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笑到江湖问溪烟 一宵怒气惩邪恶
残花酝酿蜂儿蜜，
细雨调和燕子泥。
绿窗春睡觉来迟。
谁唤起？窗外晓莺啼。
正是巴陵晚春，阳光明媚，草长莺飞。古道两旁，一片新绿，郁郁葱葱。不时闪过一排排垂柳，恣意地伸展着曼妙的身姿，慵懒地柔柔地垂在路边，如同浴后少女柔柔的长发。
两骑快马奔腾在这古道中，卷起一路的沙尘。马上两位少年，一前一后，一灰一白。前面的灰衫少年一副书生打扮，长衫飘飘，玉树临风。虽是一路沙尘，仍掩盖不了那一脸的俊气。后面的白衫少年显是初出江湖，一张清秀的脸总是挂着顽皮的笑，一双黑溜溜地眼珠四处浏览着，仿佛要把这巴陵美景都扫到脑海里去。
“哥哥，我骑不动了。前面有条小溪，去洗个脸喝口水吧。”白衫少年娇喘吁吁。
灰衫少年勒住马，看了看日头：“也罢，反正还早，天黑前应该能够赶到城南云家。”
白衫少年听到“城南云家”，格格一笑：“呵，我还真好奇爹爹给你看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啊。”
灰衫少年下马来，讪讪一笑：“到时候你可别捣乱，我帮你说了好多好话爹娘才肯放你出山的。”
“好啦，一路上你已经教训过我数十遍了，累不累啊！我保证不坏你的事就是，保证给未来嫂嫂留个好印象。”白衫少年拱手笑道。
两人走到溪边，白衫少年望着水中的影子哈哈大笑：“哥哥，你说我那未来嫂子不会看上我吧，瞧我多俊。”
灰衫少年：“你少臭美啦，就你那武大郎的高度！”
“哼，你又笑我矮！”白衫少年气呼呼地捧着一捧水泼到灰衫少年身上。
灰衫少年也不客气，捧一大捧水回敬。
“好啊，你欺负我，回去告诉娘，要娘又罚你背书！要爹罚你练字！要……”白衫少年边擦着脸上的水边说。
“嘘，你听！”灰衫少年打断白衫少年的话，指着溪上游。
两人侧耳倾听，果然听到溪上游传来幽幽的抽泣声。白衫少年连忙提起长衫朝上游飞奔。
“妹妹，不准闹事！”灰衫少年连忙追上去。
遥遥望见一匹瀑布挂在长满青苔的山石上，瀑布下头，一大堆衣物旁，一浣衣少女正在边洗衣服边低声抽泣。白衫少年正欲上前问个究竟，黄衫少年拉住了他，指着溪边的小径。
小径深处正蹒跚走来一老婆婆。乍一看是老婆婆，走近看来也不是很老，只是一脸乌黑，包着一块脏兮兮的头巾，衣服上打了很多补丁，跟个老乞婆样的。老乞婆一见浣衣少女正在抽泣，马上就来了劲，扬起她的拐杖，狠狠地敲了少女一下，同时蹦出了一大堆唾液星子：“我是说怎么这几件衣服洗了一天啰，原来又在这里嚎丧！你爹娘都死那么久了，你还嚎什么嚎，不是咒我跟你叔叔早死吧！你真是个扫帚星，克死了你爹娘还想克死老子！……”
少女被那一拐杖显些打得一颤，显些打到水里去。停止了抽泣，加紧洗衣服。
老乞婆还不解气，拄着拐杖要来掐少女，还一边恨恨地念着：“你这个背时的扫帚星！你禾里不跟你爹娘一路克死！……”
老乞婆正欲掐少女，忽觉一股暗力涌来，她一时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栽到了水里。水虽不深，可老乞婆人又肥又不灵活，在水里一顿乱舞，气得嗷嗷怪叫。
灰衫少年见白衫少年抿着嘴笑，知他是暗输内功用“借力打力”的方法震飞了老乞婆，虽明知他又在闯祸，也恨于老乞婆的恶毒，不上前搭救。
浣衣少女一张小脸急得惨白，拉又拉不到，看到掉在水边的拐杖，急中生智，捡起拐杖伸过去。老乞婆连忙抓住拐杖，少女憋红了脸总算把老乞婆拉了上来。
老乞婆上岸后，不光没给少女好眼色看，还“啪”地一耳朵甩到少女脸上，让少女白嫩嫩的脸上深深地印着一个手掌印，然后气颠颠地沿小径回去。
白衫少年纵身一跃，轻轻在水中一点，一记漂亮的“蜻蜓点水”就从对岸十多丈水面掠过来落在浣衣少女面前。而灰衫少年更绝，直接从对岸掠过来，站在高大半个头的白衫少年身边，看得到少女半天回不过神。
白衫少年也不管少女惊讶，急急地问：“刚刚那老乞婆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打你？”
少女退后两步，愣愣地看着白衫少年，这少年虽说是长得太单薄了一点，倒是周正俊朗，唇红齿白的。看见少年正盯着自己看，不觉羞红了脸，低下头沉默不语。
灰衫少年见那少女不语，解释道：“适才见姑娘独自抽泣，想必是有什么伤心事吧，可否告之？”
少女眼圈一红，低头便要下跪，白衫少年连忙扶住她。少女看了白衫少年一眼，脸又是一红，娓娓道来：“小女子名叫小烟，本是村头吴家员外的小姐，刚刚那个婆婆就是我婶娘。七年前，我刚10岁，父亲因患疾病过世，婶娘叔叔欺负我娘老实我年幼，霸占了我家的田地和房屋，母亲也因恨而亡。小烟父母双亡只得寄居在婶娘家里，婶娘把我当丫环使唤还不说，整天说我是扫帚星克死了我爹娘……两位都是大英雄，小烟恳请两位教我武功，为我娘亲报仇！”说着盈盈一拜。
白衫少年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我就知道那老乞婆不是好东西！小烟姑娘别急，待我去杀了那老乞婆，为你解气！”
灰衫少年忙拉住他，对小烟还了一个礼：“姑娘，我们兄……弟俩还有事，你先带我们去看看，回头我们再还给你报仇。”
于是，小烟带路，三人一路沿着小径往村子走，遥遥便见一幢威武的房屋独居一隅。小烟指着那房子说：“那就是了，原是我家的房子，现在都被他们霸占了。”
灰衫少年示意两人在此等候，他先施展轻功，越过威严的大门直接窜到屋顶。仔细打量这房屋，呈四方形结构，前面是大门，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厢房。中间院内种了一些青菜瓜果之类。他趴在屋顶上倾听，见东厢房传来争执，便纵身下来，闪到东厢房外。只听那老乞婆的声音：
“……真是气死我了，这丫头，八成是狐狸精转世，长得妖里妖气，还带一股邪劲儿。我去掐她，居然有股妖风把我吹到水里！”
一个老头的声音打断她：“什么狐狸精，你肯定是太急了没站稳滑下去的。这丫头也还勤快，慢慢年纪也大了，要嫁人了，你也别动不动就打她。”
灰衫少年暗想：这老头还有点人性。
老乞婆：“你怎么尽帮她说话？是不是也被她迷住了？”
老头：“你这是什么话，人家可是咱家的亲侄女！”
老乞婆：“那我就是外人了？我就该被欺负？我就该被推到水里？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说着只听“啪”的一声，灰衫少年探身望去，只见老乞婆又甩了老头一个耳光。真是个恶贼婆，该好好教训她一顿。
老乞婆忽听窗外有动静，以为是小烟回来了，拿起拐杖骂骂咧咧走出来：“害老娘掉河里，看今天不打断这小妖精的腿！……”
正骂着下来，脚下忽然一软，一个倒葱栽在地下，脑袋被拐杖拌起一个大包。老头只道是摔倒，也正生气着，不肯出来看。
老乞婆又痛又气，挣扎着爬起来，忽然又一阵暗风，老乞婆还没站稳，就着风势朝前一倒，恰好倒在瓜篷里，虫子、刺缠了一身，忙大叫老头出来施救。
小烟和白衫少年正好走到门口，看到这一幕，两人哈哈大笑。正道是：作恶多端自有报，只是未到报应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