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轻轻的,青青的,亲亲的。

  阳光落落的,弱弱的,懦懦的。

  风信子悠悠的,幽幽的,厚厚的。

  五指不知道该如何伸展弯曲,才能完美地表示我自己存在的意欲。我穿上平常随意的上衣,从柜橱的底部拉出了买了很久却从不敢穿的裙子,放下平时紧紧束起的马尾。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一点笑容的我,没有想要冲动的情绪。原本想将自己反锁在家中,静静呼吸,悄悄吸允,可是我又无法说服自己,所以我迈开了艰难的步子,摆动着微弱的裙摆,打破空气的阻隔后,踮着脚尖缓缓地移动着走出了自己狭小的空间。

  熙熙攘攘,纷纷扰扰,悠悠愁愁,满街头地流淌。眼汇眼,肩靠肩,唇碰唇,心连心,鹅卵石,廊肠小道,昏暗角落,湖中倒影,甜甜的笑脸逐渐泛起了圆晕散得浑然,只剩循环着的点点晕圈。喧嚣吸引不了我的注意,想驻足的我却停不下脚步,只得让迷离的双眼呆呆地回头遥看。从前的那一刻,蹦跳着说我要追上你,欢跃着说你心里唯一的那个绝对是我,怎么可能迷离,怎么可能坎坷,怎么可能曲折,怎么可能说现在独自一人游荡。只是不想离开你,只是不想隔离你我,不管有多疲惫,有多憔悴,有多受伤,我也会闪烁着眼睛傻傻地告诉你你是我活下去的力量。我用习惯的音乐把自己关闭在与世隔绝的世界,想能够靠你近一点,看着路人频繁波动的嘴,好想和你一起来感受。可是,你已经离我而去,你说要把自己从我心里拿走,不会留下一点痕迹,可你是否知道你已经在我心里扎根生长,如果不把我身体的每根神经末梢全部抽离,我无法做到忘记你,真的无法让你从我身体和心灵消失。

  沉静的白色,白色的死寂,死寂的空洞,空洞的眼神,眼神的失去。我握着你的手,没有泪水,没有情绪,没有思想。当你被白色深深覆盖的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的每个神经也失去了触觉,听不到,看不到,感受不到世界的气息。我的每个细胞与灵魂游离在你最后一句“下辈子再见”里。

  为什么都是白色,还有多么美好的白色在等待着我,此刻却让白色笼罩了我的全部。请你记得我在你苍白的面庞上留下的唇印,那是我跟随你的印记。瞬间冻结的病房,只剩你和我,我死命地拽住你不让你走,任性地不准你就这么丢下我,即使要我耗尽自己来换回你我也愿意,可是你只留下了淡淡地微笑说我好傻。从此,错位了的我们,是否还能像原来那样飞翔在共同的天空;错位了的我们,是否还能在下个转弯后的路口相遇;错位了的我们,是否能再次拥有千分之一的概率而交汇?

  这个季节的夜晚,人们都喜欢跟着风儿一起出来飞舞,一起潇洒。上下不搭调的我混在人群中,无意识地泼洒我失去生命的眼光,只是想在经常走过的道路上来回晃荡,来捕捉过去的种种。痴痴地等待不会再有反应的手机,能再次奇迹地亮起传来逗乐的声音,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可是脑海中已经被清晰地灌输了不可能。电话的那一端和生命的那一头都已错位,永远跨越不了回来的那道门槛。街头的灯光照耀得我稍稍有了些意识,模糊的双眼前面,出现了你,不,不可能,是幻觉。的确,在我使劲眨眼之后,你又悄然消失了,消失在我们一直欢笑的那个地点。我感受不到我自己的存在,我多想跟你一起走,继续和你打闹,继续和你嬉戏?

  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努力使自己做回自己,但是发现再多努力也只是徒劳。因为没有你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

  上衣与下衣的错位,我和你的错位,我没有了翅膀飞翔,如何再去追赶快要消失的情感。我看着自己的双眼,企图搜寻到几滴欲欲坠落的泪滴,却干涸在死去的眼眶里。我答应你的要好好活,要好好替你活,我至今都还没做到,对不起。

  但是,今天之后,我会一针一线血淋淋地缝愈好残破不堪的躯体,把你的话当成我的生存源泉装载进去,然后会和你一起活,一起存在,一起重新飞翔。

  相信我,即使我们错位在不同的时空,但我也会以交错的缝隙来弥合生存的原动力,我会一直跟我走下去。所以我会为你而好好振作,好好展开重新孕育的双翼,来带着你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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