼎他们又说了小半个时辰,卜世志才开门解毒,和乐鼎等人下楼离去,费仕风见他们往前院去,又等了一会,也下楼往后院去。他方才瞧得清楚,阿强被关在后院第三间房,他隔着窗子望入,屋里有两人把守,他从地上捡起两颗石子,瞧准了方位射入,打在一人檀中穴上,那人一声不哼软倒在地,另一人过去扶他,因走动了位置,费仕风失了准头,没有打中穴道,只不过他内力深厚,这一石之力也痛得那人晕死过去。
费仕风见左右无人,进房抱了阿强便往来时的侧门走,守门的壮汉认得“她”,不敢管“她”,大开了门放“她”走,费仕风不敢说话,抱着阿强疾步奔出,他只往人少的地方跑,越奔越到了北边,他内力好,出门一路狂奔到洛水边的亭子才停下,把阿强放在石桌上,用手慢慢揉搓阿强胸部输入内力,只是阿强兀自不醒。
焦急间一阵药香,眼前已多了一人,正是神水侯卜世志,他挥挥手,费仕风又多闻到一股香味,卜世志见费仕风还是不倒,奇道:“你不怕我的迷药?”又换了一种药粉,只不过费仕风还是好好站着,他突然伸过鼻子仔细闻闻,问道:“你吃过狐涎丸?”
费仕风吃过五颗狐涎丸,早已百毒不侵,只他自己不知,见他这般快便追来,吃了一惊,哪顾得上答他的问题,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卜世志要给阿强下“乱心散”,才发现阿强被人救走,他循着阿强身上的药味才一路追来,因此指着阿强道:“闻的。”费仕风才想起乐茹慧都有这种能力,他师父自然也有,心里怪自己不跑远些。
卜世志吹着胡子道:“说好明日再来,你今日来做甚么?把小孩还我1手臂暴长伸向阿强,费仕风快速移动脚步,闪到卜世志身前,拦住他道:“别碰阿强1卜世志往后连退两步,双手各弹出一颗蓝色药丸,费仕风知道药丸有毒,侧身躲过,两颗药丸砸在亭子栏杆上,无数毒液飞溅开来,费仕风忙抱着阿强跃到亭外,那些毒液溅到亭子各处,把栏杆柱子侵蚀出无数小洞。
费仕风看得胆战心惊,见卜世志一手各扣十颗黄色药丸,以为要射向他,却看到卜世志把十颗药丸全射向空中,那些药丸落下掉在地面上各个位置,每个药丸都升起一股浓烟,不一时二人方圆十余丈全部裹在一片淡黄无臭的浓烟中,卜世志在烟中笑道:“你若一直抱着阿强,我便闻得出你的位置,你受得起这毒烟,只不知孩子受得起么?你受得起我用毒水射你么?乖乖把阿强交于我吧。”费仕风不管他,只想跑出浓烟,只不过他怎么跑还是身处浓烟中,原来那十个药丸兼有布阵的功效,把他困在阵中。
正在费仕风一筹莫展四处乱撞的时候,听到有人大声喊:“臭老头,水漫金山咯1一大股水从阵外射入,把浓烟和药丸冲得干干净净,费仕风看到那人,喜道:“君岚1正是孙君岚抱了一条从附近水车引来的水管四处冲水,孙君岚笑道:“呆子,又救你一次了吧1费仕风见了她,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嗯嗯”使劲点头,浑然忘记卜世志还站在一旁。
卜世志见有人破了他的阵法,恼羞成怒之下一颗绿色药丸射向孙君岚,孙君岚见费仕风见了她高兴,心里也高兴,未曾注意到药丸射来,听费仕风喊道:“君岚小心1那颗绿色的药丸已经在她眼前爆开,她只觉得双眼一阵剧痛,喊道:“哎哟!我的眼睛1
作者:布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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