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风这才看清这是另一间更大的石室,前不远处有个洞口,微弱的光线从洞口射入,照得石室朦朦胧胧。他刚走几步,“哗啦啦”踏入一道水沟,脚下冰凉刺骨。水沟直通到洞口,仕风趟水来到洞口,弯腰要出去,“砰”一声不知撞在什么地方,他摸摸头细看洞口,竟然是一道厚厚的冰墙,不禁哑然失笑,他在大雪山的时候经常和娘筑了冰墙冰房玩耍,不曾想离开雪山才数月,竟认不出了。只不过这大热天的,哪来这些冰块?
仕风用劲去推冰墙,这冰墙足有丈许厚,丝毫不动。他把脸贴在冰上,冰墙内干净剔透纤尘不染,一眼能望到石室外,柔柔的月光洒在白霭霭的地面上,竟然是一片雪地,仕风奇道:“怎么我一滚滚回雪山去了?”他只觉回到故乡,分外亲切,只可惜冰墙把他隔在室内,虽只丈许,却不知如何出去。
上层石室闷热,仕风初从石道滚下,还觉得这里清爽宜人,这时才感到寒气逼人,连呼出的气也变成白雾。他从水沟上来,坐在岸边,感到腹中饥饿,裹紧湿漉漉的薄衫蜷成一团。朦胧间水里有条黑影游过,仕风伸手去捞,那黑影滑溜溜从他手边游走,是尾肥鱼,他大喜过望,细看水中,竟有许多这种鱼。仕风不住伸手去捞,那些鱼虽然肥大,却都灵动油滑,怎么也捞不着。他抓了会鱼,身子渐渐暖和,灵机一动,脱下长衫踏入水中,慢慢把几尾鱼驱到岸边,看准鱼儿蒙下长衫,竟也让他抓到两尾,在长衫里“卟卟”乱跳。
仕风喜滋滋把两尾鱼连同长衫摔到岸上,鱼在衣服里不住扑腾。他脱衣服的时候,把怀里的东西全丢在岸上,火石火绒早已打湿,生不了火。仕风从没生吃过生肉,此时肚饿,也管不了许多,抓起一只鱼,念道:“鱼儿鱼儿,若不吃你,我饿死在这,便是你吃我了,还是我先吃吧。”用匕首杀了放在水中洗净,咬入一口生鱼,虽然味道有些腥臭,倒也清甜可口,而且鱼刺只三两根,几大口吃尽后身子更觉暖和。他又吃了一尾鱼,肚中已饱了七分,怕水中鱼儿不多,自己又不知要在石室里待多久,不敢再吃。
仕风吃完鱼又喝些沟里的水,也是冰凉清甜,暗想在石室里有吃有喝,日子过得也挺自在。他找一处远离水沟的地方躺下睡觉,心想外面那疯子该不会闯进来吧?半夜里又觉得冷,迷迷糊糊翻来覆去,不得好睡。
他半睁着眼瞧石室顶,到处挂着黑乎乎的东西,不时有水珠滴在他身上,他躲来躲去躲不掉,只好听之任之,反正身子早已湿透,也不差那几滴。到后来,石室慢慢亮起来,他才瞧清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些石柱石笋,有的像垂莲,有的像灵芝,有的如凤凰展翅,有的如八仙过海,各具形态惟妙惟肖。
冰墙那边传来“叩叩”两声,仕风瞧过去,洞外已然大亮,有只雪鸡正拿喙啄冰墙,仕风笑道:“帮我啄开吧。”雪鸡却“扑叻扑叻”飞走,仕风自语道:“要怎么出去哦,我可不敢再从石道回去,疯子一定在那里等着要吃我。”想到吃又想起肥鱼鲜美,如昨日般再去抓鱼。他趟在水中,才看清冰墙下有个巴掌大的窟窿,不时有鱼儿游进游出,才恍然为何室内有鱼,看来自己的三餐只能靠老天赏赐了。
仕风花了一早上,把水中的鱼全抓到岸上,足足十几尾,能吃上两、三日,他吃了两尾,闲来无事,把昨日散落在地上的物事收拾在一起,共计是一张麻布两张狐皮两个瓷瓶两根萱草一个玉佩,仕风暗叹:“到再也抓不到鱼儿的时候,只能把狐皮也给吃了。”
仕风这才去看两张狐皮,他先看自己那张,再次默念上面的蝇头小字,念了几句内息又有点混乱,一阵烦恶,被压入汽海的真气慢慢爬升上来。仕风闭住眼睛,想象那些真气往回走,只是他经脉认识不多,不知要如何引导,这般做只暂时阻缓气息上升速度。他有些控制不住,又想吃书生给他的药丸,打开瓷瓶只有两颗,舍不得吃,犹豫间不去控制内息,内息被他阻了半天,忽然松开,一下往上涌去,他“噗”得呕出一口鲜血。
仕风随手抓起那块麻布擦嘴,送到嘴边才看清上书“无为心经”四字,心想:“无为?便是什么也不做,不是跟那书生说过的‘不嗔不怒不喜不悲’差不多么?”他心里好奇,转过那块麻布去看,见上面一列画了八个裸体小人,每人身上各画一条经脉,正是奇经八脉,每副图上另绘了奇经八脉同十二经脉的连接,经脉上都用小字标明穴位名,旁边另有注解。
仕风先看第一副图,是任脉经线,任脉行于腹面正中线,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阴及阴维脉交会,能总任一身之阴经,故称“阴脉之海”,仕风一路从上往下循着线路看下来,丝毫没有察觉到体内这条经脉上窜动的真气已然回归汽海,他看完这副,体内疼痛稍减一分,精神也健旺一分。等他不知不觉把剩余的督脉图、冲脉图、带脉图、阴跷脉图、阳跷脉图、阴维脉图、阳维脉图七副图看完,洞内光线已经黯淡下来,原来天竟快黑了,想不到他看这八副图看了一天。
这《无为心经》乃佛门宝典,正是要学的人不要心存妄念,仕风无意中反而学到精髓,把混乱的异种内息收入汽海供己驱策,只觉神清气爽身轻欲飘,把麻布收好,吃了两尾鱼。因白天精神专注,这晚真的困倦,一觉直睡到天大亮,一个翻身醒来,发现不止身子不冷,原来湿透的衣服竟然变得干爽,连躺着的地方也空出一块人形的干地。仕风心想可能是看了麻布上图画的功劳,他担心日后再发作,取过麻布,把上面八副图画牢牢记熟。
等他背完最后一幅图,仕风看到在麻布最下方,写着“退能聚气,进能发功”八个大字,他灵光一闪,把丹田内的真气逆着手少阳三焦经脉的导息方向,送到左掌,左掌立时发热发烫,他从前无意间聚气的时候,便有这种感觉,想不到如今照着图上的线路,效果又快又明显,他挥掌出击,掌风打在水沟里,“轰”的一声,一股水柱扬起泼在冰墙上。
仕风又惊又喜,左掌还是发热欲胀,他抓起一尾鱼,不一时竟肉香四溢,冰水中的鱼儿脂多,这时鱼皮上“滋滋”冒着热油,散发出浓烈的鱼香味,仕风捏捏鱼肉松软,送入口中,他许久没吃熟食,只觉得鲜美异常入口即化,险些把自己的舌头也给吞入。仕风连吃四尾才尽兴,把手少阳三焦经脉上的真气倒回丹田,心想今后做饭倒方便,呵呵傻笑起来。
他不知自己体内五股真气早已调和,还记挂着《狐筋经》上说的上下两册都要练,又把王明那里得来的狐皮拿来看,下册字意比上册晦涩不知多少,他看不明白不一时便昏昏欲睡,把狐皮丢到一旁,心想:“反正有这,真气岔了再倒回去便是,不学啦。”
他吃完鱼后精力旺盛,这时不知要做些什么好,拿掌胡乱击打水面,忽然想到:“不知我的掌力能不能把冰墙击碎?”他既然生了这个念头,立时便要行动,走到冰墙边,把汽海中的真气聚到双掌,齐齐击在冰面上,冰墙微微震动一下,反震得他双手生痛,他苦笑道:“毕竟太厚,我哪有这般厉害。”
他转头正要上岸,看见地上鱼骨,忍不住笑起来:“我就是太笨,只懂得烧鱼吃,却不知要烤冰1他再把真气聚到双掌,按在冰面上,不一时冰面上水流“哗哗”流下,两个深深的掌印印在冰面上,仕风每到手掌陷入尺许,便换个位置,疲累时吃尾鱼休息半个时辰。到得夜里,冰墙终于只剩三、四尺厚,他双掌成拳,用力击出,“噼啪”一声,冰墙慢慢裂开,再踹了一脚,冰墙碎成片片散落在地,洞外的风一下子吹进来,把仕风丢在地上的东西吹散,仕风连忙去捡,那麻布最轻,乘着风直往石道上飞,仕风抓不住,石道又窄,爬不上去,只好安慰自己:“反正也背熟了,又不是我的东西,最好能直接飞到灵山寺去。”把其他东西收好,走出洞外。
仕风踩在地面上“哧嚓”作响,果然是雪,这时几片乌云悄悄掩住月牙儿本来便黯淡的光芒,把自己庞大的身影投射在大地上向前流动,寒风把远近的松柏吹得“哗哗”乱响,仕风站着的地方是座山头,遥遥望见山下有一大片房子,喜道:“有人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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