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阳光很苍白,依旧刺眼,但没有温度。
倾斜的光束从巨大的玻璃屋顶射下来,彩色的玻璃屋顶,斑斓而瑰丽,就像这种信仰一样神秘莫测,让人晕眩。
原木的长椅,有长期擦拭的光泽,空气很冰凉。
这是座并不很大的教堂,很安详的,在村庄的东北角,房子不高,连屋顶的十字架都是那样的近。也许离上帝都近一些呢,人们总是笑。
教堂的门被推开了,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她又来了。”神父有些不安。
惨白的阳光肆掠而入,教堂里的浮尘暴露无余。她戴着斗篷的长影扭曲着越过那些冰凉的长椅。
她看到上帝的表情因为白光的照射似乎显得更加痛苦。
而她,却不得不向这样一个人乞求痛苦的宽耍
他真的可以将我救赎?
她放下了斗篷上的帽子,依旧走向忏悔间。
小窗打开了,神父脑海中浮现那张熟悉的脸,那张现在只有黑夜记忆的脸,他记得那脸上痛苦的表情。
“孩子,有什么要对主说的吗?”他问她。
他其实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每个礼拜都会过来说一次,但他依然这样问。
然后他听她开始讲,听着她的声音渐渐发颤,最后哽咽着问:“神会宽恕我吗?”
“会的,孩子,神当然会宽恕你的。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主会保佑你的。”
他每次都这样回答,很肯定的,听到她满足的离开,只有这时,他似乎可以看见她笑。
只有这时,他会感到宽耍
在教堂的门口,她重新带上斗篷的帽子,独自穿越整个村庄。她的家在村庄的西头。没有人会对她打招呼,虽然他们都曾对她热情地微笑。
现在只有一个人会对她微笑,她的孩子。
她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满眼的温柔。她逗他,挠挠他的小鼻子,听他无忧无虑的欢笑。
“你长得真像你父亲!"她总是不禁的慨叹。
可是孩子不会知道他像他父亲,他的母亲现在已经是个寡妇了。
全村的人都来参加过他们的婚礼,那时的她是多么漂亮啊,而他自然也是个很英俊的小伙子。可是不久,全村人就参加了他的葬礼,而她就成了村庄中最年轻最漂亮的寡妇。
她记得她在婚礼上笑得多么甜蜜。
神父点在她得额头:“主祝福你们。”
她记得她在葬礼上哭得多么伤心。
神父扶着她的肩膀:“主会保佑你的。”
可是她的日子仍然日渐艰难起来,她太年轻,但却只能一个人承担。
她很害怕孩子生病,因为连买食物的钱都几乎没有。可是孩子还是病了,小孩子都会生病的。
她抱着孩子去求医生,可是贫穷了病就似乎很难治好,孩子的病一天天重了。
她望着摇篮中奄奄一息的孩子,掉不出一滴泪了。
有人知道发生的一切。
他最后一遍抚过胸前的十字架,然后将它取下来。脱掉身上那套一陈不变的长袍,披上一件斗篷,戴上上面大大的帽子。
他穿越过整个村庄,午夜的星空是那么的清澈,可他的脚步很快。
他看见了那栋熟悉的小房子,他在那里第一次见到那张难以忘怀的脸,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甜蜜。他记得他对她说“主会保佑你”时,那张脸憔悴了,可仍那么动人。
他在门口蒙上自己的脸,然后轻轻地叩门,几分钟后,才有一个满是睡意的声音回应:“谁啊?”
他不做声,仍就叩门。
是谁啊?
他仍然叩。
屋里亮起微弱的灯光。
有人向门边走来。
他听见开门闩的声音。
他的拳头握紧。
在开门的一刹那,他迅速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巴,并用另一支手插上了门闩。
灯光熄灭了。
他将她按倒在床上,她的挣扎都是无济于事,她太年轻,还没有繁重的生活让她成为强壮的妇女。他轻而易举地扒掉了她的衣服,那是年轻的身体,充满生命力而极具诱惑。她的幻想,他的渴望,他的煎熬,于是疯狂的占有。
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匆匆的离去。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天亮。
清晨,她看见在放烛台的木桌上有几枚银币。
孩子的病渐渐好起来,但身体仍很虚弱,仍需要营养。
当午夜的叩门声再次响起,她没有点烛台,只是走过去打开门,让进那个穿斗篷的人,然后插上门闩。
次日的清晨,放烛台的木桌上会多几枚银币。
渐渐的她不再需要那么多银币了,可是仍会让进那个穿斗篷的男人。
她将银币存起来。
村庄的人很奇怪为什么她突然有钱了,于是不再跟她打招呼,看见她会远远的避开。
不洁的女人应该被活活烧死,然后埋在教堂后边的墓地。
她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开始频繁的出入教堂,因为只有在忏悔间里,在她哭泣的时候,会有一个声音对她说:
会的,孩子,神会宽恕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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