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某地有一种草,当被女子以拈花之微笑采下时,就会产生异状,闻之令人神魂颠倒,不复理智。
传说,这种草,叫作,迷魂草。
传说,只是传说,就算所有人都这么说也是如此,因为没有实证,便是妄言,至少,我是不相信的。
我是个裁缝,但绝不是一个勤勉的裁缝,种地种多了,人就像河里的呆头鹅一样,我还不想这么快未老先衰,所以,乏味的时候,我宁可偶尔到野外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野生的剑麻或者棉花可以让我偷懒。
喜欢马德拉的郊外,似乎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只有郁郁葱葱的树、偶尔飞过的蜜蜂、氲着雾气的小湖,当然,还有孤独。
一个人的时候,人可以放到无限大,心却可以缩到无限小,什么也不想,快乐,亦或悲伤,都可以华丽地浮云掉。就连叹息,都是可以满足的愉悦。
在码头,我看到了他。
一个陌生的男人。
眼神犀利,似乎总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态。
我漠然地与他擦身而过。
他突然张口:
“少女问题代言人,那是什么?”
我一怔:
“是个任务的称号。”
“可以讲讲?”
“呃,好,就是…………明白了?”
“嗯。”
“走了。”
“你是?”
“我只是个裁缝。”
“会再见吗?”
“?”
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否再见,我们只是车辕上的一颗钉,在滚动中满身泥泞或者穿越艳阳,未来?谁能说有把握。
“那么,可以做我的爱人吗?”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微微地诧异着,是个怪人呢:
“不,不行。”
然后走开。
这次他没有再啰嗦。
那是一个阴霾的天。
所有植物都饱满得过分,好像能拧出水来。
我咕哝着在林间穿过,暗自祈祷自己的路痴行径不会一千零一次的发作,直到听到一阵“窸窸簌簌”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心里一紧,天知道,这鬼地方会冒出什么东西来。
我慢吞吞地挪过去,轻轻拨开低矮的树丛,居然,一个男人坐在那里,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他和此地的植物一样,就是从地里冒出来般天经地意。
再细看,就蹊跷了,他的脸上,有草叶划伤的痕迹,一身海战服也破烂不堪,破烂之处,渗出的血已经凝固发黑,仿佛一朵朵紫色曼陀罗,绽放出的却是些微的血腥。
他自然也发现了我。
眼神从阴骘到戒备,从戒备到意外,最后,变成了一种混合了懒洋洋的笑意。
他张嘴了:
“是你埃”
“嗯,在这里做什么呢?”
“你觉得呢?”
“逃命么,有人追你?”
“是埃”
“哦。”
“你不怕?”
“怕什么?”
“也许我是流氓呢。”
“…把衣服脱下来。”我平静地说。
“你说什么?”他神色古怪地叫起来。
“衣服,脱下来,听不懂?”
“可是…难不成你想劫我的色??”
“脱。”我不耐烦地看着他,随手从贴身带的针线包里拿出针和线。
他仿佛逃脱了一场注定的性骚扰噩梦一样飞快地把外衣脱下来扔给我。
我皱着眉,把所有能补起的地方都小心地连缀起来,还要忍受着阵阵混合着汗味的血腥,直到最后一个针脚,我用牙把线咬断,把衣服又扔回给他,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没有办法弄得更好了,我能力有限,如果你不想下次当众出丑的话,去做新的。”
他没有马上穿,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眼睛和耳朵都是出气儿的么?我说过了,我是裁缝。”
“哦…”他慢吞吞地说,“那么,你,可以帮忙做身衣服么?”
“可以,你什么时候要?”
“到时候我找你。”
“好,我走了。”
我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迟疑了几秒。
忽然身后一阵哈气吹进我的脖子,戏噱地声音响起:
“哈,你不会是迷路了吧。”
“关..关你什么事,胡说八道!"
“好吧好吧,那么,如果你没有迷路,一定知道该在前面的岔路口往右拐,对么?”
“那是自然!”我气呼呼地说着,头也没回,大步踏过地上的杂草,寻找他说的“前面的岔路口”。
“喂!"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以做我的爱人吗?”
“不,不行!”