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针锋相对
珍妮阿姨提着裙子快步向我们走过来,她远远地就神出双臂,大声说着:“哦是你吗?我亲爱的!”
然后她看见了正在争吵的爱琴海盗和吉米里亚。
“他们在吵什么?我亲爱的。”
“好象是因为雅典娜。”
吉米里亚和爱琴海盗像两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振振有辞互不相让。
“我告诉你,别以为什么能湮灭历史!当几百年后我们都化为灰烬,会有人从深深的岩层里面挖出一块块石像,他们会被小心翼翼地奉在博物馆里面,书上也会记载古代人们伟大的建筑,一切都会给人类永远地轮回地讲述历史!”
“叫你的永恒见鬼去吧!一个人就是一个人,一个人成不了神,也不配谈任何永恒,你以为真的有不朽吗?只是时间长短罢了,那些神庙仅存的石柱,早晚会被风雨侵蚀成灰烬。人民没有这个力量,也就不要谈什么永垂不朽。更何况这所有的人还在城里供奉十二神的塑像,以为那是什么信仰!统统见鬼去吧,只要一条几百个水手的海盗船,就可以夷平这无生机的城市,它的人民甚至不会抵抗!因为他们会恐惧地缩成一团,以为这是神的旨意。”
“哦好了我的年轻人们!”珍妮阿姨说,“听我说两句,你叫什么名字?”
她向爱琴海盗神出手去,我看他保证是对吻手里不在行,所以才会楞了一下,慌乱地摘下帽子,说:“我叫爱琴海盗,夫人。”
“听我说年轻人,你可以到餐厅里坐下来好好地吃一些蘸了甜酱的小饼干,我保证它们要比那些大理石雕像好得多。”
“还有你我英俊的儿子。”她转向吉米里亚,“人民的肚子都饿坏了,他们已经被批准休息回家吃午饭,而家里的‘人民’也都在等你回来开饭。”
那两个家伙大约此时才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叫唤,这个早晨过得真快,谁都没有注意到,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午餐很丰盛,有鱼、牛排,还有精心调制的沙拉,爱琴海盗坐在我对面,边咀嚼边向吉米里亚举起装满葡萄酒的杯子。
“我不想同你争吵,但是当你走出去就会知道,雅典是一个善良但是软弱的城市。它虽然富足,但是没有达到足以引起海盗的兴趣的程度,这才是他长期以来还算和平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些大理石。”
“它有自己的优点。”他接着说,“爱琴海上的那些小岛,风光旖旎;它甚至还有那么多古代的雕刻,建筑。不过先生你不要太兴奋,这些东西只能吸引外乡人来参观。他们是想站在卫城高处,看看当年菲迪亚斯如何规划了这个满眼风景的城市。但是这些东西别的国家也有,只是不同罢了,任何一个城邦一个国度都会有自己美丽而独特的东西,所以雅典只有优点,并没有优势。”
“这不要紧。”珍妮阿姨用餐巾擦擦嘴,说,“听上去你似乎到过很多城市,年轻人。我的小吉米已经长大了,过一阵子我们可以送他去国外读书,像法国,或者英国,到时候他可能会找到更多的论据来和你争论,但是你们现在要好好地把自己的牛排吃干净。”
“不!母亲!请您不要阻拦我!”吉米里亚忍不住了,“即使是走遍世界,我始终会认为雅典是最美丽的。”
“吉米里亚你太固执了。”我说,本来我不该说话的,因为我还没有吃完,“我倒是很想到外面去看看世界,
我有了一艘小船,我打算过几天就到海上去。到时候我也许可以从别的小岛上写信给你。”
“你会晒得像那些水手一样黑的!”
“我不认为晒黑有什么不好!”爱琴海盗插嘴说,“他的样子实在是糟糕透了,白得像个女人。而且没有一点肌肉。”
“嘿!你没权利这样说我!”我说,“我可以找一些橄榄油涂起来,也许那可以防晒。”
“那样你就会变成一只烤鸡,因为涂了油的鸡肉晒起来更容易也更均匀。”
“但是我不想晒黑,不过也许不用担心,因为我常常在太阳下面跑,也没有晒黑。”
“海上的太阳和陆地上不一样的,而且海风甚至是巨浪都对皮肤有伤害,我保管你过段时间就会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有粗犷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
他这样说简直让我要发疯了,爱琴海盗见吓坏了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和你开个玩笑,那些风浪和阳光虽然有害,但是你可以戴一顶大帽子把太阳遮上,而且你没有必要在暴风雨来的时候一定在海上漂着,现在你那小船在那时候应该在岸边,如果你非要去搏击风浪,肯定要沉没了。”
“如果我在太平洋中央遇到暴风雨怎么办?”
“出海要带够给养的,你那种小船如果装足供给你和水手到太平洋的给养,早就沉到海底了。你最多也就在附近的岛屿转悠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