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落似乎来过,这个拐弯究竟是向左还是向右,怎么又是一条死胡同……我看着他茫然的在一个地方转了三四圈了,有点好笑,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他走进一个巨大的建筑里面,那房子里,一只巨大的怪兽挂在天花板上,那怪兽被残忍的剥了皮,还在滴着血,走进了就散发出尸体的腐臭。看不清那究竟是个什么,只有被剥下来的皮,挂在尸体的背上,暗红而恶心,被偷偷挤进房子里的风刮得噗噗作响。
怪兽尸体前肢被拉直掉在天花板上,后肢被厚重的铁链捆绑起来,直直的垂向地面,尸体的正下方是个祭坛,祭坛旁边有一群披着烧坏的斗篷的旧雅南的居民,正发出凄厉的惨叫,看上去正在祭拜着什么。
他放轻脚步,想要悄悄绕开这群似人似兽的居民,离开这个建筑。
可惜没有成功。
一个身材矮小的旧雅南居民就如同嗅到了他的味道一样,猛然回头,尖利的几乎能刺破人鼓膜的尖叫从它胸腔中发出。
被它的这一声惨叫吸引,所有的怪物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猎人的方向。
别说是猎人了,那些发着红光的眼睛同时转向他的时候,在梦境中的我都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数量太多了。
不光是围着祭坛的一群怪物,那些在角落里瘫坐或者趴着的怪物也纷纷被吵醒,站了起来,缓慢的朝他的方向移动。
这些躲过了屠杀般的旧雅南大火的居民,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这种被绷带包裹,虽然有人类的原型却没有任何人类的神智的怪物。
面对这一大群怪物,猎人也只有缓缓向后退,生怕跑快了,那些怪物就会突然扑上来。
一阵风吹来,祭坛上最后的火光消失了,整个房子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
视线的减弱对于猎人来说是最致命的,他伸手在腰间摸了半天,掏出了刚刚才捡到的一把包扎的十分细致的火把。
再拿出打火石点燃火把的一瞬间,面前那些缓缓逼近的怪物竟然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咦?
他们怕火?
我恍然大悟,对于这些怪物来说,旧雅南的那场火灾是他们心中永远磨灭不掉的阴影,即使失去了所有属于人类的理智之后,一见到熊熊燃烧的火焰,依旧会条件反射般的害怕。
怪物们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脸庞,面朝着火把的方向开始后退,一边后退一边还低声吼叫着,就像在告诉面前的猎人不要靠近,不一会就散了开来。
猎人眼中带着戏谑,看到这些怪物对火把如此的畏惧,顺势将向前挥了挥,一个怪物吓得急急地后退两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留下一个通路让他过去。
地上有一个发着淡光的布团,猎人回头看了看那些还很害怕的怪物们,抓起这个布团,猛地冲出了这个阴森的房子。
只留下身后那些由人类变成的怪物们发出那带着人性化的不甘心的嚎叫声。
出了那栋建筑,是一条向下的路。
路的两边,是还在熊熊燃烧的枯木,而穿过这条布满火光的道路,则是一栋高大的建筑。
再一次涌上心头的,是和见到圣职员怪兽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情绪。
紧张。
对危险的敏感,让他全身紧绷。
这时身边一声清脆的摇铃声,吸引了注视着大门的他的注意力,回头一看,一个小小的信使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脚边,一手拿着一个相比信使身材十分庞大的铃铛,一手使劲的举着一个小纸条,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恨不得马上跳进他怀中将东西塞给他。
猎人弯下腰,结果了信使拿来的礼物,然后拍了拍小小信使的头,信使满意的低声哼哼了两下,就消失了。
我看着那个铃铛,噢,那不是一个铃铛了吧,是一个生了锈的老钟,我知道这是杰尔曼曾经用过的东西,他曾经在地宫中找到了这个钟,每次摇响这个大老钟,它那清脆的声音可以穿越次元和时空,在这个梦境中回荡,能听见这个钟声的猎人都会跨越隔阂,被钟声吸引来此处帮忙。
杰尔曼很珍惜这个钟,就算它很久很古老了,杰尔曼也经常会把它拿出来轻轻擦拭,不让它被铁锈占领。
这一次,他却让信使将这个钟给了猎人。
我回头看了看梦境中那个永远半掩着门的工厂,看不见我那年老的主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猎人翻开那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如果需要帮助,摇铃就可以。
这不像是杰尔曼写的字,倒像是信使们的涂鸦。
那个给他送钟和字条的信使回到了梦境,拉了拉我的裙子,我低头看看它,微笑着表示感谢,它得意的仰头拍着掌,一扭一扭的回到祭坛浴池去了。
我看着那些在我身边不远处,泡在祭坛浴池中的小信使们,它们打着嗝儿,伸着懒腰,或是打瞌睡,或是击掌玩闹,即使是有点惨白的面孔也掩饰不住它们的天真无邪,我不能离开梦境,而它们却可以。
希望他们以后都能好好的陪伴在猎人身边,陪他一路走下去。
(作者:姝大色 编辑:ok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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