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神州大地,自大禹治水后划分为九州。为了使权力集中,大禹采集天下的奇金异石铸造九鼎。派人把全国各州的名山大川、形胜之地、奇异之物画成图册,然后派精选出来的著名工匠,将这些画仿刻于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所刻图形亦反映该州山川名胜之状和风俗风情,而鼎的持有者则视为该州的合法统治者,这些权倾一方的诸侯又直接听命于国王。
自从周幽王为求美人一笑,不惜以峰火戏诸侯来取悦于宠妃褒姒的欢心后,朝廷开始失去诸侯强而有力的支持。当北蛮族真正攻入都城,镐京告危时,八路诸侯竟然只有两路派出兵马相助,结果京城告破,天下民心失散,周朝元气大伤,国力日渐衰弱。
各路诸侯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和地盘,相互之间吞并和侵占,一时间狼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经过数十年的战争才逐趋平静,而天下格局也发生了重大变化:
其中东方的徐州主要控制在青丘国手里,青丘国盘踞东方,世袭诸侯爵位,素有“天下第一侯”之称,据说当年封魔战神姜子牙曾助周武王打败纣魔,才有周朝五百年的大统,故姜氏在周朝享誉盛荣,还没有哪一个诸侯有它这般风光和荣耀。
南方的荆州则被讙朱国牢牢掌握,其国主宇文杰当数一代枭雄,他历经数年奋战,将自己的军队从家族发展到雄兵五十万,并于十年前和郑南侯决战尤怒江,取得战争的绝对胜利,至此南方大陆再也没有能和他匹敌的诸侯强国。
西方的梁州被一个拓拔氏游牧民族所占领,他们善于骑射,特别是一支叫“天狼之啸”的铁骑部队,经常神出鬼没,纵横于大漠,驰骋于草原,横扫罗里雷山脉,建立了强大的儋耳帝国。
北面冀州广大土地则被北蛮族彻底侵占,国号北胡,国姓单于,他们对豫州一直虎视眈眈,认为只要占据了这块中央的核心位置,就可以东击徐州,南破荆州,西阻梁州,到时一统天下就指日可待,只可恨那兖州的列人国不但没有积极配合自己,反倒在边界处陈兵布阵,严重威胁北胡的右侧,若不是正与豫州的周朝作战,单于炽真想进攻这个心怀鬼胎的邻国,将列人国国主端木经略擒来狠狠教训一顿,让他知道北胡的厉害。好在青州的天毒国还算安份,没给自己添什么麻烦,否则这仗真的没法打下去了。
天毒国位于神州大陆的东北方,与北胡紧密相连。由于和中原早疏远了联系和来往,所以其风俗和语言与中原大为不同,天毒国以巫术而闻名于世,有人说要不是天毒国国主巫炎重病缠身,说不定也会卷入这场问鼎之战。
东南方的扬州则被崛起的羽民国占领,又经历过多次战争,其势力更为巩固,降伏了为数众多的岭南蛮族,国力日趋强大。羽民国原来称为禹民国,乃历史上有名的治水功臣大禹的后裔,他们一直以禹为傲,举国都姓禹,并在其国最东边的小岛上建立了天下三大禁地之一的禹豕,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故,一夜之间羽民国所有的臣民全部长出羽翼,并改国号为羽民国。
西南的益州由于资源匮乏,地处偏避,几乎没有诸侯会看中那儿,因而被一个狄氏部落趁机占领。在这个地方的西南方向有一座的火焰山,那儿常年释放巨大的热量,使得西南地区的气温要比其他几州高上二十多度,从星书上看来,西南乃火德星君的宿位,那儿的人恼恨于此,故名厌火国。
与此同时,西北的兖州由兵强马壮的列人国盘踞,倒也没有什么人敢打它的主意。在众多诸侯里,当数这列人国的国主端木经略在最为老奸巨滑,为人深藏不露,乍一看他的相貌,都会误以为他是一个已半身入土的糟老头子,很少有人能通过他病厌厌的神态看出那隐藏在深处的野心。
从地图上可以看出,阴山这道天堑将兖州和豫州完全隔了开来,所以列人国要想发展,扩大自己的地盘,只能通过梁州和冀州这两处作为突破口,但梁州的拓拔氏游牧部队出没无常,根本无法找到其主力作战,端木经略经过几次试探性的进攻,列人国损兵折将,惨遭失败,端木经略只好将目光盯向冀州,希望北胡和西周开战时,自己能坐收渔翁之利。
相比这周围八州,位于神州中心位置的豫州反而显得有些捉肘见襟,虽然周朝已经稳定了豫州的局面,但是在周围环敌伺机的情况下,边疆范围自然缩小不少,特别是被北胡攻占了大片领土,使得这两个州的关系一度骤然紧张。周朝的气势真是今非昔比,从一个泱泱大国沦落到和诸侯并立的局面,难怪有人形容周朝天子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汤的凤凰不如鸡。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诸侯和部落,除了远离中土的一些海岛,其他无不归顺或依附这些诸侯。九鼎所形成的均衡在此时发挥了它神奇的作用,总算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但表面的平静却酝酿着更大的阴谋,谁也没有想到势力坚深蒂固的青丘国会发生政变,一夜之间显赫一时的姜氏家族不但失去对青丘国的统治权,更惨遭满门抄斩,诛连九族的厄运,除了少数几个逃脱外,其余全部未能幸免,被暴尸于荒野。想不到曾经权倾朝野的姜氏家庭落得这般下场,姜子牙若是能看到这情形不知会有何感慨。夺取政权的正是青丘国的第二大势力家族徐若兵等人,徐氏家族在青国丘的地位仅次于姜氏家族,徐若兵不但统管着青丘国大部分兵力,更身兼总务大臣,可以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贵人物,此次他经过周密布置,趁青丘国候主姜路外出打猎,在途中布下重兵伏击,另派一支队部进攻青洛城,里应外合,一举攻入候府,而青丘候姜路最终未能突出重围,死于乱箭之中。
青丘国的叛乱给这平静的局势骤然带来多重变数,如同一石击起千重浪,对九州的影响甚大,特别是给周朝带来致命的打击。毕竟姜氏家族的祖先姜子牙曾是周朝的开国功勋,青丘国在许多国策方面都是偏向于周朝,在周朝遭遇饥荒时青丘国给予了大力援助,并且镐京告危时也派兵相助,可以说青丘国有力地保障了豫州的东部,并始终是周朝在危急时刻的坚强后盾。如今青丘国易主,由这狼子野心、穷兵黩武的徐若兵来当候主,对周朝来说绝对是凶多吉少,甚至是一场灾难。但周朝兵弱国衰,应付目前的局势都让它捉襟见肘,自身难保,哪还有什么实力来对付青丘国的叛党。故而虽对徐若兵的造反大为震怒,却也无可奈何。其他诸侯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招惹这东方的强国,而冀州北胡更是居心叵测,主动向徐若兵伸出橄榄枝,装出友好的姿态。在单于炽看来,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消灭周朝指日可待。因为以前数次出兵都不劳而返,其主要原因就是有徐州的青丘候姜路在支持周朝,使得自己以一州之力同时应战两州,加上兖州的列人国在后方蠢蠢欲动,让自己不能全力施展。现在单于炽决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发兵攻打豫州。
徐若兵对周朝没有肯定自己的合法统治地位大为不满,欲联合北胡对其左右夹击,无奈此时国内人心不稳,自己的权力还没有得到巩固,他害怕自己一旦西征,国内人心萌动,有人也会像自己一样生有异志,那就损了夫人赔了将。故沉吟良久,最终还是没有答应配合北胡同时出兵的要求。
令徐若兵不敢掉以轻心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姜路的宠妃姬若兰竟然趁着混乱逃脱了,更要命的是她还怀有青丘侯的骨肉。俗话说斩草要除根,不把这些人抓回来处决,自己的权威就会受到挑战,更无法安稳地坐上国主之位。于是他传令各地军队严密关注姬妃的行踪,一旦发现立即擒拿者,官升三等,另有黄金珠宝赏赐。一时间青丘国内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积石山位于徐州和豫州的交界处,山势险竣,巨石磊磊。特别是山中有一颗圆石,高高矗立在乱石里特别显眼,给人鹤立鸡群之感,当地人更称此石为神石,因为它每逢月圆之夜,都会将月光聚集起来,整个积石山因此被笼罩在一片银光之中。
这又是一个平常的月圆之夜,但这天晚上却发生了很奇特的事情。
积石山中正穿梭着两人两骑。
“侯夫人,只要过了这积石山,到达豫州我们就安全了。”一位头戴铜盔,手执青铜剑的青年,躬腰向他身后一位半伏在马背上的贵妇禀报,只见他古铜色的国字脸上流露出一种坚毅的气质,看来此人身份必定不凡,因为周朝时的冶铜技术还只掌握在少数达官贵人手里,寻常百姓根本不可能奢望装备这种青铜器具。
“嗯,赶了几天的路,我也有些累了,咱们在这休息会吧。”妇人轻轻吩咐着,就这么简短的一句都说得颇为吃力,那一张秀丽绝俗的脸,略显苍白,可能饱受风尘之苦,面带疲色,不过她性格坚毅,竟没有半点怨言。
“小心1青年上前扶住妇人,原来她竟怀身孕,肚皮有些隆起。费了好大劲从马上挪下来,青年将剑换到左手,拽过缰绳,牵着两匹马,右手则轻轻掺扶着妇女往积石山中走去,自始至终都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举止言行间极为尊敬。
似乎冥冥中注定,她径直往神石走去。
青年看到那散发银光的巨石,怕有什么闪失,正要出言相阻,却见贵妇面带祥和,苍白的脸上竟因见到那圆石激动得露出些许红晕,便不再说什么,紧紧跟随在旁边,目光四处游离,随时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危险。
妇人倚靠着圆石,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它,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涌上指间。
“吴将军,这次真亏了你。”妇人怔怔地触摸着石头,喟然叹道。
“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侯爷此次遭奸人暗害,属下已是有负侯爷往日的恩宠,如果您再有什么闪失,属下就算是万死也难咎其罪。”青年神情激动,手中的剑也不由握得更紧了。他叫吴边厝,是姜侯的四大侍卫之首,不但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更难得的是这一份忠心耿耿。此次侯爷家破人亡,九族被诛,危机之际,将夫人托付给自己,希望自己能带她脱离危险,保全肚子里那一点血肉,想到自己肩负如此重托,吴边厝感动之余,也暗暗决定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侯爷的遗愿。
“唉,要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妾身真想当时和侯爷一起殁于乱箭之中,倒也省却了这些麻烦。”想着想着,妇人的眼眶渐渐红肿。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躲避追兵,若不是有这忠心的侍卫护主,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吴边厝听闻,惶惶而道:“夫人切不可这样想,只要能将保你母子平安脱险,将来借助你父亲在周朝的兵力,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1原来这妇人正是周朝兵部指挥节使姬长海的独生女儿姬若兰,与周朝天子还有血缘关系,同是周武王姬发的子孙后裔,按辈份来姬若兰说还是当今天子周庄王的侄女,在那个时代皇族为了加强自己的统治地位,往往与各大诸侯阀主联姻,互为依靠,互为利用,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此次青丘侯遇害,姜氏家族遭灭门之祸,姬若兰一方面想去父亲那儿避难,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另外一方面希望能说明姬长海能看在亲情上面,说服朝廷对徐州叛党派兵镇压,重新恢复姜氏在青丘国的统治地位。
突然,远处山头冒出无数的火光,原来那些追兵竟然赶到了这儿。“侯夫人,情况紧急,咱们还是赶快上马吧。”吴边厝沉声说道。
“好吧~哎”姬若兰刚刚迈出一步,不小心被石块拌了一下,踉跄着向前倒下,吴边厝一个闪身已奔至眼前托住,但却因此动了胎气。
“哎哟~”姬若兰痛苦的呻吟着,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滴落,“我快不行了。哎~”
吴边厝心里暗道糟糕,看情形侯夫人快要产下婴儿了,可是这大敌当前如何是好,凭他有临危不惧的勇气,此时也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了。
“侯夫人,属下将他们引开,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嗯。”姬若兰点了点头,再也说不话来。
吴边厝披甲上马,回头望了一眼,毅然策马向那些火光奔去……
“禀蔡将军,我们在前方发现有人纵骑奔逃,看他背影似乎极像青丘侯麾下四大金刚护卫之首吴边厝。”一侦察骑兵来到一位内镶银光甲,外挂黑色披风的将领面前报告。
“好,你们给我紧追不舍,绝不能任他们逃入豫州边境。”蔡无常冷冷地命令,眼光中闪过一抹凶光,作为徐若兵的头号猛将,这次叛乱他功不可没,若是再将姬妃抓回去,加官封爵自然不在话下。
“是!遵命1
积山石的路崎岖不平,不要说大量的部队在此处通过,就是单独行走都极为不便。吴边厝引得追兵石林里穿梭,使得他们疲惫不堪,苦不堪言。
“你们简直就是一群饭桶,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他一个。”蔡无常忍不住斥责,大骂起来,“他娘的,若是让这小子跑了,你们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我1
那些骑兵一听此言,吓得寒蝉若惊,提心吊胆,对于这位蔡将军的残忍手段他们是有所耳闻,背后称他为“白无常”。
蔡无常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吴边厝这样做有他的目的,不然以他的身手早可以逃之夭夭,犯不着在这儿捉迷藏,东躲西藏。难道是想引开自己的注意力,想让姬妃脱身不成?想通这点,蔡无常冒出一身冷汗,若是真让姬妃逃回周朝,那徐总兵怪罪下来自己可担当不起。虽说自己现在走运,是他手下的大红人,可是这事若办砸了,别说升官进爵,就是能不能在青丘国呆下去都成问题了。对于徐若兵的冷酷再也没有比蔡无常更了解的了,他知道这位头头随时都有可能翻脸无情。
就在蔡无常惊疑不定时,一声“哇1的婴儿哭啼声响彻山间。霎时天象骤变,狂风大作,雷电轰鸣,那先前的银光变成一抹红光,显得分外诡异。
“将……将军,不会是什么妖怪出来了吧。”旁边的副将被眼前的情形吓得肝胆俱裂,浑身颤抖。
“没出息1蔡无常鄙夷地瞧了副将一眼,虽然他打肿脸充胖子,其实也吓得够呛,不过蔡无常自知自己乃一军的统帅,若是先乱了阵脚,哪以后也不用出来混了。“传令左翼部队向红光靠近,中锋部队和右翼部队继续追击逃犯。”
左翼部队的骑兵一个个不情愿地向未知的危险靠近,心里早已将蔡无常的祖宗十八代逐个问候了一遍。
吴边厝也发觉情况有变,那红光处正是姬妃的位置,莫非她有什么意外?念及至此,再也顾不上引开那些追兵,径直向积石山中的神石疾奔。
眼前的情形果然令这位铁铮铮的汉子也不禁落泪,只见侯夫人静静地搂着一个婴儿,那婴儿通体散发着红光,极为耀眼。侯夫人的目光始终盯着婴儿,眼神是那么温情万种,似乎想把自己所有的母爱全传递给怀里的婴儿。
“侯夫人,事不宜迟,追兵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快走吧。”吴边厝焦急催促。可姬若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顾盯着婴儿看。
直至吴边厝叫到第三次,姬若兰才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位忠心耿耿的家将,平静地说,“吴将军,我将侯爷的骨肉托付于你了,望你能带他脱险。”
“那怎么行,我不能扔下你不管1吴边厝一口回绝,急急道,“侯夫人,你快点上马吧,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你以为带着我,有把握逃出去吗?”姬若兰反问道。
“这……”吴边厝迟疑着,他确实没有这个把握,毕竟侯夫人刚刚产下婴儿,身体极为虚弱,哪禁得起这般折腾。
“如果因为我累及你不能脱身,那我就是死了也不能冥目。这孩子是侯爷唯一的血脉,我之所以今天还活着就是因为他,现在他平安生下了,我的心愿已了。希望你能带他平安出去,也算是对侯爷有个交待了。”
“可是……”吴边厝还欲争辩,却见姬若兰果断的摆了摆手。
“你不必多言了,我心已决。若是周朝看在昔日青丘国多次援助过的情份上,再加上我父亲在其中撮和,有意出兵镇压徐州叛党的话,你就带这孩子和他外公相认;若是周朝没有这个打算,你也不要为难我父亲姬长海了,给他增添麻烦,我希望你带着孩子隐居于深山野林,让他像平常孩子一样平安快乐的成长吧。”说到这儿,姬若兰怜爱地抚摸着那张可爱的小脸,满脸的依依不舍之情。突然她伸出葱嫩般的食指,放在贝齿上狠狠咬了一口,顿时鲜血淋淋,姬若兰将断指放在婴儿的唇边,让他吸允着自己的血液,嘴里喃喃低念:“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高高在上,……维予小子,不聪敬止。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
吴边厝知道她所念的是十三经里的《敬之》那段文字,却不知有何深意,正在他纳闷之际,蓦地奇迹发生了,那婴儿身上的红光渐渐隐退,到后来竟与常人无异。
吴将军心里暗暗称奇,想必此子绝非常人,将来必成大器。侯夫人此举是有意不让自己的孩子锋芒毕露,这样对他以后的成长会有好处,不致招惹歹人注意。既然侯夫人主意已定,再加上情势紧急,吴边厝也不好再坚持己见,接过婴儿,将他紧紧包裹在战甲里。
“侯夫人,那你保重1
“嗯,生死有命,福贵由天,以后就看他的造化了,望你们善自珍重。”姬若兰说完转过身去,不再多看婴儿一眼。
“驾~”吴边厝咬了咬牙,狠下心来,抱紧孩子纵马远遁。待跑出好远一段路后,回首眺望侯夫人身处,已被一片火光包围。泪终于夺目而出,满面斑斑。
积石山上,姬若兰宛如一座雕像,静静地倚在岩石上。对眼前的追兵视而不见,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
“姬妃,你让我找得好苦哇1蔡无常得意地笑了笑,“不过你究竟还是无法逃出我的手掌心,若是识趣,你就乖乖和我回去。徐侯主对你是爱慕已久,跟了他不会亏待你的。”
“蔡无常你这个无耻小人!青丘侯昔日待你也不薄,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以下犯上,欺君叛国。想让我从了那狼子野心的徐若兵,简直是痴心妄想。”说完姬若兰的脸上闪过一抹凄美的笑容,纵向跳下悬崖。
见姬妃宁愿坠山身亡也不甘心缚手就擒,蔡无常不由感慨好一个烈女子,喟然长叹,久久没有出声。
副将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在旁边低声问道,“蔡将军,刚才姬妃不像是有身孕的样子,难不成生了不成?那婴儿……”不待他说完,蔡无常断然说道,“你没见姬妃已经跳崖自尽了吗?哪还会有什么孩子?至于那吴边厝,你就说已被乱军砍死。”
“是!还是蔡将军英明1副将献媚地吹捧,“此次能够斩草除根,全赖将军之功,连下官也沾光不少。”要是让徐若兵知道青丘侯的孩子逃脱,定然会勃然大怒,将自己这一干人等全部治罪,所以蔡无常这么一开脱,就能逢凶化吉,官升三等,当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奸笑起来。
蔡无常的心情可没有他们那般轻松,他想起那响亮的哭啼声和诡异的红光,心就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揪紧。他知道青丘侯的孩子没有死,将来有一天会向自己和那些叛党挥出仇恨之剑。
夜更深了,也更黑了,他的心也随着坠入这无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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