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浪潮下,大部分游戏企业没有良好的备份管理作品的意识和能力,或者说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和资源来这样干。更极端一点的情况是,当他们完成了一个新项目后,精疲力竭的程序员们往往会清空他们的硬盘,再为下一个项目做准备。
以上因素使得类似的游戏史研究工作更像是一次寻宝并严重依赖于运气,比如你可能会在一家人的杂物间发现一台安装了最初始版本Windows 系统并从未升级过的旧电脑。多年后,这样的情况可能会演变成:历史学家们找到一台安装了某款游戏最初版本的古老iPhone,它的主人实在太懒,甚至不愿意为消除那个恼人的红点提示而给游戏更新——不错的考古素材。
硬盘囚牢
游戏存储从光盘向硬盘的变革同样导致了大量游戏数据被关进了“硬盘囚牢”,对研究者来说,麻烦在于很难将它们导出保存。一个著名的例子是Konami的P.T.,在他们将这款小岛秀夫精心打造的《寂静岭》Demo下架后,仅有曾有幸下载过该作品并未曾删除的PS4主机才可继续体验到这款作品,在二手市场上可以玩P.T的PS4还狠狠被炒作了一把。
毫无疑问P.T.是一款有足够资格在游戏史上留名的作品,开发商的保护主义行径却让这款作品的在产生更大影响力之前陷入沉寂,在多年后学者们尝试研究P.T时,恐怕他们将会面对一个比现在更加麻烦的情况。
未来游戏硬件的淘汰速率将会越来越快,理论上游戏机保存足够长的时间的机会也越来越小。难道你觉得二十年后还能够在自己的侥幸未删除P.T的PS4玩上这款游戏?坦白说估计十年都够呛。
除了P.T.之外,我们很快会遇到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随着主机生命周期即将步入尾声,也许未来的某天微软和索尼将会关闭Xbox 360以及PlayStation 3的在线商店,这意味着数百款仅有下载版的游戏作品将会被判死刑。甚至可以肯定Xbox Live的独立游戏栏目未来一定会全军覆没——假如微软依然不愿意在关闭服务器前移除这些独立游戏的在线授权验证的话。至于索尼短命的PlayStation Mobile,虽然承载着索尼进军移动游戏的野心,但运营状况一直不佳的PSM最终还是在今年服务关闭后拉下了所有相关游戏陪葬。
法律困境
或许有人会反驳这只是杞人忧天,由于破解技术的成熟黑客们可以很轻易地将游戏从Xbox 360/PS3的硬盘中导出并盗版,如果未来技术足够成熟,甚至我们还可以实现在PC上模拟它们——当然前提是你得找到一个愿意此购买正版游戏并愿意提供破解备份的人。粗看下这种做法似乎效果不错。
不过我们可不要忘记这种行为的法律风险:在千禧年数字版权保护法案(The Digital Millennium Copyright Act,DMCA)的框架下,即使将破解用于非盈利的长期保存目的也存在法律风险,因为该法案禁止任何形式的破坏数字版权的行为。稍许例外也并非没有——2003年DMCA修正条款对一些“过时的”软件格式打开绿灯,其中也包括电子游戏,该修正条款在当时甚至还引发一些讨论“是否此举意味着游戏模拟器也将某种程度上得到一定的合法性基础?”然而即便如此,对于本文所讨论的如何保存当前正在流行的游戏上依然没有任何帮助。
破解与模拟在法律上是一个敏感问题,同时也折射了相关历史研究机构的困境:他们不能用模拟器之类的“灰色”手段获得商业游戏的备份存档,甚至不能在游戏下架消失前早做准备并分析研究,也就是说,滞后的保存工作总赶不上游戏下架消失的速度。
一些研究机构企图改变现状,电子前线基金会(The 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EFF)就曾努力要求版权机构解除对废弃软件的研究限制,甚至他们认为当发行商不再支持某些游戏的时候,DMCA对这些它们的版权保护就应该失效,玩家也可以自由修改。
游戏产业却不喜欢这种做法,认为无异于是鼓励盗版,作为版权拥有方,两者的矛盾有时候几乎是不可调和。尽管在电影产业类似的保存措施已经大行其道并且未曾造成所担心的盗版横行的后果,但保守的发行商们显然不愿意自己所投资的作品以“研究保护”之名遭到篡改。
在游戏业,纠结于它的历史并不是一门好生意,玩家和厂商更愿意追逐刺激上的新鲜感。但怀旧风潮的兴起(瞧瞧电影《无敌破坏王》与《像素大战》)以及学界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游戏行业研究的重视,依然证明了保存现代游戏的努力并非徒劳无功。
有时候,人们可能完全不会理解这样做的意义所在,他们可能会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何必纠结于无所谓的过去呢?Scott有着自己的坚持:“如果你不了解历史,你将会永远无知,没有历史,也就没有文化,没有历史,你可能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甚至完全安于现状,没有历史,我们甚至无法立足现在。”
(来源:WPDang 作者:TigerPapa 编辑:ok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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